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7 章 暗度
此強彼弱此消彼長的道理亘古不變,東元內鬥既折損兵力又耗費國力,那西昭便會是最大的贏家,飛龍大營眼睜睜看著天啟十萬士兵從自己的地盤叛逃卻毫不阻攔,便是盛澈送給高漸雲最好的投名狀。
飛龍兵力八十萬,一旦內戰,只會兩敗俱傷,到時西昭漁翁得利趁機出兵討伐,便是他高漸雲答應與她合作的真正目的。
高漸雲也笑了:「盛寨主果然是性情中人,足夠坦誠,朕甚是欣賞,還有何要求儘管提出來。」
盛澈抬頭看向四周,又收回目光:「我想住昭禾長公主曾經的宮殿,不知王上是否准允。」
高漸雲一時間怔住。
盛澈似笑非笑:「在西昭,我是否該尊稱一句茲懿太后?」
「為何要住那座宮殿?」高漸雲倉惶問起。
「想替故人看一看長公主曾經生活過的地方,也想知道長公主在西昭的寥寥十年間,過的好不好。」盛澈緩緩說出了一個高漸雲無法回絕的理由。
他沉默許久,把殿外候著的奴才傳喚進來。
「讓人將梧棲殿收拾出來,給盛姑娘住。」
頭戴烏紗四角圍帽的奴才臉上明顯閃過震驚之色,又趕忙應承下來,垂首退了出去。
上京城皇宮的勤政殿中,一身著胡服的男子跪在殿下,神色緊繃,恭敬行禮。
御案后的人臉色晦暗眼窩深陷,雙手架於身前,以拇指按揉著愈發刺痛的眉心,許久之後,才緩緩開口。
「桑世子在上京住的可還習慣?」
跪在殿下的人惶恐道:「外臣一切妥帖,勞煩陛下惦念。」
「習慣便好,不知這兩年來,可有與桑燃郡主互通書信?」
桑煜即刻嘭嘭叩了幾個響頭:「從未有過,外臣是俘虜,絕不敢做忤逆陛下之事,還望陛下明鑒。」
「為何不敢,就算是階下囚,臨死前亦可見上親友最後一面,更何況你只是被幽禁在上京,朕從未禁止你與故國通信。」
一聽聞臨死二字,桑煜徹底垮了,哭喊叩頭:「外臣罪該萬死,罪該萬死!當年不該隨西昭使節的隊伍秘密入京打探情報,還請陛下饒外臣一命,外臣在西昭還有一些勢力,一定將功贖罪,死而後已。」
趙傾城冷冷看著殿下儀態盡失之人:「聽聞桑燃郡主回國之後被高漸雲納入了王宮?」
「是的陛下,妹妹如今已經被封為麗嬪……」
話至此處,桑煜驚覺暴露了自己,臉上血色瞬間褪去,聲音顫抖道:「外……外臣真的不曾與妹妹通信,只是上次使節上官郁前來上京迎回茲懿太后遺物時,來探望過外臣,外臣方才知曉了故國的一些家事,僅此而已真的僅此而已,外臣絕無潛逃之心啊陛下!」
趙傾城此時頭疼的厲害,他斜倚在御座之上單手按著額角,聲音冰冷:「朕給你個機會,若是你能做到,朕便放你歸國,若是做不到……」
他的威脅戛然而止。
「臣定然竭盡全力,陛下儘管吩咐。」
……
待桑煜離開,等在殿外的凌與楓立刻走了進來。
「臣見過陛下,羅剎院來報,建承王府的大管家周筠受不住刑罰,已經氣絕身亡。」
趙傾城抬眸。
往常羅剎院死了人凌與楓從不會來稟報。
凌與楓繼續道:「周筠乃賢妃周煙雨的父親,如今賢妃娘娘正跪在殿外,求請親自為父收屍下葬。」
「隨她去。」趙傾城淡漠應下,像在例行公事:「還有何事要稟報?」
「陛下,通政司來報說新任司使上官緯多日未曾現身,他府上的下人也以為他因公務耽擱才會多日不歸。與此同時巡防營上報城郊發生一起命案,屍體已經發臭,頭顱被砍了去,經仵作驗屍,死了五日不止,臣依照屍體的衣裳和特徵推斷出那屍首應是上官緯。」
趙傾城眉宇微蹙:「可否查到兇手是誰?」
「還未查明,但上官緯在這時候被害,可否與建承王叛逃有關?」
「既是如此,為何王玦平安無事?」趙傾城反問道。
凌與楓猜測:「難道只是偶然,此為上官緯的仇家所為?」
「仇家?」趙傾城默默重複一遍,忽然記起一件事,隨即道:「與楓,你命在飛龍的暗線查一查最近一段時間王騫邕可曾見過什麼形跡可疑之人,尤其是天啟叛逃前那幾日。」
「臣遵命。」
凌與楓行禮退下前,忍不住勸道:「陛下再如此熬下去,只會垮了龍體,再如何能討伐叛賊,救回小九。」
趙傾城灰白的臉上毫無氣色可言。
「朕歇不得,只要想到澈兒身在西昭,朕就心慌驚悸難以入眠,朕要儘快得到澈兒安然無恙的消息。」
凌與楓嘆了口氣,默默離去。
久無人居的梧枝殿重新燃起燈火,盛澈在月朗星疏下用步子一步步的丈量這方寸之地。
不及交泰殿大,更不及交泰殿華麗,不像是後宮妃嬪的宮殿,更像是一座清靜雅居,對比昭禾長公主在上京時的宮殿來說,實在過於簡樸。
但看得出,這座小殿時常有人打掃,窗欞前的三角梅已經沿著窗縫探進殿內,纏繞上特意放置在那處的木架,藤尖也有被修剪過的痕迹。
盛澈在梧枝殿里住了五日,才終於弄明白究竟是誰在悉心打掃這裡。
夜闌人靜時,高漸雲常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此,有時手執剪刀修剪花枝,有時鋪展收在壁龕里的畫軸,有時甚至只是在書房的桌案前呆坐上一兩個時辰,少與盛澈交談,更像是個子夜幽魂。
盛澈樂於瞧他這副行屍走肉的模樣,瞧著解氣。
今日,她照舊盤腿坐在蒲團上喝酒,等著那個失意的午夜幽靈。她還在想,若是他開口問,她便看在他這幾日好酒好菜照顧得當的份上大發慈悲告訴他一些他想知道的事。
其實盛澈看得出,高漸雲想問她,只是不知如何開口。
不過,倒是出她意料的先來了個不速之客。
雕花木門嘭的被踢開,來人華服美裳,珠翠滿頭,瞧著來勢洶洶。
盛澈將杵著桌案的胳膊從左邊換成右邊,欣賞著眼前姿色甚佳的美人杏目圓瞪,指著自己的鼻子惡語相對。
「就是你這個不要臉的狐狸精,都是東元皇帝後宮里的妃嬪了,竟還敢勾引王上,恬不知恥的小賤人,別以為仗著自己年紀輕有幾分姿色就敢在上賦宮中撒野,王后容得下你,本宮眼中可容不得沙子!」
「這位是?」盛澈挑挑眉梢,問向這幾日在梧枝殿伺候自己的小婢女。
小婢女唯唯諾諾的小聲回道:「這位是柳妃娘娘。」
「哦~」盛澈拖著長腔敷衍了一聲,伸手拿起面前的酒杯舉了舉。
「要不要陪我喝點?」
「你……」柳妃被氣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堂堂后妃如此不守貞操,若是換做本宮被擄來他國,早就羞憤自盡,竟不知你這賤人還有臉在這喝酒作樂?」
盛澈被逗笑了:「讓我自盡?若不然你先去問一問你家王上舍不捨得我死。」
關於她是東元朝的人質這事,這位柳妃娘娘想來是知道的,竟沒想到模樣尚算入眼的美人兒,竟然是個蠢貨。
她還說哪,怎麼越看越覺得柳妃長得像位故人,對了,像崔芸惜,簡直蠢的不分伯仲。
「竟敢在本宮面前口出狂言,看本宮今日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來人那!」
盛澈眼睛一亮,伸著脖子等人進來,想著又是駕馬又是坐船的一路急行,手腳都僵了,正好挑幾個人活動活動筋骨。
只不過沙包沒等來,先入眼帘的,竟是位舊相識。gōΠb.ōγg
今兒梧枝殿可真夠熱鬧的。
「柳妃姐姐息怒!」來人一進門便溫聲細語的與柳妃說情:「這可是王上請來的貴客,姐姐怕不是誤會了。」
柳妃彎月一般的細眉明顯上挑,並未給來人好臉色:「麗嬪妹妹怎麼來了,今日王上不是宣了妹妹陪侍嗎?」
盛澈好整以暇又給自己斟了杯酒,樂呵呵的瞧熱鬧。
麗嬪道:「方才邊關急報,王上去了馴御殿處理軍務。」
柳妃冷哼一聲:「方才聽妹妹話里的意思是要保這小賤人?」
「妹妹並非此意,只不過姐姐也曉得王上對她禮待有加,」話至此處,麗嬪聲音低了不少:「她能住在梧枝殿,便足見王上的重視,姐姐若是聽憑那幾位的挑唆便來為難,這才是中了計。」
柳妃臉色一變,卻還強撐著架子:「麗嬪妹妹這是仗著王上寵愛來教本宮做事?」
「妹妹不敢,只是方才聽聞王上要召見盛姑娘,若是姐姐此時對她用刑,怕是會惹王上不快,平日里姐姐對妹妹多有照拂,是以妹妹才特意前來提醒。」
麗嬪將話說的滴水不漏,柳妃自然審時度勢順著台階走了下來。
「看在麗嬪妹妹的面子上,本宮今日就先饒了這個小賤人。」
盛澈眨眨眼,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目送柳妃趾高氣昂的拂袖離去。
之後,麗嬪將身邊的婢女揮退,讓其關上殿門。
「桑燃郡主,好久不見。」盛澈笑著道。
無盡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請,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湧上心頭。
這是哪?
隨後,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後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麼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麼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後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後一本你是怎麼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湧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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