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賈赦勸林如海續弦

賈政被賈赦硬拉著臨時來的，二人皆不曾用過早飯。如海便教廚房做了來，自己在一邊相陪略隨喜。又打發人給賈璉、黛玉、寶玉送了些點心果子，又吩咐後院管事道：「別叫哥兒、姐兒們累著，該伺候的都伶俐點聽著話，別回頭有事找不著人。」

賈赦便道：「照我說也該再找個人幫著你打理內務，家裡沒個人幫襯著，都這麼著要自己操心還得了？就不說林姐兒日漸大了不方便，日後逢年過節往來你一個人怎麼應承的下來？」

林如海嘆道：「大哥你也知我和敏兒感情甚好，婚後至今從未紅過臉的。如今她離我而去，只恨不能立刻隨她去了。要不是還有林姐兒，你可知還能見到我呢！如今若要再娶，我是萬萬不能了。」

賈赦聽了心裡也很難過，紅了眼圈。「我何嘗不知道你的心情，當日璉兒母親在時我們如何好來？她一去我好生難過了幾年，又何曾想娶來著？只是家裡沒有個主母當家，兒女們無人管教也罷了，年節的時候各處往來沒人打理總不像樣子。老母親年紀大了，總不能些許小事」都去麻煩她老人家。雖有弟妹幫著打理，只她身子也不好，哪裡好老煩她？因此拖了幾年，也還是娶了。現在這位雖有十分的不好，只一件，若有個內宅之間的往來，她也能站出去頂一頂事。因此我和她雖是合不來，這麼些年也過下來了。橫豎我躲姬妾那去，不理她就完了。」

他這頭絮絮叨叨賈政忙攔他：「都過去的事了，還提它做什麼？我看現在的嫂子就很好，縱是你有個脾氣不好的時候，她還讓著你。如海一路勞累，咱們既來了，就該開開心心的。怎麼好叫他難過呢？」

賈赦道：「原是自家兄弟，有什麼遮遮掩掩的？不說我，那就說說你？弟妹那樣好，如今你們又過成什麼樣子呢？若沒有寶玉這孩子，可知你們又到什麼地步呢？我如今也想通了，世事難料，且樂一時是一時。如海你也不用不好意思，你若是難為情，我替你打聽去。以後新人進門，我們也不來擾你。若有事了，你來找哥哥，哥哥還照常待你。你只要開個口就成！」

這一席話說得三人感觸心腸，一時都不作聲。還是如海勉強笑道：「我已經向聖上奏請休假兩年了，如今也沒甚需要往來的事情需要打理。何況我來京並無幾人知道的，二位哥哥也不必替我宣揚。倘若我日後有了中意的人，自然還要二位哥哥替我做媒了。如今也不急這個。倒是璉哥兒我看著甚好，為人做事都很妥當，怎麼不曾進學，考個功名呢？」

賈赦便道：「何曾不教他上學呢？你不知這孩子叫他上學，別的不曾學會，倒是淘氣學了一籮筐。打也打過，罵也罵過。只不肯改，又能如何？好在咱們這樣的人家，原也不用那些功名傍身，就是沒有也無礙的，我就也隨他了。」

如海笑道：「大哥雖是這麼說，哪有不望子成龍的呢？我瞧著璉兒甚好，若論淘氣，咱們哪個小時候不淘氣的呢？自然還是小了不懂事的緣故。如今雖然大了，若能考中個功名，不說日後光耀門楣，便就是給族中子弟立個榜樣也是好的。他又是做哥哥的。只一件，他如今年齡大了，定然不好意思和弟弟們一起上學。我這倒是有幾位先生極好的，前科舉子陶醉、黃小民、胡歌等均在府上做客，更有陳道明、陳寶國等大儒過幾日也來舍下。璉兒若肯來，縱是不能考個秀才舉人的，日後出去行走也大有裨益的。大哥哥想想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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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赦日日在家飲酒，不知輕重，賈政卻知道這幾人的分量。忙推賈赦令他答應。因笑道：「孩子們前程要緊，我們作長輩的哪有不答應的道理。就不說璉哥兒，寶哥兒、環哥兒都是一心向學的，我那還有個孫子蘭哥兒雖說年紀小，也很有幾分天資，平時也極懂事不鬧人的。每日家也過來跟著聽一聽就是，不敢勞老師們多煩神。所需束修等一應費用自然不必妹夫負責，但包在我們身上就是了。」.

林如海笑道：「按理說，這些先生們和我極好的，教一個不多，也不少。只是他們又不靠這個吃飯的，不過偶爾間看見天份甚高，又或一心向學的孩子，心裡覺得可憐可愛才收下做徒，不過為了打發時間。寶玉那孩子我看著倒是有幾分聰明，據我看來，不是個一心向學的料，想來環哥兒、蘭哥兒在家也是如此。倘若淘氣，我這沒臉倒也罷了，老師們如何願意？何況這些老師們教學，自來不看門第。倘若一時略讓孩子們受了些委屈，惹得老太太來罵，豈非咱們一起沒臉。我瞧著璉哥兒是個懂事知禮的，這才動了心思。就是他如今顧著家裡那一攤事，只怕不能用心在其他哥兒們便罷了吧！我也不敢費這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