第7章 顧父歸來 父女得以相見
隔天中午，顧惜身體沒事便出院了，林奶奶陪著顧惜從醫院回家。
在回去的路上，林奶奶和顧惜到市集買菜，顧惜看到林奶奶買了很多肉類蔬菜和零嘴好吃的，用手語問道，「奶奶，你怎麼買這麼多？」
林奶奶布滿皺紋的臉上帶著滿滿的笑意，「今天你爸爸會回來，他那邊的工地完工了。」
聽完這話，顧惜頓時內心激動「爸爸，爸爸終於要回來了！」想到上世的一切，顧惜眼眶濕潤。
顧家
廚房裡，林奶奶大展身手，林奶奶的廚藝很不錯，做的飯菜可以堪稱美食。顧惜從小也幫林奶奶打下手也學到一些。
狹小的廚房裡，顧惜走進來，要幫林奶奶洗菜。林奶奶看到之後趕人，嘴裡念叨道，「惜惜，你身體還沒好，回房休息。」
顧惜用手語比劃道，「奶奶，我都好了，不信你看」說著轉了幾圈。
林奶奶有些無奈地微笑，「那你幫我洗菜。」顧惜回以燦爛的微笑。
等到一老一小的身影在廚房忙碌，終於把最後的一碟菜做好端到飯桌時，顧父趕在夕陽落山前回來了。
「德伯，回來啦」林奶奶笑眯眯道。看到在外面工地打工長日不見的兒子，林奶奶心裡很高興。
顧德伯這個沉默寡言的男子，身材高大，曬得黝黑的臉龐滄桑而堅毅，難得地露出一絲笑意道，「工地完工了，也快過年了，我怕趕不上今晚的車就連衣服還沒換就趕回來了。媽，惜惜和小君呢？」
顧德伯穿著有些髒亂的衣服，手裡提著一個背包以及不少水果和零食。
林玉蓮望著兒子，高興地道，「都在裡邊呢。」林奶奶說著，隨即朝著裡邊喊道，「惜惜，小君，你爸爸回來了！」
在裡邊聽到聲音的顧惜和顧哲君第一時間跑出來，兩人看到多日不見的顧父，都很高興，顧哲君高興地喊道，「爸，你回來啦。」
顧德伯看到兒子顧哲君，黝黑的臉龐帶著笑意，「嗯，長大了些。」顧德伯和顧哲君長得挺像的，只不過顧德伯滿臉的滄桑而堅毅。
而對於一邊的顧惜而言，這是她重生以來第一次見顧父，她對上顧德伯黝黑的臉龐和慈愛的眼神，內心激動。
而當看到顧父穿著一身沾滿灰塵灰撲撲有些破爛的衣服，頗有點像是流浪漢一般，顧惜不自覺眼睛酸的厲害。
顧德伯看向女兒顧惜，渾厚的聲音微笑道，「惜惜」
顧惜微笑地點頭，唇語喊著，「爸爸」
顧德伯滿臉笑意地應著，隨之把手裡的水果和零食遞給兩姐弟，「給，拿去吃。」顧惜接過水果，拿去清洗乾淨放在碟子里端出來放在桌面。
隨後一家人高興地坐在桌子上吃飯，今晚的飯菜難得地豐盛，飯桌間，一家人的話語不多，只是聊些家常卻溫暖而愜意。
顧父對著對面的兒女說道，「放假了，不要總是學習，有空出去走走。」顧惜和顧哲君都乖巧地點頭。
飯後顧惜和林奶奶收拾好桌面回到自己的房間。
顧惜看不下去書，此時思緒萬千，看到顧父今天回來時雖衣衫髒亂，卻是年輕健康的。而想到上世顧父患病後身體瘦弱地只剩下骨頭，像個紙片人一樣，病痛地連走路都困難，一夜之間便蒼老如枯草般。
顧惜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她想，爸爸的病就是因為長年累月超負荷地勞作與及負擔重吸煙導致的。
想到這，顧惜雙手握緊，手指甲狠狠地掐進手掌肉里，可即便如此手掌的痛仍比不上心痛。
淚水最終忍不住流下，這一世，她要爭氣，要努力賺錢，這樣爸爸就不用再那麼辛勞，不用再拿命去換錢了，她要讓一家人都過上好日子，以她為榮！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裡，如若家裡不忙，她便專心致志地呆在房間里認真學習。
隨著年關越來越近了，全家人的氣氛也熱烈起來，在農曆二十之後，家家戶戶便開始掃除，打掃院子和洗乾淨家裡的里裡外外。
大掃除這兩天很累，但看到家裡雖然簡陋，但是地掃得乾乾淨淨的，餐具在隔板上閃閃發亮，顧惜感到了家的溫暖和舒適。
之後是農曆二十六，二十七這幾天，這邊的人家都會有做年糕——糯米籺。
做糯米籺需要艾草。每逢這個時節，稻田裡長滿了艾草，這邊的人做年糕都會到田裡去摘艾草混合在糯米里，使得年糕更加地軟糯香甜，還具有驅邪之意。
由於需要艾草，以往這時林奶奶和顧哲君都會去田野里摘艾草，上世顧惜自懂得自己的缺陷以來就幾乎不出門。
因為每逢這個時候，村子里就會有很多人也到田野里摘艾草，村子里個別戶的孩子碰到顧惜便會在她背後喊著「啞巴，啞巴」
既管有林奶奶和顧哲君護犢子般擋在顧惜的面前，但是顧惜內心仍是很在意這點，因此之後她都很少出門。
但這一次林奶奶和顧哲君正打算提著籃子出門時，顧惜期待而微笑地對著林奶奶和顧哲君說道，「奶奶，小君，等我一會，我也要跟你們一起去。我很久沒有到田野里去了。」
聽到顧惜的話，林奶奶和顧哲君有些驚訝，但他們心中都很高興，便微笑地說，「那惜惜你再去拿個籃子來。」
顧惜高興地再找了一個籃子，之後三人便提著籃子走路來到距離家裡20多分鐘遠的田野處。
來到田野，視野一下子變得廣闊起來，風微涼，空氣新鮮。
稻田裡的稻穀已經收割了，田裡大多殘留著半截的稻禾株。由於稻田裡有散落的稻穗或稻粒，時常會看到或白或黑的鳥兒在田裡時而停下來探頭探腦地覓食，時而輕盈地飛起。
而有些稻田焚燒了稻桿，灰燼給以土地豐富的營養，稻田裡冒出新的稻苗或者各種小草。
而艾草便是其中生長最繁盛的，一簇一簇連綿地在稻田裡生長，嫩綠嫩綠的，如同給灰褐色和金黃色相間的土地點綴上翡翠般。
顧惜望著滿眼的田野景色，內心有種寧靜而滿足之感——大自然有治癒人心的能力。三人蹲在田野里摘著艾草，別有一番自然情趣。
由於他們來的比較早，一開始田野里沒有多少人，漸漸地村子的人越來越多起來。
其中有不少孩子跟著家裡的大人過來，孩子就是特別喜歡到田野里玩耍的，田野里的一切對於他們而言有著莫名的吸引力和新奇感。
顧惜和林奶奶，顧哲君三人邊摘艾草，便討論今年的糯米籺嵌什麼餡兒。
這時，附近的一個孩子看清顧惜的臉，盯著顧惜看了挺久，便高興地蹦跳起來，「啞巴，啞巴，我看到啞巴了。」說著奔走著告訴其他的孩子這個似乎很值得高興的事情。
林奶奶和顧哲君聽到了擔心地看著顧惜，顧哲君輕聲而擔心地對顧惜說，「姐姐，別理那些小孩！」
林奶奶溫和的聲音也嘆息到，「惜惜，咱們管不了別人的嘴，做好咱們就行。」
顧惜聽到這些話，內心很感動而自責，上世，家人並不是沒有勸慰自己，但是她總是聽不進去，讓他們一直為自己擔憂。重活一世，她不會再讓家人擔憂了。
想著顧惜抬起來頭，溫和地對著林奶奶和顧哲君，手比劃道，「奶奶，小君，你們別擔心我，我知道了，咱們得為自己活，不能活在別人隨意而起的嘴巴和眼色里。以後我都會勇敢地面對世界的。」說著對他們露出了恬淡的笑意。
林奶奶和顧哲君認真地看著顧惜的神情，看著顧惜沒有傷心難過，而是有著淡淡的笑意，眼神堅定。這時，兩人才放下心裡的擔憂，同時也相信顧惜所說的話。
三個人看著彼此，眼神帶著對彼此的關心和鼓舞。
顧惜想起剛剛說道的糯米籺嵌什麼餡兒，微笑地對著林奶奶比劃道，「奶奶，我喜歡吃花生餡的，今年你就多做幾個花生餡好不好？」
林奶奶看到，笑道，「好好，你喜歡多少我就給你做，吃得完才行呀！要不然像之前那樣很快發霉了。」
「不會的，我感覺自己很久很久，就一個世紀那麼久沒有吃了，奶奶主要是你做的太好吃了！」
是呀，重生一世，她好懷念奶奶做的年糕，上一世她不懂珍惜擁有的平淡的幸福，這次她會好好珍惜的。
「好好好，那小君喜歡什麼餡兒的，我也多做幾個？」林奶奶笑意更深了，問著一旁的顧哲君。
「就跟姐姐的一樣就可以了。」顧哲君聽到顧惜和奶奶的交流，心裡對姐姐的擔憂慢慢減淡，他有些開心姐姐開朗了很多。
三人很快便摘了滿滿的三籃子的艾草，隨後一起回家去。
摘下來的幾天一家人都在準備做糯米籺的事情：浸泡糯米，備花生，芝麻，蝦米餡兒，切碎艾草，熬艾草汁，摘菠蘿蜜葉子等。
等糯米浸泡了過後便拿到市集里給人碾碎成糯米粉，接下來林奶奶和顧父主要負責推糯米團，顧惜兩姐弟便在一旁捏麵皮、嵌餡兒、搭葉子。
等到熱騰騰的糯米籺出鍋晾了一會，一家人就趁著溫熱一連品嘗了好幾個親手做的剛出爐的年糕。
真好吃！顧惜陪在家人身邊品嘗著記憶中的糯米籺，滿足地眯起了眼睛。
心裡流淌著珍惜幸福之感。真好，此生還有這般機會。原來若懂得珍惜，平淡之中也有其幸福之事！前世的顧惜不懂，如今重活一世，顧惜直感到難得可貴。
之後臨近除夕，顧父和林奶奶有時會去集市備置對聯，鞭炮，春節幾天吃的腐竹，臘腸，粉絲，青菜等。而顧惜和弟弟則會在家裡幫忙做一些家務活。
除夕的晚上，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了團圓飯，之後顧父和林奶奶先後拿出紅包遞給了顧惜兩姐弟，顧父高興地對著兩姐弟說，「惜惜，小君，新的一年，平安健康，學業進步！」
林奶奶隨即也給了兩姐弟紅包，送上樸素而真誠的祝福。
春節那天，街上行人熙來攘往，好不熱鬧。一家人也一起去了周邊的大街和公園遊玩，顧父對著兩姐弟說，「想吃什麼就說，爸爸給你們買。」
顧惜看到前方有賣糖葫蘆，便拉著顧父的手指著，臉上掛著期待的笑容。
顧父便走上前要了兩支，各給兩姐弟。顧惜伸給林奶奶品嘗，林奶奶直擺手，說不喜歡吃酸的東西。
顧惜望著街上紛擾熱鬧的行人，在春節，街上的行人都攜帶著家人出遊，大家臉上都洋溢著快樂。
世界凡塵的快樂有時就這麼簡單，彼此健康平安，有家人相伴！
春節過後，開學日子越發迫近了，顧惜沒有再出去遊玩，她要繼續呆在房間里埋頭學習，因為半年之後，便要高考了，這一世她不會再讓家人失望！
過了元宵節，顧惜的高三便開學了，顧惜收拾好包袱，坐著顧父的摩托車來到車站搭車。
臨別時，顧父從兜里掏出幾張一百元，遞給顧惜。顧惜不肯要，因為顧父已經給了一學期的生活費了。
但是顧父滄桑而渾厚的聲音堅持道，「惜惜，拿著，多吃點，別不捨得吃。這時候營養要跟上，也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考不上咱們就明年再考，總會考上的。」
最終顧惜低著頭接過了顧父硬塞給她的錢，眼裡隱忍著淚光，隨後朝顧父揮揮手走上了公交車。
坐在公交車靠窗的位置上，公交車還在等人，顧惜透過窗戶看到顧父身著樸素的衣服，常年日晒雨淋變得黝黑的臉龐，那望著車子尋找著她的眼神，顧惜的眼眶再次濕潤起來。
車開始開動疾馳遠去，顧惜看著窗外飛馳的風景，遠望著顧父越來越渺小的背影，心裡有著難言的難受，「爸爸，這次女兒不會再讓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