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2 章 西暉郡
不知去往奈何橋的路要走多久,眼前無風無雨無聲無息漆黑一片,晃晃蕩盪漫無目的向前,卻措不及防一腳踏空,直直往下墜落……
「醒了?」申屠對著榻上猛然驚醒的人不冷不熱的問道。
盛澈凝滯幾息,神遊天外的開口問道:「你也死啦?」
申屠擰眉不語,一指節敲在她腦門上。
「我去!」盛澈捂著額頭嘶了一口氣,這才後知後覺過來。
她這是沒死成啊!
「一醒過來就沒句好話,我看你是海水還沒喝夠!」申屠說著遞給她一碗早已涼掉的湯藥:「現下船上就這麼些東西,你先湊合著喝,等回到岸上再給你找大夫好好瞧瞧這進了水的腦袋。」
「你這老頭子怎麼上來就罵人哪!」盛澈自覺手上軟骨散的葯勁還在,拿著葯碗的手有些發抖,不過當時往那衛兵手上扎木刀時她可是一點沒手軟。
將葯灌下,她擦擦嘴角這才問道:「講講唄,我是怎麼大難不死的。」
想著當時渭海上的暗流巨浪,她能活著回來屬實是意料之外。
申屠眉梢微挑,懷疑她是不是真被海底暗礁撞壞了腦袋:「你是不是忘了這是在打海戰,除了主船上的兵,還有你操練的那十萬大軍都跟著跳下去救人了,當時渭海跟下餃子一樣,你倒是想死,怕是閻王爺未必想收!」
「失策了!」盛澈自嘲道。
話至此處,她少了些戲謔:「其餘人哪?」
申屠靜默的看著她,直截了當道:「陛下正在海灣處作戰,命我帶你躲遠一點。」
盛澈眸色一冷,並不言語,自當是聽不懂他話里的意思。
申屠卻不打算見好就收,語重心長道:「你這丫頭也是刀子嘴豆腐心,留下的訣別信中與我說東元的生死與你無關,可到頭來還是讓岳恆天勘察好海上位置兩面夾擊西昭戰船,如今可是滿意了?西昭這次命數已盡。」
盛澈淡漠道:「我是為了天啟和岳恆天,他們不能做叛軍,不然必死無疑。」
「你就嘴硬吧!」申屠嘆了一聲:「你先休息,這場仗且得打上幾日。」
盛澈又坐直了些,壓低了聲音:「那你還不趁此機會送我走?」
如今世事已了,她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這是在海上,是你想走就走的?戰船是我會掌舵還是你會掌舵?」申屠起身就要離開。
盛澈一把拉住他的袖擺,鎖著眉心:「只要想,這天底下就沒你申屠送不走的人,為何不放我走?」
申屠暗自朝外撇了一眼。
如今掩龍衛首領就帶著人守在外面,別說放她走了,就算這船艙今日恐怕她都難踏出一步。
陛下這是怕了。
「你還不能離開,得先幫我求情。」他回身,將袖擺抽了出來。
「求情?」盛澈一頭霧水:「你犯了何錯?」
「我將陛下打暈了。」
盛澈怔怔的眨了幾下眼睛。
「你將……不是,你是不是瘋了?」
她用手拍了拍耳朵,生怕是灌多了海水產生幻聽。
申屠淡然道:「陛下看你墜海,竟也不管不顧要跳下去救人,我為江山社稷著想,自然不能讓陛下冒這個險,況且陛下又不識水性。」
「是你動手將人打昏的與我何干,再說他那麼倚重你應是……」盛澈說著說著忽然頓住,神色複雜的看向申屠:「你剛剛說,他不識水性?」
「難道你不知?」申屠反問。
盛澈又一次沉默,過了許久氣急敗壞道:「你是故意的,你可別忘了,咱倆才是一夥的!」
「告知你此事只是想讓你慎重考慮,莫要因上一輩的恩怨束縛住自己的心意,若還是想要離開,我自然會幫你。」話落,轉身出了船艙。
……
第二日,海天一線處未及破曉,盛澈所在那艘船駛入近海,又過了小半個時辰,船艙外響起一道聲音。
「娘娘,靠岸了。」
盛澈倚在榻上一夜未眠,當即聽出外面的人是掩龍衛首領畢舫。
往常在上京時極少見他,都是些尋常暗衛跟在她身側,像畢舫這樣的人,向來只為陛下做些機密要事,甚少會在人前現身。
「還請娘娘下船。」外面的人又一次恭敬道。
那副湯藥喝下去,手上慢慢多了些力氣,盛澈站起身走出船艙,抬眼便瞧見旭日自東方的海平面躍出半幅身子,光彩奪目。
她往前踏出幾步,想好好欣賞這難得一見的美景,可面前忽然多出一條手臂攔住了去路。
「請娘娘不要靠近甲板,儘快上岸為好。」畢舫言辭恭敬,面色冷肅。
盛澈默默看了他一眼,並不打算為難他,轉身下了船。
海上戰役一打就是五日,盛澈自上岸之後就立即被送往西暉郡嚴加看守,那日子,彷彿回到了上賦宮的梧枝殿。
她就如此不吵不鬧不逃跑的在自己房內待著,畢竟也跑不掉,所以就有足夠的時間去想那些該說的話,該做的決定。
順便想象一下再見他時,該是何種場面。
大抵是難堪的。
算了,死都死過了,還怕這些幹嘛。
終於,勝利的號角自海上傳來,東元大捷,西昭王的頭顱被陛下親手砍下帶了回來。
這事是伺候盛澈的小婢女去街市上買花時聽說的,回來便興高采烈告訴了她。小婢女是西暉郡守家的家僕,十六七的年紀,應是不知自己被派來伺候的誰,一口一個姑娘,臉頰羞赧的說著陛下有多麼英明神武,丰神俊朗。
盛澈想著,趙傾城確實在西暉郡駐紮過幾日,也不知何時迷倒了人家小姑娘,更不知又有多少這樣的小姑娘。
聽小婢女說完,她決定出去走走。
「姑娘這是要去何處?」小婢女放下手裡的活兒著急忙慌的跑了過來。
「我呀?我去外面透透氣。」
「可是姑娘,外面都是……哎呀,姑娘還是自己去看看吧。」小婢女不好多言,快步上前推開了房門。
這五日來,盛澈從不曾踏出過這間屋子,起初門外重重把守的人暗衛還以為是婢女進出,只淡淡掃來一眼,可瞧見出來的人盛澈之後,當即圍了上來。
「娘娘這是要去何處?」
又是這句話,她還能去哪,難不成長出雙翅膀飛了!
「我在屋裡躺的乏了,想出去走走。」
「娘娘,陛下已經入城了。」其中一名暗衛稟報道。
她捻了捻隱在袖中的指尖,「陛下難道命你們幽禁我?」
「屬下們怎敢,陛下只說要我們好好保護娘娘!」
他們清楚得很,眼前這位祖宗如果鐵了心想逃,有的是法子從他們眼皮子底下溜走,上次悄無聲息的離開皇宮,再查到蹤跡時,人已經在西昭王都了。
「我聽伺候的人說西暉郡的街市上有很多珍珠貝殼,我要去逛逛。」盛澈語氣不容置喙。
「娘娘,非要現在嗎?」
「就現在!」
她最後還是如願出了郡守府,行跡極其招搖的在街市上晃蕩。
從前暗衛還知道躲躲,如今恨不得將她團團圍住,幾十名身高體碩一身黑衣的人亦步亦趨的跟著,她身旁的小婢女也再不見說一句話。
「你這是怎麼了?」盛澈朝小婢女問道。
小婢女沒見過多少世面,哆哆嗦嗦的小聲問:「他們剛才喊你娘娘。」
「奧,我確實是陛下的后妃。」
盛澈說完,只見小婢女臉色刷的一下白了。
「你別怕,陛下妃嬪很多,我就是個不受寵的,不受寵的小才人。」話落,她朝身後遞了個眼神。
暗衛們面色肅然,嘴巴閉的一個比一個緊。
「才人是?」小婢女怯生生問道。
「才人呀,」盛澈道:「才人的位份很低,比宮裡伺候主子的女官強不了多少。」WWw.GóΠъ.oяG
不知怎的,盛澈忽然想到了顏之,怎麼就忘記在離宮前讓趙傾城升一升她的位份了,往後她在宮裡何時才能熬出頭哪。
想著,盛澈搭眼看到身旁攤子上一串色澤上乘的珍珠串子,珠面透著淡淡的粉,配顏之最合適不過了。
之後,她又兜兜轉轉的圍著街市逛了兩個多時辰,直到身後四名暗衛手上東西都拿不下了,她也沒有盡興的意思。
她不是不想回去,其實她早就走累了,只是不知回去了該如何面對那個人,本來早已想好要說的託詞,在聽到他凱旋迴城的那一刻變得極其沉重,都到如今這幅境地了,她還能如何再欺騙他。
「姑娘,姑娘!」
盛澈恍然回神,看向身旁的小婢女:「怎麼了?」
小婢女指著前面不遠處的一座吊腳木樓:「那是我們西暉郡最好的酒樓,裡面海魚做的一絕,姑娘要不要去嘗嘗?」
這小婢女跟著她硬生生走了兩個多時辰,早就開始偷偷揉腿了,盛澈腳也酸得很,便點頭應下:「剛好我也有些餓了。」
說著,二人便往酒樓那走。
進酒樓前盛澈特意回頭看了一眼,暗衛雖並未開口阻攔,但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腰板也挺的筆直,像是隨時都能拔劍相向一樣。
攤上她這麼個主子,也算是他們倒霉。
靠海的房屋不似北方,多要防潮防蟲更要防海風,便將吊腳起的高高的,分明是一層的酒樓,光地基木樁都足足打了五尺多高。
盛澈提起裙擺踏上木質樓梯,那聲音吱呀作響,聽著十分不穩當。
不知是不是走的太久,還是體內軟骨散還未盡數清除,她剛踏了幾層台階,忽然腳下一軟,險些站不住。
身後及時出現一隻強裝有力的胳膊,要不是栽在他懷裡時後背撞到那僵硬無比的鎧甲,同時聞到淡淡血腥味,她或許會以為是哪位身手敏捷的暗衛。
該來的還是來了。
盛澈在那隻手臂上借了一把力,飛快的撐起身子,退至欄杆處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見過陛下。」
無盡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請,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湧上心頭。
這是哪?
隨後,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後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麼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麼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後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後一本你是怎麼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湧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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