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4 章 階下囚

第 364 章 階下囚

片刻后,腰間橫生一條健壯的手臂,虛虛將她從背後撈入懷中,然後便是一顆腦袋埋入她的脖頸,那高挺的鼻尖抵在她的頸窩裡,帶著清淺的呼吸,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身後抱著她的人似乎真的累了,不出片刻,伴著胸膛平緩的起伏沉沉睡了過去。

又等了一會兒,盛澈才敢翻過身來。

是真的看不到他,就算如此親密無間,她依舊看不到面前人熟睡的面龐。

她忽然有些納悶,自己為何要裝睡?可她就算醒了又能與他說些什麼哪?

第二日天才剛亮,盛澈便醒了過來,可身旁的床榻早已冰冷,看來是有人做賊心虛了。

外面幾聲清脆鶯啼,伴著林間瑟瑟的響動,雨應是停了。

盛澈穿戴得當,走出龍輦。

一道晨光恰好在此時從青綠枝丫的罅隙中漫射過來,打在她海棠色的裙擺上,斑斕生姿。

她低頭用指尖擋了擋裙擺上的光,正玩的得趣,只聽一道急促的腳步聲靠近,聽的出是小跑過來的。

「將軍!」

少年興高采烈的靠近,手裡捧著幾顆帶著露珠的野果。

孫無恙這小子口味異於常人,就愛摘些山林里的酸果子吃,在余縣便是如此。

盛澈瞧著那脆生生的果子忽然也嘴饞起來,伸手拿過一顆咬了一口,酸甜的汁水四溢唇齒。

「聽申屠說是你將我從海里救回來的。」

「我們那一船人靠的近,都跳下去了!」孫無恙說著害羞的撓了撓後腦勺:「將軍平常教得好,我那不游得快嘛!」

孫無恙明知她的身份,但在營中喊慣了將軍,一時半刻還是改不了口。

「好小子,沒白栽培你。」盛澈說著伸手拍拍他的腦袋。

孫無恙笑的露出整排白牙,忙將手中剩下的果子又塞進盛澈手裡。

「將軍快嘗嘗,聽說這是婺城當地獨有的青櫻桃,別的地方吃不著的。」

盛澈捏起一顆果子對著太陽比劃:「好傢夥,這是櫻桃?比棗子長得都大。」

「當地人的叫法,就這麼隨口起的名字,我昨晚就吃過了,沒毒。」

「神農嘗百草,你跑婺城嘗百果來了。」盛澈打趣了一句,孫無恙便也跟著笑了起來。

兩人這邊還沒說上幾句話,凌與楓不知從哪忽然冒了出來,沉著一張別人欠了他一千兩的臭臉,一個眼神便將孫無恙嚇跑了。

「這是誰惹到大都統了?難道是馮和槿反悔不願跟你回京了?」盛澈猜測道。

凌與楓又不能明說是陛下平白無故將他指使過來,只能硬著頭皮點頭。

盛澈樂了:「你的人你自己去哄,我上哪幫得了你。」

這話凌與楓現下實在想一字不差的回敬給躲在不遠處生悶氣的主子。

他哪有能耐幫得上。

「陛下與高漸雲交鋒時被傷到了指骨!」凌與楓冷不丁說道。

盛澈挑眉看著眼前人:「然後哪?」

「……連日駕馬勒韁,那傷愈發嚴重了。」凌與楓此時覺得自己長得這張嘴就是個擺設,竟也不知自己為何就說了這話。

盛澈本來挑起的眉頭慢慢擰到了一處,她確實記得趙傾城右手有一處骨節是受了傷的。

她默不作聲看向駐守在後方的兵馬。

「難道沒帶軍醫來?」

「軍醫看過了,說除非一動不動,不然那節骨頭是長不回去的。」凌與楓趁機道:「若不然你去勸勸陛下,不要駕馬,還是坐龍輦為好。」

盛澈抿直唇角,腹誹不已。

他分明是不想與她待在一處,讓她去勸還不適得其反。

「若不然我駕馬,讓陛下乘龍輦?」她提議道。

「萬萬不可!」凌與楓嚴詞拒絕。

若是她趁人不備駕馬逃離,他如何向陛下交代。

盛澈只是隨口一說,自知凌與楓不會答應她,只不過沒過多久又將孫無恙喚了過來。

趙傾城那節斷了的骨節確實愈發嚴重了,只不過沒人勸得住他,也沒人敢勸他。

午時大軍原地休整進食,軍醫又來給陛下換藥,換好葯之後卻從袖中拿出一節打磨圓潤的細竹筒,扳指的寬窄,竹筒內壁嵌著層軟布,像是怕磨著皮肉。

「陛下將這竹節套在指頭的傷處,避免彎曲,應會痊癒的快些。」軍醫雙手將竹節奉上。

趙傾城看著那小巧精緻的竹節有些出神。

「這是你做的?」

「回稟陛下,這是一個小兵方才交給微臣的,是個手巧的孩子。」

「小兵?」趙傾城疑道:「可有打問姓名?」gòйЪ.ōΓg

軍醫道:「說是叫孫無恙。」

趙傾城並未再詢問,伸手拿過那竹節套在手上。

大小竟完全合適。

他的盯著手上的竹節,沉默許久。

入夜,回城大軍抵達婺城驛館,當地知府早早跪在那恭候聖駕。

接連趕了兩日的路,周身疲乏,一下榻此處,盛澈便要了桶熱水沐浴洗漱,早早熄燈歇下。

算著大軍行程,至少還要半個月才可抵達上京,而他們從西暉郡出發也已經七八日了。

可當時趙傾城帶兵趕來西昭,滿打滿算才十日,可想而知當時他有多著急。

盛澈越想心中越堵,在榻上翻來覆去睡意全無,正打算起身開窗透透氣,房門吱呀響了起來。

夜闌人靜,她的房間被重重把守,這時辰還能有誰進的來。

果然,趙傾城還如昨日那般悄無聲息的上了榻,將她抱在懷裡。

明著躲暗著來,盛澈實在拿不准他是何心思。

剛打算翻過身來問個究竟,枕邊的手忽然被輕輕握住,而握著她那隻手的食指上突兀的套著一枚硬質物件,只憑觸感,盛澈也曉得那是她今日花了一個多時辰打磨出來的竹節。

當下呼吸不自覺變得沉重,盛澈知道,他猜出來了。

「睡吧。」抱著她的人清淺的在她髮絲上吻了吻,溫聲說道。

自那晚之後,趙傾城再沒主動來找過她。

直到聖駕回京,萬民山呼海嘯一般夾道相迎,盛澈才恍惚反應過來,她真的回來了。

東華門大開,乘龍輦自主門而入,聲勢浩大。

文武百官跪於宮道兩側,齊聲拜禮。

盛澈坐在龍輦內,置於膝頭的雙手握在一處攥了又攥,遲遲未起身。

直到明黃厚重的輦簾從外面被一隻修長的手撩開,光線也隨之透了進來。

「澈兒,下來。」趙傾城聲色溫和的與她道。

盛澈遲疑幾息,緩緩起身。

那雙手依舊掌心朝上伸到她面前。

上一次,她分明看到卻故意視而不見,可如今,她卻不得不將自己的手放在上面。

因為趙傾城如今看向她的眼神是不容違抗,是勢在必行。

在山呼萬歲中,盛澈一路被他牽著一步步走過了太和殿的三十九級漢白玉台階。

她很清楚,趙傾城在幫她掃清眼前所有障礙,也斬斷了她身後所有退路。

一個被擄去別國的后妃再次回宮,該有多少流言蜚語詆毀侮辱,可如今卻再無一人敢說三道四,因為她是被帝王親手牽著走上太和殿的女人。

可盛澈臉上卻沒有絲毫笑意。

她該如何再走出這紅牆綠瓦的殿宇深宮。

……

自打得知聖駕進城,正塵便焦急的等在交泰殿門口,可真當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現時,他卻又不敢輕易靠近了。

直到盛澈走近,正塵已經抱著小寶哭的不成樣子。

「我又沒死,你怎麼還哭上喪了。」

正塵一撇嘴,直接仰著脖子哇哇的哭開了。

「九爺要是再胡說八道,我就不活了。」說著還打了個嗝。

盛澈趕忙從他懷裡接過小寶:「你哭你的,別再把小寶給摔了。」

「嗝~」正塵氣得都哭不出來了:「虧得我這些天吃不下睡不著的惦記著九爺,到頭來九爺眼裡就只有小寶。」

「怎麼會哪!」盛澈心疼的伸手捏捏正塵幾乎沒有肉的臉頰,湊過去小聲道:「我在西暉郡的街市給你買了好多暹羅藻,那裡的人說這藻毒的很。」

「真的?」正塵瞪著那雙已經哭腫了的眼睛:「買的多不多?」

「晒乾的,足足一瓮。」盛澈指指身後的暗衛。

正塵伸過頭去看,忽然驚呼一聲。

「和槿哥!」

馮和槿就跟在暗衛中間,朝正塵露出一個笑臉。

正塵當即就高興的撲了過去。

盛澈回過身來朝立在一旁偷偷抹淚的惜錯姑姑點點頭,又朝跪在地上的奴才們道:「你們也都別跪著了,我一路舟車勞頓,又困又餓的。」

惜錯用帕子擦擦眼淚,立刻吩咐下去,備水備膳。

「娘娘受苦了。」惜錯紅著一雙眼偷偷握住盛澈的手腕。

盛澈朝惜錯勾起唇角:「姑姑,我爹娘的仇,報了。」

惜錯聽完,泣不成聲。

經渭海一役,雄踞一方的西昭百年基業被毀,氣數斷絕,當朝天子斬首示眾,王都攻破,一眾皇室宗親淪為階下囚。

趙傾城答應盛澈,高氏一族的生死由她來定,她便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畢竟眼下有更重要的事做,那才是她心甘情願回上京的真正目的。

閬夜幽深,一輛馬車停駐在羅剎院門前。

申屠立在院門前,等候已久。

無盡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請,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湧上心頭。

這是哪?

隨後,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後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麼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麼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後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後一本你是怎麼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湧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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