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8 章 東窗事發

第 378 章 東窗事發

這天底下本就沒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有人要故意藉機生事,交泰殿的事一夜之間不脛而走,駭人聽聞。

一朝東窗事發,世人才知陛下的寵妃竟是背負幾十條人命的朝廷通緝要犯。

朝堂風向驟變,本已不打算再插手陛下內事的百官集體變卦,一時間口誅筆伐,文臣用盡最惡毒嚴酷的詞句去聲討皇貴妃,像是餓了許久的禿鷲終於找到了啃啄的獵物,恨不得將她挫骨揚灰。武官這邊由陳鈞喬和凌與楓壓着,無人敢在此時火上澆油,卻也不敢再隨意表態站位。

平民百姓那裏也是風言風語,飛短流長,只不過帝王家事於他們而言實在太過遙不可及,多聽一分得不到好處,少問一句也掉不了一塊肉,所以未掀起太大波瀾。

遠在驛站的顧牧和接到飛鴿傳書,心急如焚快馬加鞭往回趕。

章己程連夜帶領刑部的人將悍匪盛九所有的在宗命案規整合一,於朝會之上當眾呈奏,白紙黑字,罪行昭昭。久病卧床的章國公更是直接被人攙著來勤政殿前要求面見陛下。

章家人豁出命來逼迫陛下公開處置皇貴妃,無異於是想讓陛下給自己慘死的嫡孫討個公道。

可顯然陛下有意偏袒,眾臣的請願奏疏盡數駁回不說,連平日裏勤政殿的面見也免了,朝野上下為此怨聲載道。

盛澈被軟禁在交泰殿中,早已失去與外界的關聯,她打探不出外面發生了什麼,也無心打探。

直到殿外換了三班守衛,天色由暗至明,又由明轉暗,緊閉的殿門才終於打開。

熟悉的腳步聲緩緩靠近。

在軟塌上呆坐了一夜的盛澈遲鈍的抬起頭,瞧見來人眼中的疲憊和顫動。

盛澈像是做了場夢,低頭才發覺身上染血的衣袍還未換下,如今血跡已經乾涸發污。她慢吞吞起身,將外袍脫下扔在腳邊,一語不發的去衣櫃處尋找乾淨衣衫。

雖不想承認,可她還是不願讓趙傾城看到自己如此狼狽骯髒的樣子。

「非要如此嗎?」聲音猝然在身後響起。

盛澈拿起外袍的手頓了一下,平淡道:「那你告訴我,我還有別的辦法嗎?」

「就是為了離開我?」趙傾城盯着那道清瘦的背影啞聲質問。

由於沒有陛下的命令,無人敢隨意進出交泰殿,殿內的炭火熄滅了,有些涼意。

盛澈將絨袍穿起來,回過身去靜靜看着他,那張再好看不過的臉,那雙但凡只要她說一句重話就會難過的眸子,她唯有撇開目光,只答:「是為了離開。」

如今盛澈任何話落在趙傾城耳朵里都太過沉重,沉重到他反覆斟酌,沉重到他失去判斷,只單單往心裏去了離開兩個字。

殿內實在太過安靜,靜到細微的響動都清晰可聞,盛澈聽得出,那是趙傾城掩在衣袍下緊攥的指骨發出的聲響。

本以為他會怒不可遏的拂袖而去,直到冰冷的指尖覆上她的臉頰,輕輕的溫柔的磨蹭。

那處應是有乾涸的血跡。

盛澈反應過來,下意識閃躲。

「我讓人傳熱水進來,你清洗完之後就好好歇著,不要擔心,一切有我。」

盛澈不敢抬頭看他,因為自己賭對了。

趙傾城走了之後不久,內殿的門再一次被打開,惜錯帶着兩個宮人進來備下熱水,殿中的炭盆又一次燃起,烤的整個房內暖意融融。

惜錯姑姑告訴她,請願從嚴處置她的摺子多如雪花,太后那邊聯合天樞院的老臣要陛下立刻廢掉她的妃位,打入大理寺候審,皆被陛下鐵腕鎮壓悉數駁回。

趙傾城雖行事狠厲但政事上向來從善如流,繼位以來頗受朝野內外稱讚,賢明通達勤政愛民,可盛澈的事情一出,恐將先前積攢的所有聲名毀於一旦。WWw.GóΠъ.oяG

為此天鑒司以為陛下召了邪祟,已經打算開壇做法,昭敬神祇了。

聽到這裏,盛澈覺得甚是荒誕,忍不住笑了出來。

「娘娘,您這麼做究竟是圖什麼哪?」惜錯被蒙在鼓裏做了幫凶,但她並不埋怨盛澈,只恨自己沒能早早識破小主子的心思,好早些阻止。

「萬一陛下扛不住那些人施壓,將娘娘……」惜錯不願再說下去,生怕一語成讖盛澈會有何不測。

盛澈卻並不如此認為,那些人了解趙傾城的脾氣,知道自己就算是死諫也威脅不到她的性命,他們能做的想做的,只是廢掉她,讓她遠離陛下。就如天鑒司宣揚那般,她是邪祟,是妖魔,是媚主惑上的狐狸精,只要她遠離陛下,一切都可以恢復如初。

趙傾城不會讓她出事,這才是她破釜沉舟的底氣。

其實她才是那個讓趙傾城成為眾矢之的人,是她親手將他推到如今進退維谷的境地,他捨不得殺她又迫於世俗的討伐留不住她,所以,他能選的路只有那一條。

盛澈知道自己不擇手段卑鄙無恥,但她也坦誠的告訴了他,她沒有更好的法子了。

「姑姑,我餓了。」盛澈摸摸自己飢腸轆轆的肚子:「我現下特別想吃打邊爐,你說外面的人讓不讓你送進來啊?」

惜錯愣了愣,忙收起苦大仇深的嘴臉:「娘娘放心,陛下臨走前吩咐了,交泰殿內一切照舊,奴婢這就去準備。」

「姑姑,再加個酸湯魚吧。」盛澈笑着說。

若是正塵在這兒,定然要搶去大半條,那小子最喜歡這道菜了。

晚來風急,五尺不到的奶糰子抱着一摞書哼哧哼哧的撞開一扇殿門,裏面的人聽到動靜一骨碌爬起來,跳下榻接過奶糰子手裏的書,焦急問道:

「打聽的如何?」

「李少傅說陛下如今誰的話都不聽,大臣們一個個頭疼的厲害,沒事的正塵哥哥,這不就說明他們拿娘娘沒辦法嘛。」

正塵長長呼出一口氣,將懷裏的書放在桌上:「你個小毛頭懂得還挺多。」

趙雋野小聲問道:「娘娘真的將賢妃殺死了嗎?」

正塵坐在桌邊,「那你害怕嗎?」

趙雋野搖搖頭:「不害怕。」

「為什麼不害怕,小孩子聽說這樣的事都應該害怕的。」

「娘娘告訴我,有仇必要,賢妃拿毒害過娘娘和我,是她先害人的,所以她該死。」趙雋野小小年紀,說起話倒是有點好勇鬥狠的苗頭了。

正塵忍不住揉揉他的腦袋:「九爺平常真沒白教你小子。」

話才說完,趙雋野嘴一癟:「可是正塵哥哥,李太傅給我佈置了許多功課。」

說着,玻璃珠子一樣的眼睛看向那摞書冊,幽怨道:「少傅說我既然這麼有閒情逸緻打聽無關緊要的事,一定是平常功課不夠多。」

「李少傅這人嘴也太毒了!」正塵義憤填膺完又擠出一個假笑:「功課哥哥實在無能為力,但哥哥可以在這陪着你,你好好寫,明天再幫哥哥去勤政殿那裏探探風聲。」

小世子認命的腦袋一垂,隨手抓了本冊子走向書案。

景央宮這幾日人員往來密集,一般在勤政殿吃了閉門羹的大多要去景央宮再走一趟。

琉依送走諫議院大夫之後,輕抬眉眼命門庭奴才先行關閉殿門。

「太后,如此大張旗鼓的見這些朝臣,陛下那邊怕是不好解釋。」

「解釋?你覺得哀家與陛下如今還有心平氣和坐在一起解釋的機會嗎?」

顧鴻芊說着玉手狠拍向一旁方桌:「都到這步田地了陛下竟還不管不顧的護著那個孽種,哀家看他真的是瘋了!」

琉依低聲道:「娘娘那□□了盛澈一把,如今她入了局必死無疑,娘娘為何非要推她進懸崖的最後一把力,有朝臣和百姓在,娘娘何不在此時作壁上觀哪!」

「作壁上觀?」顧鴻芊陰沉道:「你可知哀家查到,陛下的人在搜羅為盛崢平反的證據,若一旦成事,朝臣看在戰神當年功勛卓著為國赴死的份上,就算她的獨女有天大的罪過,也該將功抵過了。」

琉依勸道:「就算在朝百官會看在盛崢的情分上放盛澈一馬,那天樞院的人又怎麼可能輕易繞過她,他們少說古稀之年,各個肱骨之臣,平日裏連顧相都要給上幾分薄面,自然不會認盛崢一個後生當年的軍功。」

顧鴻芊搖頭:「可你別忘了,盛澈的外祖父是鎮國大將軍秦翊,天樞院如今能活到現在的人哪個沒受過秦翊的恩,當年章國公兄弟三人的命都是他在戰亂時救下的,若章己程得知此事,怎麼有臉再聯合眾人聲討。」

「去將殿門打開吧,哀家定要在陛下之前將那孽種送上絕路,她不死,早晚會弄清當年的真相,哀家如何能讓一把尖刀日夜懸在頭頂。」

琉依為難道:「可如此一來,陛下與太后之間就再難回頭了。」

顧鴻芊沉沉閉上雙目,嘆了一聲:「哀家與陛下的母子情分早就在那孽種被封妃時就已經斷了。」

片刻,她又睜開眼睛,晦暗道:「不過那又如何,陛下見到哀家依舊要行禮問安以哀家為尊,沒了母子情分,哀家依舊是這東元的皇太后!」

翌日,勤政殿破天荒接見了一個人,在此之後,陛下帶領大都統連夜秘密出城。

消息傳到景央宮時,夜已深重。

「可知陛下見的是誰?」

來人道:「回稟太后,是天啟大營的岳恆天。」

顧鴻眸色一沉,許久未言。

琉依將人送出去之後,神色慌張的回來。

「太后,陛下親自出城,可是查到了什麼?」

「若不是關鍵證據,陛下豈會親自出馬。」顧鴻芊陰鬱道:「等陛下再回來,朝堂的風向怕是就要變了。」

話落,顧鴻芊忽然起身往內殿走去,琉依不明所以,連忙跟上。

只見顧鴻芊停在榻邊,從頭枕底下摸出那柄羊角刃,攥在手中摩挲許久,忽然拔開刀鞘。

琉依似是猜到了什麼,在身後心驚膽戰的確認:「太后想要如何?」

顧鴻芊看着那鋒利無比的短刃,映的眼神冰冷。

「如此好的機會,豈能錯失!」

……

小世子這幾日廢寢忘食懸樑刺股,抄了大幾本的策論才得少傅首肯,一大早便拿着功課去勤政殿轉悠。

可沒到半個時辰人就回了均輝殿。

正塵趕忙迎上去。

「怎麼回的這麼快,難道沒見着陛下?」

趙雋野懷裏抱着書,哭喪著一張臉道:「大公公說陛下病了在寢殿歇著,不見人。」

「病了?這節骨眼病了?」正塵怎麼都不信:「既然陛下病了,你可有去乾清殿問安?」

「去了。」趙雋野委委屈屈的嘟囔:「那裏的侍衛沒有一個搭理我的。」

「等等!」正塵忽然發覺了蹊蹺:「你方才說大公公與你說陛下病了,在乾清殿歇著,但是大公公人在勤政殿。」

趙雋野點點頭。

正塵又問:「那你可記得大公公是打哪出來的?手裏拿沒拿浮塵?」

「偏殿旁邊的耳房。」小孩子記性好的很:「沒拿浮塵也沒戴角帽。」

御前行走的奴才一個比一個精挑細選,但是能進殿伺候的只有春滿。但凡沒病重的起不來身,白日裏都是由他近身伺候。陛下龍體抱恙他不在寢殿侍奉就罷了,大白天的還不拿浮塵不戴角帽在勤政殿的耳房歇著,那便表示陛下既不在乾清殿也不在勤政殿。

正塵一拍大腿:「陛下壓根不在宮裏!」

「阿野去找馮統領過來,我有要緊事問他。」

末了,補上一句:「偷偷去,別招搖。」

瞧正塵哥哥神情嚴肅,趙雋野當即抿直了唇角,轉身小跑離開。

等再回來時,還是他一個人,

「正塵哥哥,馮統領不在宮中。」

「不在宮中?」正塵頓生恐慌恐:「可有說去了哪裏?」

趙雋野回道:「侍衛所的人說是一大早被太後娘娘派去城外迎懷慈主持。」

無盡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請,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湧上心頭。

這是哪?

隨後,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後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麼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着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麼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後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後一本你是怎麼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湧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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