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入口

「通行令或許可證，先生。」

「那是什麼？」

從遠處看的小缺口靠近后無比巨大，像是有巨人將其撞開。

瓊璃還在和對方溝通，而虛妄則思舊地抬頭看向整個幽深的隧道，它的內部石壁被盤根錯節的鐵架子相連固定。

虛妄贊可地點了點頭，當初建造時的所有架構都已被拆除，如此的架構撐個幾代是完全可以的。

「不是不是……請看看這個。」瓊璃的聲音吸引了虛妄的目光。

他從包里掏出那閃著金色光澤的兩個方正銅牌。那些銅牌中間都有這一些奇怪的脈絡，虛妄靠近了些查看。

原來是銅牌的中間都被雕刻成了不同的紋路，其中流淌著熠熠生輝的藍色液體，虛妄猜測應該是熒光精華。

熒光精華在紋路內遊走，奇迹的一幕便出現了。

那兩個銅牌赫然分別出現了虛妄和瓊璃的輪廓。每一個細節都雕刻的栩栩如生。

虛妄驚奇於銅牌作者的手工，她看着銅牌內雕刻的自己，一副颯氣的模樣，感到心滿意足。

「您看看，這是我們的工牌。我們執行任務，需要去對面的城市，請您放行。」

「……」守在門口的還是只羊，她看見那工牌后臉色一變，皺起了眉頭說：「不行，再不走我就要叫仲裁人了。」

她的語氣瓊璃算是聽明白了，又是一個不分青紅皂白歧視的人，這麼僵持下去恐怕只會延緩行程。

瓊璃神色凝重地回頭看向虛妄，虛妄沒有任何錶態。

對於瓊璃來說，虛妄沒有表態那就是最大的表態。

「……行，我們走。」

瓊璃當即繼續挎包，扭頭便領着虛妄往邊上走。

可就在瓊璃當機立斷時，卻還沒有走出幾步時。

那個守門的羊女士忽然喊道：「誒，你，那個怪骨子。」

虛妄木然回頭，她平靜的眼底積壓着不耐煩。

瓊璃則只是站直了身子，而沒有回頭。

「你不是告密人，留下她，你可以走。」

虛妄不是很清楚怪骨子的稱呼是如何，她看向了瓊璃。

如果他走的話那路途應該也會輕鬆不少。

虛妄看見瓊璃只是稍稍側了腦袋，陰冷的藍眼睛惡狠狠地從肩膀的方向刺過去。

虛妄還沒有見過瓊璃如此生氣過，她讀出了他眼神中莫大的殺意。

「如果你再說出骨子這個詞。」

「我保你萬劫不復。」

瓊璃頭也不會地拉着虛妄快步離開了。

虛妄對於瓊璃的困惑和敬重又多了一分，哪怕已經遠離出入界，他那憤怒的面色還是始終沒有恢復。

虛妄斟酌了幾分，開口問道：

「瓊璃，你的過去是怎樣的？」

「……沒有什麼好說的，一些冷笑話。」瓊璃不願想起過去，更不願意和虛妄分享，他們的關係有所拉進，不過還遠沒有到吐露真心的地步。

但僅僅只是這些信息，虛妄應該也能猜出個大概。

沒人想去思憶痛苦的日子。

……

他們繞着牆壁轉悠，妄圖尋找一個新的出口，不過沒有一點效果。

這讓瓊璃有些懊惱，連唯一的出口都被自己堵死了。

他停下了腳步，失落地提議道：

「唉……實在不行咱硬闖吧，就算被抓了我們也在理，再不濟也有蘭科可以撐腰……」

瓊璃最後的語氣逐漸變得弱小，

似乎真的沒有別的法子了。

虛妄看着那石壁沉思道，那些提拔的石壁卻整齊的驚人，絲毫沒有石壁的模樣。

一顆石子忽然下落，重重卻又輕巧地砸向地面。

虛妄的腦海靈光一閃，她反手抓住了瓊璃的手，並認真念道：「跟我走。」

瓊璃還沒來得及同意，虛妄就義無反顧地大步向著自己印象里的地方進擊。

瓊璃被虛妄的怪力一拽，好幾個踉蹌才勉強穩住了腳步。

……

「……你是怎麼找到這裏嗎？」

一個極度隱秘的缺口藏在英特勒絲最北邊郊區的背面邊緣，瓊璃的心臟砰砰直跳，他和虛妄藏在石壁的轉角前，側着腦袋看向那個小缺口。

「……這些傢伙是怎麼找到這裏的。」

虛妄發出了類似的吐槽，那缺口雖然雜草叢生，可是卻並非無人，不少怪物披着斗篷在那缺口附近巡邏。

一個怪物剛好轉頭看向這裏，虛妄迅猛回頭一把撞上了瓊璃的腦袋。

瓊璃剛忍不住想要叫喚，虛妄又快速送來一雙巧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虛妄的眼神依舊無比冷靜，她湊到瓊璃耳邊說：「每一個都是神饋選擇者，都不弱，我們要潛行。」

「……你怎麼看出來的？」瓊璃頓時有些懷疑虛妄的身份，她怎麼這麼熟悉這裏。

還能一眼看出別人的實力？那豈不是自己……

這一刻，氣氛凝重起來了，虛妄聽見問題一愣，隨後微笑着說：「爺猜的。」

瓊璃的嘴角抽了一下，剛想開口，他卻忽然聽見了腳步聲。

冷汗唰得一下流下來了。

虛妄此時也回過了頭，一道暗影在緩緩鋪蓋了撒下的光。

瓊璃剛想起身，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

「什麼動靜！」斗篷人衝過轉角，舉起手中的燧發槍直直指着地上。

而此時地上卻只躺着一個穿着明顯不合身的黑色禮服的骷髏，他面目安詳，雙手平搭在身上之上。

雖然說出來很古怪，不過這玩意是屍體吧喂。斗篷人看着眼前這個憑空出現的屍體，越看越感覺有詐。

「誰！快點出來！」那個斗篷人還四處張望，面目不安，他始終不敢踏入其中去仔細查看。

「喂，九號，嚷嚷什麼呢？還怕老爺找不到我們嗎？」

斗篷人回過頭，他的同伴們正在運貨，其中一個則怒氣橫生地朝着大喊大叫的斗篷人罵道：「要是我們再失誤一次，咱就徹底完了！」

「哦……可是這裏有具憑空出現的屍體。」

「看看有沒有什麼值錢的，拿走別管就行。」

「可是……這突然出現的……」

「別管那麼多了，指不定就是有人嫌處理麻煩隨便一拋了唄。」

「我可提前說好，絲其城的滑梯馬上就要關閉了，現在是最後的時間。快點！」

「額……好吧……等等我！」

斗篷人成功被他隊友勸和了，他收起了手中的燧發槍，一個跨步過來就開始在瓊璃的口袋裏亂摸。

「嗯……嗯？」斗篷人從瓊璃的兜里掏出了兩塊硬硬的銅牌。

這是……工牌？這是這具屍體的話，那這個是……斗篷人盯着兩塊銅牌皺着眉頭。

他看着那個印着優雅小姐銅牌的表面。

「這是……」他不由自主地脫口說出。

「我的。」

斗篷人猛得抬頭，虛妄靜靜站在他頭上不知何時凝聚的黑煙上，正微笑着揮手，不等他大喊。

「喰。」默然一聲。

……

「你怎麼把屍體搬來了？」先前那個斗篷人的同夥對着幻化成了斗篷人的虛妄問道。

「……」

「說話呀，啞巴了？」

「可以拿回去當奴隸。」

「……」對方稍稍地往回縮了縮。

「啊……這不好吧～？」虛妄冷漠地看着對方，對方笑嘻嘻地拍了拍瓊璃的臀部。

「你還好這口？」

「……快走吧。」

硬了，拳頭硬了。

不過對方聽出了虛妄話中的不耐煩，完全沒有要行動的架勢，反而是剛轉過的頭又一次轉回：「你小子今天狀態怎麼回事？還敢命令我？」

「……對不起。」

「哎哎，別整那麼多沒用的。別以為咱老大沒了你也可以猴子稱大王了。」

「真想有點誠意……」

虛妄看見對方舉起自己丑陋的手，綠色的指頭插滿了戒指，對着自己比了比手勢。

這個手勢虛妄清楚，自己以前找部下借錢的時候也要用這個手勢……這麼說，他這是要錢？

虛妄愣了一下，就是這麼一小段愣住的間隙，一個巴掌輪空飛來，重重拍在了虛妄的臉上。

「愣個什麼！狗崽子，馬上滑梯就要關了，不給錢，就跟這個屍體做個伴吧！」

他毫不客氣地給了虛妄一巴掌，完全沒有施捨一點柔情，趾高氣昂的模樣和高調的手指以及豪橫的音調，紛紛吸引了其他同夥的注意。

虛妄已經將包隱形，可是如果憑空掏出錢財必定會招來禍端。

「喲，這是什麼寶貝東西。」

又是趁虛妄不注意，他一彎腰順勢將手迅速放進了虛妄的口袋，奸手一掏，成功夾着兩個銅牌順了出來。

「呦！這不告密人工牌嗎～你在哪找到的？」

「……」虛妄打算再忍一時看看風浪，她頂了頂自己的肩膀，肩上的瓊璃被頂着一上一下。

「這可是好東西啊，你居然還想獨吞！」

「既然這屍體是告密人，身上肯定還藏着不少好東西……」

「……」虛妄漸漸感覺煩了，臉上還是火燒般疼。

忍？我繆塞爾能受這氣！

「鴉。」虛妄在心裏回想着這麼一句話，不久后鴉便給了回應。

「在，如果您是想剿滅他們，放心，對您來說輕而易舉。」

「……靠譜嗎？這力量來的沒什麼來由……」

「您信的不是我，而是您自己，繆塞爾大人。」

虛妄深吸了一口氣，她再次看向前方像只火急的猴子般張牙舞爪的「同伴」。

「你肯定還藏着東西！交給我們，讓你少受點委屈！」一群人圍成一個圈將虛妄團團圍住。

呼……那就拿他們試試造夢師的水吧。

這時，虛妄肩上的瓊璃猛地一激靈，腦袋和腿都稍稍抬了起來。

一睜眼就是岩石地面，瓊璃的迷糊瞬間消失。

瓊璃揚起了腦袋，感覺天旋地轉，看着一群圍着他的斗篷怪人，瓊璃顫顫巍巍地說：「我進靈薄獄啦？」

「……」

「……」

全員死寂。

虛妄一個松力，瓊璃沒有準備的直接從她的肩膀上掉下，臉着地。

「殺了他們！！」

所有斗篷人都開始進攻起來，操絲的操絲，壓迫的壓迫，還有幾個做着古怪動作的。

不過一切喧鬧此時都在虛妄的手勢里延緩。

虛妄站在中央閉眼，雙手合十，反式，平行，交叉。

「魂縈夢繞。」

強大的氣浪從虛妄身上迸發，波及了所有。

強烈的睡意如風，席捲所有。

虛妄睜眼看了看四周，變慢后的世界無比精彩。

鬆手，所有斗篷一晃在眼前落倒。

「你……」話未說完，那咄咄逼人的斗篷人就橫斜著摔在地面昏沉睡去了。

虛妄看向地面，一攤黑色的綢布卻此起彼伏的凹凸著，像是山脈一樣，再也沒有了噪音，虛妄只感覺一身輕鬆。

不過瓊璃也被綢布蓋住了，虛妄憑着記憶掀開其中一塊綢布。

這明顯不是瓊璃，而是一個面露兇相的蜥蜴人。

「……睡了還擺批臉。」虛妄吐槽一句剛想蓋上，臉上還未消去的疼感卻恍然提醒了虛妄一件無比重要的事，虛妄會心一笑。

……

「桀澤，這是聯合假證件集團的逮捕文件。也是今年第二起非官方性質解決的重要事件，誰幹得至今沒有找到。」

桀澤邊朝着北郊區走着邊雷厲風行地拿過身旁諾妮遞來的文件。

「……？」桀澤看着看着便陷入了疑惑，「什麼叫……被害者呈現極度頹廢和恐慌以及……臉上皆有不同程度的手印？」

諾妮忍着笑容一本正經地說：「蘭隊給的文件就是這樣的。」

「北郊區……蘭科老東西怎麼找到這裏的？」

「不知道，他說是因為暗格手錶。」

「暗格……」桀澤一瞬間明白了許多，隨即放緩了腳步長嘆一聲道：「哎呀，咱就……」

「嗯？怎麼不走了？」

「沒事沒事，咱去酒吧和兩杯？等會完事把蘭隊也叫上。」

「啊？什麼……情況？」

「走吧，老地方，沒什麼大事，咱去也是浪費軍力。」

……

最終，瓊璃再一次回到了虛妄的肩膀上，剛剛睡醒又被催眠類技能強行打入安眠。

虛妄朝着山洞內部走去，她印象里這裏是備用通道，採取分流避免緊急情況發生產生不必要損失。

原本施加過隱秘咒，現在多半是失效又被發現。真是委屈這大工程了，最終淪落到幹這種事。

虛妄在礦洞裏走着，山泉水從石頭縫隙潺潺流落。

黑暗已至，虛妄在手心凝聚炎火照亮四周。

走到頭，虛妄一愣。

這裏只有一個內部黝黑的紅色滑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