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糟糕的現實

「哼~嗯~呼嚕嚕~，哼~嗯~呼嚕嚕~，哼~嗯~呼嚕嚕……」王翊皺着眉，嫌棄的喘了口氣，瞅了一眼身旁那個不知什麼時候就開始胖得打呼的女人，翻了個身，似乎背對着她就可以獨立擁有一番小空間似的，喘息於這繁瑣厭惡的生活中。深深的吸了兩口氣，王翊突然覺得心口有些致悶的絞痛，因為他想起了自己偷偷借網貸投資股票虧掉的十幾萬，如果身旁的張淑芬知道，不知道這個搖搖欲墜的家是否就真的散了，王翊強迫自己不要去想，可是身邊就躺着這麼一個人，他怎能不想！想當初因為辭職回家，信誓噹噹的說自己以後就要炒股養家了，自己如何區別於其他散戶，自己多麼的有想法，多麼的好學善於思考總結，絕對能在股市中博一個美好未來……哎！現在開來就像一個大大的笑話，着實令人諷刺，看着夜晚被風清清吹起一塊的窗帘，王翊又失眠了。

「喂，醒啦，醒啦，我還要去上班呢，一天到晚就只知道睡睡睡！不是吃就是睡！你咋不出去上班啊，這個家倒成了我一個女人在當着，像什麼話……」王翊被吵醒了，天快亮時不知怎的就迷迷糊糊睡著了，現在還有點困，被這麼着吵醒了，心情也好不到哪裏去，曾經溫柔美麗的淑芬，咋個現在變得如此世俗令人反胃！再看那凌亂的頭髮，寡淡的五官，寬大毫無美感的睡裙里透出的肉呵呵外溢身材，王翊低聲懟了一句：

「起啦，起啦！好好說話不行嗎？睜開眼睛就挑刺，你煩不煩！」

「你還好意思說，別人都是老公在外賺錢養女人，你倒是好，你看看這兩年，你天天閑在家，美其名曰炒股，炒成什麼樣了？拿錢回來了嗎？賬戶也不給看！你有本事，你怎麼整天窩在家裏啊，你倒是出去工作啊，你去賺錢養家啊，你行你就表現給我看看啊！一天在家瞎搗鼓什麼也不知道，炒股炒股炒回來什麼？一個子兒也沒見過，到是我一天起早貪黑的賺錢養家！還好意思說我煩？！……」淑芬激光槍模式的絮叨抱怨開始了。

「好了，好了，動不動就是我不行，起啦，今天就出去找工作！」說完，王翊很不耐煩的迅速起身穿衣，快速逃難般拖着拖鞋往衛生間衝去洗漱，他想「我就是時運差些嘛，虧損了點錢嘛，就是沒有足夠的錢讓你閉嘴嘛！只要讓我逮到一個機會，老子一定能加倍賺回來！又不是活不下去了，一天到晚的絮叨，能好才是怪了，也不嫌煩，除了叨叨，還是叨叨！」

生活就是這樣的瑣碎與無奈，沒錢的日子咋個過都像凜冬寒風中的破屋，到處都是寒涼，無處安放瑟縮的身心，抱團取暖的人也無法在凍僵中汲取彼此溫暖。

洗漱好，王翊甩下一句「我出門了」，頭也不回的關門走了，屋裏淑芬大喊：「幹嘛去啊，出門也等我一下啊！真是的，脾氣那麼臭，我真是倒霉怎麼當初眼睛就那麼瞎！哎~」

王翊大清早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到處走走看看停停，今天不打算看盤了，因為跌得太多了，捨不得割肉，看到漲停的股票心裏又不甘心，癢得慌，算了，不看了，去個安靜的地方躲一躲吧，於是在街邊的公交站台上隨便上了一輛剛到的公交車，如風般隨意地飄去。

車上人有點多，全是領着各種推車的大爹大媽們，耳力充斥着哪家的才便宜新鮮，哪家的肉香好吃，哪家的菜是從地里直接拉來的……在這群眉飛色舞生氣豪邁急着佔便宜的大爹大媽們中王翊顯得那麼另類，

他想：「我不要老了也像他們一樣，為了省點錢，買到便宜的菜，蹭著愛心公交卡免費的福利，跑幾公里的地方去買菜，為幾塊錢的便宜而沾沾自喜，我絕不要過這樣的生活！」一個站剛到，他就梗著頭急忙下車了。

「哎呦喂，天煞的，哪個不長眼睛的，撞到我了~」王翊從後門下車沒看情況，撞倒了一個忙着趕前門車的60多歲老太，「完了，徹底完了，要被訛了。」王翊內心一陣吶喊，慌忙去扶老太，忙着道歉「對不起大媽，我剛下車，沒有看到您，您有沒有傷到哪裏啊，要不要去醫院看看？」王翊心想「還是老實去醫院走一趟，做一個全套大保健檢查一下划算些，不然還不知道要訛出多少錢和後遺症呢！哎！真真的是，倒霉起來喝涼水都塞牙啊，耐著性子在家不是多好，出來瞎晃悠啥，這下好了吧，真想賞自己幾個耳光，讓你賤！」

老太哎呦哎呦地哼唧著，眯着眼斜瞅了下王翊，只見那小伙地閣圓厚，嘴角起棱，唇厚方紅，兩頤飽滿，鼻直頭圓，眉濃不亂不壓眼，只是額頭稍窄鼻根不高，眼神漂浮不清，一看就是早年境遇不佳大器晚成者，便說道：「不行了，不行了，扭到腰了，起不來了，快打救護車，我要去醫院」老太還是很上道的，順杆子爬，附和去醫院，於是王毅像走流程一樣一手扶著老太，一手掏出手機撥哎打了120，準備送老太去醫院。這時老太眼中白光一閃，指尖一道柔和的微光瞬間莫入王翊的身體，王翊忙着打電話，哪知道自己已經是上鈎的魚兒？只不過嘛，這魚兒好不好，老太似乎也是要驗一驗貨品的。

於是老太叫得更凄慘了些，聽着讓人心中寒涼，路過的行人也不敢上前幫扶，該匆匆離去的也匆匆離去，公交司機也知道這事麻煩，可大可小的，要停好車下來問上那麼幾句的，車裏的其他人瞬間發出了不滿「走不走啊，還趕時間呢，大早上的晦氣啊！」

公交司機來到王翊身邊，「老大姐啊，傷到哪裏了，嚴不嚴重啊？」「快叫救護車，哎呦誒，疼死我了，我的腰怕是折了，哎呦呦啊~」老太痛的臉都扭曲了，本來就是歲月沉澱結果的臉，現在可以說是歲月般的溝壑了，王翊看着老太，心徹底絞痛了，聽到剛剛接通的120電話，連移頭望着公交車上廣告說道「您好，我現在在濱江路車站靠近錦和酒店這邊，剛剛我不小心撞到一位老人家，傷到腰部了，現在站不起來，有點嚴重，麻煩你們排張救護車過來……」司機聽到王翊在打電話，心裏頓時落下來，連忙好些的建議道：「小夥子，我們先把老大姐平移到車站裏面一些吧？」掛斷電話，王翊安慰著老太，讓她堅持一會兒，救護車就來了，告訴她路邊危險，把她移動到安全的位置上，就和公交司機一頭一尾，輕抬離地一點兒慢慢挪到公交站台里側了。

老太側身右手肘杵着地，左手微抬無處安放，哀嚎著，王翊跪在她後用大腿面抵着她的後背，讓她好受力舒坦些，老太又一次側頭斜眼瞅了這個男人一眼，繼續呻吟中。此時公交司機道：「小夥子，你好生照顧好老大姐，救護車一會兒就到，還有一車的人等着我呢，我必須先走。我的編號是7802，這個車站也是有監控的，你先把老大姐送到醫院診治，順便報下警，讓警察過來調取監控，做個記錄，要是老大姐的家人來了，也好說明情況，我還要繼續上班，車上的人也等得不耐煩了，我就不留了，你先處理著，等我跑完車，再來找你，我們互相留個電話吧？」王翊一臉感激，連忙和司機把電話互相留好，心裏也安心些，至少也有個認證，也不至於被訛的太慘，只是今日註定要損失一筆了，真是雪上加霜啊，一邊目送司機開車走人一邊感嘆萬幸損失可控。於是再次深吸幾口氣，熱心地勸慰著老太，等著那龜速的救護車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