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旅者(二)

第2章 旅者(二)

不可一世的帕凡提不負眾望的成為了荒蕪的成員,那被掩埋的身形不再那麼威武,淪為顧鋮新一次的踏腳石。

在廢土的孤寂總是帶着難以想像的危機,那遊盪的崩壞獸們似帶着獲勝者的高傲,佔據着人類曾經的國土,等待新的篇章。

可真正隱藏起來的殺手並不會如此囂張。

隱藏的顫動讓這場旅途因此開始,那變得喧囂起來的沙塵正是新的風暴…

逐漸加大風勢讓沙土飛揚起來,打在臉上略微發痛,代表着末世對於人們的濃濃惡意…讓人愈發麻木。

而眼前沉寂起來廢土,也是讓人們昏昏沉沉的。

不知是因為那愈發沉浸下來的內心,還是因為那正在疾馳的越野車。

越野車的擋風玻璃上叮叮噹噹的被沙塵擊打着,演奏著不明意味的音樂,也有更多的部分順着敞篷的框架湧入車內,直衝顧鋮面門。

光靠那些簡陋的布條已經沒辦法徹底遮蔽襲來的沙塵,坐在副駕駛的顧鋮艱難的試圖用手擋住眼前的風沙。

可不主動動用其他力量的顧鋮註定只能吃灰。

還得吃大塊的。

「哈哈!怎麼樣莫大佬?沒有體會過廢土客的快樂吧?」

少年的聲音滿是對未來的期待,熱情與活力的放射感影響着四周的環境。

他隱藏在護目鏡下的眼睛似乎倒映着璀璨的星河。

這位自稱為圭的少年自從脫離危險后,就一直在顧鋮耳邊嘰嘰喳喳的,雖不至於招人煩,可也讓他頗有些無所適從。

難道喜鵲的叫聲都會很煩人?

顧鋮搖了搖頭,倒也沒有後悔對於自己伸出的援助之手。在未知的旅途和漫長的道路上,能有個如此活潑的小傢伙,自然也是不錯的。

如果他能閉嘴就更好了。

至於圭為什麼稱呼顧鋮為莫大佬…

在對方詢問顧鋮名字時,後者明顯有些小腦萎縮,腦海中除了「mobius」還在深深回蕩外,他…似乎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於是乎,這位默示季中最後的成員有了新的稱呼——莫比烏斯·顧鋮。

「來,大佬,這個給你。帶上護目鏡會好很多。」

圭伸出手,拿着車箱內空餘的護目鏡正明晃晃的對顧鋮微笑着。

少年的笑容在陽光下格外明亮,像是竹林間飛躍的風箏,深邃而悠揚。

可能這就是他作為廢土客們在末世中最後的憧憬了吧?

只不過…不知為何,顧鋮看到護目鏡的第一反應並不是接過來,而是擔驚受怕的死死握住四周可以固定自己的東西。

因為…

少年此刻已經雙手離開了方向盤,任由它隨風逐流,手中護目鏡漂流的帶子與搖曳不定的車身演奏著富有節奏的波動。

雖說少年的動作是好意,但其實以顧鋮的情況來說…這個護目鏡也不是非戴不可。

在顧鋮模糊的記憶中,關於車的畏懼讓這位可以手撕崩壞獸的「大佬」委屈的蜷曲起來。

「圭!好好開車啊喂!」

回憶起什麼難以回首的記憶,顧鋮的表情彷彿最悲涼的,那慘絕人寰的聲音十分突兀的湧入少年耳中,讓後者本就不靈光的腦袋再度獃滯起來。

「誒?」

隨着少年難以理解的驚訝,越野車在經過一大片土坑時還是不負眾望翻了過去。

「啊啊啊啊啊!圭!」

顧鋮的驚呼聲比起之前圭求救的聲音還要凄慘。

越野車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最後落到…

還好,顧鋮出手了。

「莫大佬!咱們飛起來啊!」

圭的震驚聲很快就成為了主旋律,他護目鏡下眼眸中滿是閃爍著晶瑩光芒的冰感車軌。

顧鋮迅速調動起崩壞能,凝結住車身附近的空間,從地上高高升起的冰柱開始匯聚成道道寬闊而晶瑩的車道。

閃爍的晶光好像是反射的鏡子,照着天空描繪著曾經的幽夢。

「踩剎車!我來開!」

圭還沉浸在這夢幻的環境中時,顧鋮卻是戴上護目鏡搶過了駕駛室的位置。

顧鋮三下五除二便把圭強制放在了副駕駛,隨後有模有樣的操縱起越野車來。

一頓操作猛如虎,顧鋮錯把剎車當成了油門,猛然間就化作流光沖了出去。

「唔啊!!!大——佬——」

疾馳的流風與不斷擴充冰面為越野車帶來了強悍的高物理性能,近乎可以忽略的摩擦力讓圭改裝后的車變得更加快速。

圭的身體因為強烈的后坐力瞬間與車座擠成一體。而主使顧鋮…

也是沒有反應過來。

強大的推背感極度僵硬,好像連同身體都因此變得遲鈍起來。

「我靠!你這是什麼車?!!」

「大—佬—你—慢—一—點—啊~」

二人的聲音在空曠的荒漠中傳播著,顧鋮的好似沒有影響,但少年那被拉長的聲音滿是滑稽。

可能廢土客都是把每一天當成最後一天來活的吧?對於圭來說,這位莫比烏斯大佬讓他原本枯燥無味的生活有了新的期待。

也讓他的變得更像少年了。

那正在緩緩降落的太陽並不是人類的黃昏,因為永遠都會有下一次的黎明到來,使人們可以擁抱白晝。

黃沙漫天,與幽紫色的能量壁彙集而動,像是噴涌而出倒映於上空的海平面,金輝色光芒「水天一色」,像是等待着被掀起的畫布。

人類從來不會掩飾他們對於文明的慾望,自然也不會放棄重振一切的機會。

對於安定區外的世界,倖存下來的大部分人類彷彿並不在意。

大部分人往往只注重自己失去了什麼而從不會去思考自己擁有什麼。他們忘記了謙卑,也忘記了人類最為重要的信念。

但畢竟不是全部人類都如此麻木…

在逐火之蛾里,燈火通明的訓練場上,一席黑色風衣的凱文正聚精會神的監督著某位同樣白毛的男人訓練著。

「武器不過只是外力,痕,你太過注重表面…」

脫離裝甲與武器的痕有很明顯的缺點——他的身體素質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高。

有無輔助裝備的痕是兩個生物。

「凱文…你絕對是公報私仇吧?」

氣喘吁吁的痕擦拭掉額頭的汗珠,隨意抹了一把臉,又把沾在身體上的衣服脫了下來,露出了裏面的肌肉。

不得不說,雖然是肌肉,但明顯比較「纖細」,並沒有那種特別的感覺。

聽到抱怨的凱文沒有什麼反應,只是略微失望的搖了搖頭。

「我很厲害的,驅動反崩壞武裝已經有天火三分之二的破壞力!」

凱文那明顯藐視自己的視線讓痕心中的火氣大了起來。

明明這傢伙和是一個等級的,憑什麼他就可以一直這樣高高在上似的?

「痕。」

凱文疲憊的語氣讓胡思亂想的痕收回了思緒。

切…

痕默聲吐槽著,卻還是做着深呼吸冷靜了下來。

「我知道你憑藉那些裝備可以大放異彩,但你也要知道,我們面對的是崩壞,不是那幾隻零零散散的崩壞獸。」

「祂不是我們可以單獨對抗的存在,痕,我不想再也看不到你。」

凱文扶住痕的雙肩,湛藍色的眼眸很是認真,其中的神色讓痕難得的變得沉默。

他雖然不知道凱文曾經經歷的一切,但只言兩語的片段也能讓人心驚膽顫。

「…」

沉默,無言的沉默在二者之間蔓延。

「天火併不是什麼強大的武器。」

「我曾經的摯友完全可以將它視為『玩具』。」

很快,凱文開始絮絮叨叨起來,眼中的迷茫充斥着,滿是對過去的懷念。

「一把劍之所以可以成為我的武器是因為只有我可以將它親手摺斷。」

「痕,外力終究只是外力。」

「這幾天你的努力我看在眼裏,但這還不夠,你需要保持一顆敬畏卻又有膽量反抗的內心,讓我們可以擁有將祂拉下王座的機會。」

凱文背過身,僅僅只是用那漠然的眼眸看向痕,痕就感覺到了猛然的壓力。

彷彿一頭可以撕碎他所有防禦的凶獸正虎視眈眈的盯着他。

「凱文…」

痕做着深呼吸,調整著自己的狀態。

於他而言,那位名為顧鋮的故事更是讓他心生嚮往。

天火…

痕心中有了目標。

凱文張開嘴剛要說什麼,就被一陣腳步聲打斷了。

踏踏——

腳步聲由遠及近,在燈光的照射下,一頭藍色碎發的眼罩男走了進來。

養著那熟悉的身體,凱文帶着幾分敵意的眼眸眯了起來。

「神使,這個時間你應該與愛莉希雅在天命參加會議。」

凱文冷漠的聲音散發着寒意,痕在那漠然的語氣中感到了憤憤不平的仇視。

在凱文的小動作里,痕只得順從的向後門離開,可視線卻還停留在二人之間。

「別那麼冷漠嘛摯友~」

眼罩男走出了陰影,那和顧鋮近乎一模一樣的身體格外礙眼。

彷彿整個人都是冰雕神像成精似的,帶着冰霜的點滴晶瑩,卻又有着神像的高貴。

「離我遠點。」

凱文伸手打掉了顧乘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不動聲色的向後退了兩步。

「都說了我和顧鋮勝似親人,怎麼都是一副被搶了寶貝的樣子。」

顧乘倒也不惱,繼續保持着微笑,雙手環胸,好似樂子人般等待着凱文。

轟!

衝天的火光將整座訓練場全部點燃,炙熱的溫度中又縈繞着綻放的冰晶,矛盾的絢麗中滿是死亡的禱告。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都說了,別那麼激動,我可比你們所有人都珍視顧鋮。」

攻勢來得快去得也快。

那柄無往不至的天火大劍被顧乘穩穩的接在手中,訓練場上剛剛燃起的大火被堅固的寒冰徹底冰封。

程頂的玄冰撐裂了訓練場的天花板,也讓外面剛剛離開的痕瞪大了眼睛。

「不是哥們…我再慢一點就得死裏面唄?」

痕心中吐槽著,並且加快了自己的腳步,飛快的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哼!」

凱文冷哼著,收起了天火,眼前滿是冷艷的傢伙讓他很是不爽。

「別擔心,這個世界只會有一個顧鋮,而我也只會是神使。」

顧乘依舊笑呵呵的,沒有任何剛才攻擊的威視。

可能對於他而言,這個世界除了斯卡蒂和顧鋮以外,就沒有什麼讓他留念的了。

「呵,我可不信一個為了他人身體而放棄魂鋼的傢伙會沒有想法。」

凱文對這個笑面虎從來都沒有信任感。

顧乘聞言微微歪了下頭,隨後依舊笑意滿滿的雙手環胸。

「你應該…沒有看過這雙眼睛吧?」

莫名的語氣讓人明顯察覺到其中的興奮。

顧乘伸手結下腦後的絲帶,露出了眼罩下的眼眸。

那雙眼睛剛一睜開,凱文就感受到了難以抵擋的冰寒。

要知道,此時的凱文體內不知道融合了多少崩壞獸的基因,尤其是關於冰屬性的。

但…

連他都難以抵抗這雙眼睛。

「魂鋼身體需要媒介才能得到神靈的賜福,但顧鋮不需要。」

升騰的氣浪打破了四周的空間,那雙極冰的眼眸璀璨而妖異,彷彿是世上最為珍貴的寶石。

聖靈而純凈。

「看到了嗎?魂鋼沒有顧鋮這具身體的成長性,接納不了神力。」

顧乘彷彿神靈一樣的身體無法被直視,圈圈神紋散發着無上的威嚴。

但只要是參與過崩壞研究實驗的人都能察覺到,這個神使並不是鳩佔鵲巢,而是真的有着水乳交融的感覺。

而且…

神使所有的能量都在融入顧鋮的身體,沒有那種掠奪或是侵佔的感覺。

這讓凱文卻是少了許多戒備,

面對高高在上的顧乘,凱文沒有任何懼意,身體全然做好了準備。

「你並不是無法觸及,但我也願意相信一個磨損自己神力而提升他人身體的『好心人』。」

凱文原本的敵意消散了許多,可對於顧乘的信任還是不夠。

他只明白了為何梅比烏斯可以容納他,並沒有理解顧乘的目的。

「都說了,我們勝似親人。」

顧乘閉上了眼睛,又將絲帶戴了上去,擋住了那雙眼睛。

可顧乘生澀的動作並沒有系好絲帶…起碼和之前沒法比。

「…」

「能麻煩你幫我一下嗎?之前都是斯卡蒂幫我,但…她現在有些忙,我不想打擾她。」

沒辦法,顧乘只好「看」向凱文尋求幫助。

所以…

我就可以被打擾?

凱文再度眯起了眼眸,不過顫抖的眼角變大了他的心理活動很豐富。

所以說啊…千劫說得對。

盲人什麼的真的很煩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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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崩壞,又沒完全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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