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夜宴

「爺，家裡來客人了？」一個臉有點圓潤留著鬍子的男人扛著鋤頭沿著村裡的石板路回到宅子。男人後面是兩個女人，一個半大小子。

「歷源，你到七里鋪老林那買點滷味，燒雞回來。」鄧老頭指示歷源去跑腿。

「爺，我才剛從地里回來，讓我換下衣服。」

「都是庄稼人，沒人笑話你，快點。」

「爺，早上，歷澤把驢車牽走了，我總不能走著過去吧。」歷源撓著頭。

「你就是懶，家裡不是還有馬，朝雲，你去後院牽馬，到前院拿上食盒，到七里鋪林記那裡買點滷味，別只買你喜歡吃的。」

「好勒，太爺爺。」咬著狗尾巴草在後面扛著鋤頭慢悠悠溜達，聽到鄧老頭，直接竄到鄧老頭面前。

「爹，給錢。」少年伸出手。

「看什麼，還不拿錢。你懶得去，有人願意去。」

鄧老頭吹鬍子瞪眼搞得鄧歷源不上不下的。「老爺子，知道了。朝雲，你把馬牽過來，我給你拿錢。」

「既然，不去。歷源去雞籠挑只雞殺了，到大柱家看看他今天上山打到野味，有的話，就拿回來一些。」

老爺子真會使喚人，鄧歷源不情願的跟在老爺子後面踏入院內。

······

「王公子，你從哪裡來？又往哪裡去？還有一個問題，你究竟是誰呢？」鄧鈺坐在對面剛才鄧老爺子的位置上，神情很嚴肅。「請你詳實回答，這將關乎的你的命運。」

「人生三大問，這個問題很難回答。有些人窮盡一生都沒找到答案。」明玄略帶玩笑的語氣，手肘支在扶手上。「我知道你對這個答案不滿意，可惜我的確不知道我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我是誰？這個問題，我能明確回答，王明玄，上林王氏，二十七歲，不過睡了多少年我也不知道。」

「你是遺世者嗎？」鄧鈺再一次問到。

「遺世獨立，按你們的話確實如此。」明玄的眼神很真誠，他說的都是真的。「鄧鈺，如果你不信，我也沒有任何辦法。」

「抱歉，是鄧某唐突了。作為賠償，鄧某會為王公子，取一份戶籍。」鄧鈺的眉頭很明顯的低垂，剛才的回答確實是他沒料到的。如果明玄回答的答案，鄧鈺就會鎮壓。「在大晉沒有戶籍，很多事都不能半，雖說不上寸步難行，處處碰壁還是有的。」

「那就謝過了。」有了身份，他就能走動了。如果沒有戶籍被當做流民和奴隸處理了，這可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晚上，歷源取下門口的燈籠，把裡面的蠟燭用火摺子點著，再掛上去。

明玄站在院里，看著星空。異世的星空很是瑰麗，月亮比藍星上大得多，上面雖然也有隕石坑，但總給人一種冷清孤寂的感覺。

「王公子，晚飯做好了。」三娘端著碗筷，柔聲道。

「嗯，好。」步入堂屋的那一刻，又把他從寒宮拉入人間。看著鄧老爺子兒孫繞膝，彷彿回到童年時，一家人在家裡團圓，爺爺，爸媽，哥都在。不過最後團圓時是在明玄二十二歲那年，因為第二年（明策）哥就在戰場上犧牲了。他想家了，在這未知的異世，他沒有一個親人。

「王公子，這些都是家常菜，也不是山珍海宴，想吃什麼吃什麼，不用客氣。」鄧老爺子指著桌上的菜，「歷源，給王公子和你叔倒酒。」

堂屋正中的八仙桌上只坐了四個人，本來鄧老爺子是在村裡再喊幾個人，仔細想想叫不叫都成，現在鄧鈺也沒和鄧老爺子說清楚，沒搞清楚狀況前，還是別牽扯太多人進來。

三娘和大娘陸續端菜上桌，菜不多三葷四素一湯，主食是米和饅頭。

「歷源給王公子敬酒。」

一個小姑娘從廚房裡跑過來，這是三娘和歷澤的孩子，還有一個小的，不過當時在屋裡睡覺，這個小姑娘是從外面拿著不知名的小花進來的。

「太爺爺！」小姑娘咬著手指走到鄧老爺子身邊，盯著八仙桌上的菜。

「朝惠，到你娘身邊去，太爺爺在陪客人呢！」鄧老爺子夾了塊肉餵給小姑娘。

「朝惠，到娘這邊來。」三娘走過來喊著小姑娘的名字。「讓王公子見笑了。」

看著小姑娘白生生的臉蛋，純凈的眼神，有點像明玄那個貪吃的堂妹。「孩子，想吃就讓孩子吃。孩子也吃不了多少。三娘拿個碗，孩子想吃就夾點。」

「三娘，既然王公子都這樣說，去拿碗。」猶豫的三娘聽到鄧老爺子發話后回到廚房。

「王公子，是老朽沒有教導好孩子，我在這裡敬你一杯。」鄧老爺子舉起酒杯敬酒。

「沒事。」明玄端起酒杯與鄧老爺子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