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河邊憑弔
人生第一件慘事莫過於早晨在睡夢中被人拽醒。
前世的他，由於學習工作等等壓力，神經早已經極度衰弱，要不是每月的心理治療配合藥物輔助，能生活在這個個世界就算奇迹。
他清楚記得有一段時間每晚睡覺前必定先要痛哭一番，再進行一番心裡暗示才能睡著。其中的痛苦一般人想象不到。這也是多少草根階層向未來的打拚過程中一個沉痛枷鎖。
來到宋朝這幾天他感覺自己的睡眠還是不錯的。雖說昨晚熬夜到三點，但剩下的時間還是讓自己睡了一個好覺。宋盟真的還是有點捨不得這裡了。
起床后洗漱一番，見到張昭李元二人，同時還有一名陌生的男子站在屋內。
宋盟一愣打過招呼「這位朋友是誰啊？給介紹一下」
「這是嘉山下有名的獵戶王輝，是我們李家的莊戶，師弟要去嘉山的話請他當嚮導肯定不會錯的」李元介紹道。
這時王輝也向宋盟望來，宋盟仔細打量著王輝心中如波濤拍岸，太像了「黝黑的面龐厚厚的嘴唇，個子不高粗壯厚實像極了自己的父親：年輕版的宋建國，宋盟吃了一驚「難道老爹也穿過來了，不對啊！都死了好幾年了怎麼也不太可能」
「王兄，你可是從社會主義過來的」宋盟小心問道
「不知道社會主義村在哪，在下剛剛在下河灣村被李公子招來」王輝拱拱手平靜說道。
『喔？這麼說王哥兒對嘉山應該十分熟悉了」宋盟長出一口氣沒有在追問，也肯定了他確實是本時代的人。
「宋公子我家三代都是獵戶，咱們定州這可狩獵的地方不多，其中尤以嘉山最為合適，我不敢說十分熟悉，但大部分地方我還是到過的。」
「近期有沒有去過嘉山
「我三天前剛剛回來的」
「哦！那你當時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尋常之事」宋盟大喜
「倒是沒有，不過那次我打的獵物不是很多，感覺好多動物全部藏匿了起來一般，呆了一天就下山了」王輝搖頭道。
宋盟這下算是徹底死心了。「算了！大概這就是天意吧，二位師兄為了我的是如此費心，小弟再次感謝。這是十兩銀子贈與王兄弟，如果有機會的話還清代為引路」
「這！不好吧，區區小事怎敢向小官人討賞」
「哎！我這位師弟可是有大神通之人，幾兩銀子小意思」
「呵呵！說的是，再說你妹妹馬上出閣光準備嫁妝就不少，拿著貼補家用吧」李元笑道
「莫非王哥兒嫌少，還是瞧不起我們三兄弟」張昭大聲喊道。
「銀子是你給我當嚮導的酬金，不知令妹出嫁，我再隨禮五十兩，把咱妹妹的婚禮辦得樂樂鬧鬧的，倒時我一定討杯喜酒喝」
王輝被宋盟的畫說蒙了，只是感覺天暈地轉，熱血上涌大腦一片空白，拿著白花花六十兩銀子雙眼泛紅。他們小門小戶從祖輩記起都沒見過如此多的錢，他清楚記得父親因為給母親治病兩貫錢借遍了所有的親戚被拒之門外，最後拉著八歲的自己跪在藥房門口一天一夜請求賒賬而被拒絕，最後母親死在了床上。為了繳上租稅父子二人沒帶糧食在山上一待就是一個月，回到家妹妹餓暈在織機上。這次給妹妹辦嫁妝自己差點被狼咬死。王輝摸摸被狼咬過的手臂，把錢揣進懷裡。對宋盟倒地便拜，「多謝宋家哥哥，日後但有差遣肝在下腦塗地」
此人不被錢財所迷誘，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就回復清醒是個有擔當的。關鍵一點這人就連說話的語氣聲音都與自己的父親差不多。
宋盟嚇一跳連忙把他攙扶起來「嚴重了，以後你我就是弟兄，以兄弟相稱，在下少你幾歲，以後你就是王哥哥，我就是弟弟」宋盟也激動道
「不敢！」
「恭喜王輝，這宋二郎的本事你以後就知道了，到時說不得一起飛黃騰達」
「嘿嘿！我早就見識過二郎的手段，比你強多了，以前有人謠傳說二郎是個痴兒，現在我才明白那些人純粹是惡意誹謗，以後二郎就是我張昭的兄弟。誰敢再說休怪我翻臉」
李元臉一紅道「是我說的又怎麼了，師傅說過二郎已經痊癒了，我也是那二郎當兄長看待。」
「這話還差不多，我就看不起哪些自以為是的傢伙，仗著有點家世就目空一切，看不起天下英雄」
「張昭！我怎麼就目空一切了，你倒是說明白。。。」
宋盟連忙打斷道「都少說兩句，大家都是朋友，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啊」
「二郎說的對！大家皆是朋友，二郎這個朋友我是交定了，今日慧能大師那還有事準備，明天我們在痛飲一番」說完起身離開，張昭也緊跟而去。
宋盟呵呵一笑「王哥哥家裡還要準備什麼物事？不必客氣！不夠的話大家一起想辦法。」
「二郎太客氣了」說著從懷裡摸出一件東西遞給宋盟「一件小東西還請二郎務必收下」
宋盟接過後仔細查看起來「好精緻的東西，是什麼？」
「這也算是我們的家傳之物了，一種吹得哨子」
「哦？宋盟拿起來放到嘴邊吹了一下。發出一種像鳥鳴一樣的聲音。「這應該是獵人們捕捉飛鳥時的一種引誘哨子」再怎麼說自己也有一些國際狩獵俱樂部會員朋友，在他們顯擺的時候見過此物。
王輝吃了一驚，這看上去極少出門的公子哥竟然對此物知之頗深。
宋盟拿起來仔細看了看兩手捂住一端，吹起來大雁，野鴨，野雞等動物的叫聲，隨手拿起一壺茶，在勺子里滴了幾滴，竟能夠模仿出野豬的吼聲。
「二郎真是神了，有些聲音我都吹不好」
「哪來的野豬叫」門外花大姐的聲音。
「我們成野獸了」宋盟哈哈大笑。
「見過花大姐！」
「不必客氣，公子飯已經準備好了，大家一塊過去吧」
「好！王哥哥和我們一同去，你們來的如此早，飯肯定沒吃，一會填填肚子」
「多謝二郎關心，我還有要事就先走一步。改天再來拜見老夫人，如有召喚可來下河灣找我，提我王輝名字即可」
「妹妹出嫁家裡肯定很忙，那就不留你了，」王輝離開宋家，宋盟送出老遠揮手告別。
「二郎！聽見你們說要結義的話，是真的嗎？」在飯桌上崔氏問道。宋盟放下筷子說道「是真的，這個王輝是個樸實漢子，給人有種兄長一般的感覺，孩兒覺得很親切」
「嗯！我也看出次子雖然家境貧寒但不墜其志，說話不卑不亢有禮有節。像個大丈夫，我兒能有這樣的朋友，為娘很是高興」
「娘！我想出去一趟。」
「我聽花大姐說了，你要祭拜一下那戰死的亡魂。此舉倒是符合士林所為！讓宋恪花大姐跟著你一塊去吧」
吃過飯，宋恪趕著牛車拉著宋盟花大姐二人來到了唐河邊上。看著一片片返青的蘆葦，頭頂上鳴叫的野鳥，天藍地綠，青山碧水。讓人的心胸陡然開闊。
花大姐利索把幾樣供品擺好。宋盟跪在在地上，小心寫了宋建國三個小字。眼淚就開始無聲地往下落，默念道「父親！原諒我吧！今年不能見您了，如果可能的話我會在此給你建一座祠堂，給你的房子要收好。有事記得託夢」又從懷裡掏出自己畫的那張畫，燒在了地上。
感覺旁邊有人來到，宋盟抹去字跡站起身來把笛子附在嘴上吹起了笛子。一首「念親恩」是宋盟在每次拜祭的時候要唱的，而不是在墳前痛哭流涕。
長夜空虛使我懷舊事，
明月朗相對念母親。
父母親愛心柔善像碧月
懷念怎不悲莫禁
長夜空虛枕冷夜半泣
遙路遠碧海示我心
父母親愛心柔善像碧月
常在心裡問何日報
親恩應該報應該識取孝道
唯獨我離別無法慰親旁
輕彈夢中送
長夜空虛枕冷夜半泣
遙路遠碧海示我心
父母親愛心柔善像碧月
常在心裡問何日報
悠揚的笛聲放佛具有了生命一般，穿過長河，穿過天地，穿過千年送到父親的墳前。吹著吹著父親的樣子在自己的腦中一遍遍閃過，眼淚撲簌簌往下掉，這首曲子吹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吹著自己嘴唇都麻木了，旁邊的宋恪花大姐也哭得滿臉是淚。「再見了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