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開端

「第三次上門了，我沒辦法留你。」八方匠作的主要投資方，張玉英早早禿了頭，威嚴因此更顯突出，他將一張合同推向李仲雀，指著最末尾處的條款說道：「當時說好的，如果我違約，你拿一千兩百萬走。」

「嗯，我知道了。」李仲雀點點頭表示自己清楚，畢竟那條條款是他提出的，所以他這方面完全沒有異議。可他對於另外一件事情，相當感興趣，「也是不能告訴我原因？」

張玉英搖搖頭，確實不能說。

對方的來頭很大，但並不是說自身，而是背後的某人。

「雀兒，我這段時間，和你相處的很不錯。所以在這裡，我要給你提個醒，也算是倚老賣老了。」張玉英走出石英材質的環繞式書桌，從懷裡摸出兩支香煙遞給李仲雀，自己則帶頭無視公司的規章制度，率先用一枚煤油打火機將香煙點燃。然後他將打火機隨手拋給李仲雀，坐在用於待客的沙發上朝後者招手，待到後者也同樣坐下點燃香煙后，才緩緩說道：「既然有人不想讓你在這一行接著幹下去，而且他的來頭又幾乎大到沒邊，那咱實在不行的話就放棄吧。」

「放棄是指？」李仲雀深深吸入一大口濃煙，丟掉還有一大截待燃燒部分的香煙，用腳尖反覆踩碾將其熄滅。雖然李仲雀的煙癮相當之大，不過他從來都很善於克制，永遠都會將「量」控制在自己的可接受範疇里。

「退出機甲行業。」張玉英在說出這句話之後，整個人的神情突然為之變化，用力捶打自己的膝蓋，而後猛然站起走到李仲雀身前，用力抓住對方的肩膀說道：「外骨骼，肢體延伸，人造器官，金屬替身……能讓你完全發揮才能的事業還有很多。我是準備讓八方匠作轉型了，以後乾脆就搬出海上都市，一心一意的將科技用於人類本身。雀兒，今天只要你給我點個頭，那以後公司的所有一切，咱哥倆兒都可以按三七分算。」

這樣的一番話，饒是以李仲雀這樣的沉穩性子都會感到意外，「你沒開玩笑吧？」

「沒跟你開玩笑。我已經受夠了，處處受人鉗制，搞個技術開發還要看人臉色。雀兒，咱倆都是技術員出身，想法應該是大差不差，你心裡應該也不舒服吧？」張玉英神情緊張的等待著李仲雀的回復，後者的答案當然是肯定，按照別人制定的方向走自己的路，對於他而言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那既然這樣的話，雀兒，半年之後我們就動身。」張玉英從袖子里拿出一份紙質文件，很顯然，這是他早就已經處心積慮準備好的，「這是我做的產業遷移計劃，還有企業轉型之後的初步方針，以及以後公司的最大發展方向，你有空的時候盡量多跟我討論，多琢磨琢磨總歸不會是壞事。」

李仲雀接過文件仔細查看，偶爾還會就某一條信息自語幾句，時而皺眉時而抬手虛畫計算，將近兩個小時之後才說道：「行，那我就陪你瘋一把。」

「好好好！有你這句話，我心裡，石頭都沒了。」張玉英用力拍打李仲雀的肩膀，爽朗笑道：「那一千兩百萬，還作數，你只管去財務部開口，我保證只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