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編製上岸的正確打開方式

「

幸福來得如此突然。

以至於陸元都沒有反應過來。

只要接受，從今以後，他也就算是有編製的人了。

但是……

「抱歉，我習慣了在荒山野嶺中游跡，恐怕適應不了人類生活。」

陸元出口很堅定，他抿了抿嘴，想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拒絕。

這絕對不是因為社恐等心理因素。

絕不是。

而是他有更深層的考慮。

污染處理部的足跡遍佈各地，雖然迄今為止他還沒見過驅魔人這類群體的出現，或許他在西方世界碰見的幾率更高，但是他還是不想自己再次掀起殺戮。

畢竟作為專門針對惡靈的獵魔群體，他們的鼻子往往更靈敏，非常容易嗅到陸元的惡靈氣息。

並造成不死不休的局面。

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初，他就曾擔心過驅魔人的出現，即使到現在，實力強大到了一定程度，他也不願與這類群體有瓜葛。

這是來自惡靈身軀的本能排斥與忌憚。

「大神，真的不考慮一下嗎？」之前跪舔陸元的那名蟲豸下屬又從一旁擠出，在部長深切的目光注視下，他登時開始了他的嘴遁模式。

「大神，加入我們污染處理部，不僅有極其豐厚的福利待遇，並且，我們污處部的妹子超多的，那腰臀比，黃金比例，各部門好看的妹子都上交給了我們污處部……」

看着陸元堪比年輕時萊昂納多的臉，蟲豸下屬的說話聲逐漸小了下來，最後都有些訕訕的。

天！可憐他到現在都是頭孤狼。

他完全忽略了陸元那臉蛋的殺傷力，他要有陸元這條件，還要什麼自行車？！

隻身往部門門口那一戳，什麼昔日裏高冷的女同事、對他愛答不理的部門精英都得趕過來噓寒問暖蹭豆腐。

就連對他惡語相向的保潔大媽都會過來分一杯羹。

這就是魅力。

但陸元這種天怨人怒的外貌魅力令他頓感沮喪。

部長將那名蟲豸下屬一把推開。

「陸元先生，如果您加入，我將為你爭取到C級處理員的身份，並為您開通系列許可權，這樣，您不僅能獲得相關的序列道路的污染處理辦法，還有部分的污染事件的查閱。」

「這是我所能做到的極限，希望您考慮。」

部長說話很和藹，但也抓住了關鍵。

他深知像陸元這種野生的序列者需要什麼。

他們需要序列道路的注意事項，需要如何規避污染風險。

但很可惜，陸元不是序列者。

不過，關於污染事件的查詢……這確實引起了他的興趣。

「我可以加入，」不等污染處理部眾人目露驚喜，陸元緊接着話鋒一轉，「但是，我需要雲城教派在忒耳普西科瑞歌劇院的所有資料，以及，商王墓出土的消息。」

「可以！資料稍後送到。」

部長大感興奮，這麼一位強勁的通靈術師要入駐他的部門，簡直是屎坨子上安大炮——爽翻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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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鄙人姓韓，相關的資料您的私人助理已經辦理好了，這是C級處理人員的身份憑證，請收好。」

陸元接過，一張磁性卡，卡色黑紫，背面是一條佔據整張卡面的咆哮金龍，正面刻印着陸元的姓名與通靈師的身份，以及大寫的處理員編號。

C–2948。

「因為總部不支持流動業務辦理，所以如果您想開通處理序列道路的相關許可權，得前往安州分部門處理。」

部長再次恢復了他的身處高位的威勢，不過他說話的聲音仍然顯得很和藹，周邊是人來人往忙着處理後續工作的官方人員。

從此以後，他們與陸元就是同事了。

「不過您放心，相關的福利制度與此次水神污染事故的處理補助也會及時發放，記得在憑證卡里查收就好了。」說着，部長看着在陸元手心處遊動的赤紅小蛇，幽幽說道：

「原則上，污染源頭需要移送至總部收容，不過C級處理員有部分個人收容的權利，所以，還請陸元先生時刻注意避免神遺物的再***。」

陸元一時有些愣神，沒想到，他還是加入了體制內。

宇宙的盡頭是編製。

這句至理名言果然沒說錯。

「合作愉快。」

看着部長伸過來的寬厚手掌，陸元很快回過神，他的臉上又回復了那種冰冷的神情。

「合作愉快。」

兩隻手緊緊握在一起。

虎口緊扣，這象著着嶄新的開端。

……

後續的事情也緊張有序地完成，接近尾聲。

交通重新開放，車輛流行。

陸元站在邛都水神的石雕后，赤色小蛇頭咬尾，銜合成一個剔透如玉的圓環，盤旋在他的手腕上。

水神的雕像已經碎成了一攤亂石，但這並不妨礙他在其中尋找到有效的信息。

什麼叫幕後黑手？

水神神遺物剛好***，異變產生污染核心，而表面上在場實力最高的覺悟者又恰好瀕臨序列崩潰，整個人變得瘋狂。

哪有這麼多湊巧。

即使是受水神神遺物的污染源導致，但序列秩序的崩潰也絕不會這麼快。

陸元蹲下身，雙手扒開碎石塊，有官方人員在一旁遞過來橡膠手套與鑷子，但被他拒絕了。

「那個導致你產生污染核心的東西，在哪？」

小蛇頂着角，嘶嘶地吐著蛇信，它從陸元手腕處爬出，身體蠕動着朝碎石堆內鑽去，不一會兒，它就銜著一枚圓石爬來。

陸元攤開手掌。

小蛇將圓石吐在陸元的手心后，就順着陸元的手指爬行至手腕，身體再次環繞蜷縮成一條圓環。

如同一支蛇形手鐲。

陸元張開手指，一枚形狀規整的圓形石塊便平穩地攤在手心。

石塊呈灰褐色，下方平坦，上方圓潤突起，有一條條像是光芒的線條順着石塊中心四散開來，石塊正中心是一隻用線條勾勒出來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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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眼睛很古樸，筆畫很少，卻惟妙惟肖，彷彿其中蘊含着整座宇宙的奧秘，使人忍不住去探究、去追尋。

陸元心中也升起一股求取真實的慾望，如同有魔鬼在誘使著，只要他同意，與魔鬼立了約，他便能全知全能，得到全宇宙的智慧。

代價就是永遠地喪失理智。

陸元把它拿遠了些，那塊圓石代表着不詳。

「外神的味道。」

陸元回憶著那種全知全能的快感，再次補充了一句。

「門之主，猶格·索托斯的信仰物？」

陸元有些不確定。

但毫無疑問，這些必然與救世教會脫不了干係。

也只有救世教會那些更瘋狂的瘋狂者，才會拋棄既定的神明序列道路，轉而去追隨外神與舊日的足跡，成為祂們忠實的信徒。

不過涉及到救世教會，那就更難辦了。

他們可是比雲城教徒還要神秘、難纏的存在。

一般的救世教會的教徒，如果不主動顯露身影，即使他站立在你面前，你也很難看穿他的身份。

陸元想了想，還是將那塊圓石收了起來。

那塊圓石太過詭異，上面的污染氣息不僅特殊，似乎還具有一種傳染性，把它留在這裏實在是太過危險。

而待在陸元身邊，他還能憑藉着惡靈氣息將它強行封印壓制。

至於救世教會，可遇不可求，只能再次遇見的時候去追尋真相。

看着從遠方走來，環抱文件，身穿整齊上班工作裝的巫，陸元臉上露出一種由衷的微笑。

此時巫已經換下了他的一身木乃伊黑袍，取而代之的是上班族統一服飾。

「巫，這麼說來，你就是我的那位助理了。」

巫微微躬身。

「大人，我永遠是您的助理。」

似乎是明白陸元不適應這種抒情的場面，巫將手裏的兩份卷宗分批次地交到了陸元的手上。

「大人，這是雲城教派的歷史來源與他們最近在忒耳普西科瑞歌劇院的活動伊始，」巫抱出一份小拇指厚的資料，然後隨身掏出另一份，「關於商王墓的記載，即使是污染處理部內部的相關資料都很少。」

「不過韓部長跟我叮囑過，如果大人您想要進一步了解的話，還得親自去殷墟一趟，那裏才封存着官方最詳細的記載。」

巫緊接着說道。

「殷墟？」陸元低頭深思。

只有找到商王墓，他才能知曉在殷之先民所崇拜的上帝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竟然導致了一整座天河的污染源頭的出現。

並且，這或許能幫助他更高效地利用體內殘留的天帝神性。

而不是無端端地被他吞噬消耗。

「大人，如果您想要去殷墟的話，得做足準備，最起碼，得等封彌羅他們與我們匯合后再一起前往。」

「哦，為什麼？」

陸元對殷墟還真不怎麼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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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知道那裏是商文明的匯合地，曾經還因為出土甲骨文而燃遍學術界外，他對這座商王朝的遺址，還真了解不多。

「自二十年前神話復甦開始后，殷墟就頻頻遭遇怪力亂神事件，有人在夜晚看見大規模的甲骨發光外逃，從地下鑽出然後全都消失不見，未出土的甲骨文大範圍減少。自此以後，殷墟就被封存起來了。」

「想不到還有這樣的往事。」

陸元皺着眉，如果這樣的話，還得等遠在太行山的楚柚回來再說。

畢竟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的。

這麼說來，前往殷墟這件事也急不得了。

「大人，因為貢獻值不夠，對應的許可權也未能全部激活，所以關於雲城教派的信息也並不全面。」

看着陸元一直翻閱在雲城教派的歷史信息，巫不由得好心提醒。

「許可權激活？」陸元一頓，這操作怎麼聽起來那麼像前世界那位臭名昭著的鵝廠的尿性。

「怎麼激活？充Q幣嘛……」

陸元幽然地問道。

巫有些詫舌，因為他聽不懂陸元在說什麼。

Q幣，那是什麼逼？

「大人，官方的每位處理人員都有一定的任務指標，這些任務指標的難易程度相對應的就是貢獻值的多少，而只有貢獻值才能開啟相關許可權。」

「雖然很繁瑣，不過我已經為您挑選好了兩個任務……」

「不做！」陸元反駁得異常堅決，即使是巫還沒闡述完。

這都是些什麼韭菜行為。

不用懷疑，污染處理部的高層早就被鵝廠給滲透了，要不然，怎麼儘是些鵝廠的套路。

陸元他可是自由人。

什麼低賤牛馬。

還沒享受編製的福就得受編製的苦，這種事他才不幹。

這就叫硬氣！

「大人，您會感興趣的。」巫笑容可掬地說道。

兩份任務清單被塞至陸元的手上。

一份是關於太行山雲城教派異常活動調查，另一份也是太行山……不過是關於出世列仙的解決方法。

解決自然是不可能解決的。

一位列仙，污染處理部也沒有這麼大的膽魄說動動手指滅殺掉一位真仙。

不過是派遣底下處理員牛馬們去探查那名列仙對現今世界狀況，尤其是對污染處理部門的態度。

如果不幸是位反社會人格的真仙……

陸元嘆了口氣，太行山他必然會去，不僅因為列仙出世，還有楚柚也在那。

想到楚柚的叛逆性格他就頭疼。

「接了，」陸元看了巫一眼，「說起來，雲城的人最近怎麼這麼活躍，太行山的列仙出世也要去捋捋虎鬚嗎？」

「還是說他們又在準備什麼大型邪教祭祀活動？」

巫微笑着，臉上是一幅神秘莫測的表情，配上一身上班族服飾，那乾癟的老臉上的一群褶子笑更顯得不倫不類，令人身心發寒。

這就是一位身穿現代服裝的邪惡陣營老巫師，怎麼打扮都掩飾不了。

「怎麼，他們去太行山舉行團建活動了？」

陸元也沒慣着，遠處的車輿還在等他，紙人們駐足而立，遠遠地看見陸元，腰桿挺得筆直。

「大人，」巫無奈，終於開口了，「污處部的資料表明，雲城教派不斷舉行大型祭祀的目的是為了打破世界屏障，尋找穿梭另一世界的契機。」

「雖然這也是污處部內部的猜測，畢竟不同世界這種說法還是聳人聽聞，涉及到平行宇宙與多維宇宙，科學界還沒有定論……」

陸元停了下來，風在他耳邊吹拂著，周邊是忙碌的人群，他孤身站立在路邊，顯得與周邊人格格不入，彷彿局外人。

穿梭世界……

陸元已經聽不到巫在繼續說些什麼了。

他腦子裏只被這四個字攪成一團漿糊，耳朵處在輕鳴，陽光明媚，飛蟲撲過，那四個辭彙像有魔力般佔據了他的腦海。

十六年，整整十六年……

知道他十六年怎麼過來的嗎？

現在，天不負有心人，他終於又得到了關於「穿越」的消息，還是在與他有所糾紛的雲城教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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