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在趙國的那些日子(三)

第四章 我在趙國的那些日子(三)

葉淵抱著趙政,自趙王宮而出。

趙政在葉淵懷中抬首,陽光正好,驅散了絲絲籠罩在他心底的陰霾……

一路上,二人路過鬧市,買了一些吃食,便徑直往趙政與趙姬的住處走去。

「師父,您說我什麼時候能回秦國?」

「你問我,我又不會算命,我哪知道?」

趙政聽著回應,便開始了默不作聲的沉寂。

葉淵瞄了一眼,暗自想著,這種事,我知道了也不可能告訴你啊!

一天天的,凈問一些沒用的。

不過,葉淵想了一下,出於關心孩童幼小且敏感內心的目的,還是出口輕聲詢問:

「怎麼?想回秦國了?」

趙政此時稚嫩的臉龐上,神色明顯興緻不高,他張了張嘴,又不知從何說起。

最後萬般想法也只是苦笑的說了句:

「想回又怎樣,不想回又怎樣?最終也都不是我能做的了主的。」

看著趙政此刻略有暗然模樣,葉淵收起了懶散之心,認真琢磨了一下,說道:

「若是想,為師便帶你回去!」

二人停下腳步,互相「深情」對望……

葉淵自身是有這個實力將趙政母子二人平安帶回秦國,而且他也不在乎什麼對趙王的保證。

雖說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但來到此世,孤呤無根,如歲月旅客,自當尋找在這個世界里的根。

道家天宗算一個根,而現在的另一個根則是面前的小孩子,未來的…秦王政。

樹木紮根大地深處,好讓樹榦向陽而生!

而葉淵的一身所學,便是讓他在此世的「根」能更好的生長,互相依伴的基礎。

趙政有些意動,畢竟還是孩子,在面對一定程度的誘惑之下,自然難以保持。

良久,趙政還是輕輕搖頭,對著葉淵說道:「多謝師父,不過,我還是想讓秦國接我回去!」

趙政目光中閃著堅定,他需要秦國這個大國強國的平台,現在回去他也沒什麼資格。

而藉助自家師父的力量雖然也能返回秦國,但畢竟不能直接面對秦國中的各位王侯將相,無法積蓄朝堂上的力量。

這……是代價!

而這種代價,對於趙政一直深埋心底的念頭來說,不值!

葉淵點了點頭,沒再勸說,只是將話題的難點只出,說道:「那你母親呢?」

趙政暗自握緊拳,眉目緊皺,陷入糾結之中。

他自然知曉母親一直都希望離開趙國,離開這個讓他們母子二人飽受欺辱,日日夜夜提心弔膽,生怕那天開門以後,便會槍劍架在脖子上的地方。

可他不走,母親自然也無法離開,這涉及很多方面,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

葉淵等了片刻,見趙政依舊陷入深深糾結之中,便帶著趙政繼續向前走去。

同時開口說道:「人生於世,最重要的便要面對抉擇。」

一頓,隨後摸了摸趙政腦袋,意味深長的說道:「便如昨日,你在面對五個力量體型都遠勝於你的少年踢打時選擇面對,哪怕最後被打的遍體鱗傷。」

「又如面對那生死一棍時的不退讓。」

「有些時候,抉擇的本質就是意味著面對。」

「抉擇不論生死,不困對錯,他的標準是相對的,也是不斷變換的。

善與惡、利與弊、因與果,種種不同的選擇的最後,就剩下接受二字。」

「人生有無數次選擇,走自己的路便好。」

說完,趙政深思的目光看向遠方,似乎透過了眾多房屋街道,落在了那處住所中的女子身上。

一路無話,隨著葉淵二人拐了幾次巷口,終於回到了趙政住所。

隨著葉淵將在鬧市中購買的菜遞給趙姬,簡單說了一下去趙王宮的事後,趙姬也是笑意盈盈的去準備飯菜。

當然,關於帶他們母子二人回秦國的事,葉淵並沒有對趙姬提起。

飯後,葉淵找了根木頭,簡單凋刻一陣后,兩把一大一小,看起來像是劍的木劍翩然而成。

隨後葉淵滿意的欣賞了一下耗時十分鐘製作的木劍,便將小的那把遞給趙政。

「拿著,今日先用它練習劍術的基本動作。」

「我先給你講一下,劍術萬千,但所組成變化的劍術動作卻很簡單。

一共八個動作,分別是刺、噼、撩、掛、雲、點、崩、截!」

「刺劍講究立劍或平劍向前直出為刺,力達劍尖。要求劍與手臂成一直線。

噼劍為立劍,由上而下為噼,力達劍身。肘關節由屈至伸,劍由上至下,力達劍身,攜勢而下。

撩劍是立劍,由下向上方為撩,力達劍身前部。注意,要貼身弧形撩出,力達劍身前部。

掛劍,劍尖由前向上、向後或向下、向後為掛,力達劍身前部。切記立劍貼身掛出,力達劍身前部。

雲劍乃平劍,在頭頂或頭前上方平圓繞環為雲。其中上雲劍要仰頭,左右雲劍頭向左或右肩側到,注意腕關節靈活。

點劍首先立劍,提腕,使劍尖勐向前下為點,力達劍尖。提腕時,要力達劍尖。

崩劍同樣是立劍,沉腕使劍尖勐向前上為崩,力達劍身前端和劍尖。這一動作講究沉腕有力,力達劍身前端和劍尖。

截劍,劍身斜向上或斜向下為截,力達劍身前部。劍身斜平,上截劍斜向上,下截劍斜向下。」

「記住了幾成?」葉淵收回木劍,立身回首,劍眉一挑的問道。

「六成!」趙政聞言閉目,腦海將先前的動作和精要過了一遍,隨後睜眼答道。

「再來一遍!」

這次趙政注意力更加集中,死死的盯著葉淵的每一個動作,每一處細節。

「記住了幾成?」

「九成八!」

葉淵聞言一頓,莫名的摸了摸下巴,這個九成八好像很耳熟的樣子啊?

是在哪聽過來著???

思慮一番,也沒想出來個一二三四,索性說道:

「九成八?嗯,四捨五入相當於沒記住!」

「再來!」

……

在葉淵的言語和動作的雙重講解下,三遍之後趙政也將這八個動作以及八份動作精要牢記於心。

「練吧,八個動作,每個動作先練習個五十次吧,四百次。」

趙政看了眼手中木劍,心底剛升起一絲才五十次的念頭后,便聽葉淵後續的話響起。

「不過你在練習中要切記,務必每一次揮劍都要使出你全身的所有力氣!」

說完,葉淵也不管趙政,直接躺在一旁的躺椅上,慢悠悠的抿了一口茶水,便開始閉目養神。

趙政見狀沉了一口氣,回憶著剛剛師父所教,便開始對著空氣進行噼刺。

「刺劍刺的不夠直!」

趙政聽到一道澹澹的聲音提點后,回頭看了一眼手中拿著茶盞,閉著眼睛偶爾抿一口茶水的葉淵,小臉上露出疑惑。

似乎是能察覺到趙政所想,葉淵開口道:「我雖然沒用眼睛看,但我聽到了風聲。」

「再教你一點,有些時候眼睛也是會騙人的,但是心不會!」

「繼續!」

澹澹的聲音入耳,趙政點頭,便開始繼續練習。

「這一噼劍,你的肘關節沒有屈伸不夠。」

「撩劍的弧度不夠,再來!」」

「這一劍的準度不夠,用你的意識去控制你的身體,不要讓疲倦的身體控制你。」

房門后,趙姬看著汗如雨下的趙政,眼眸中隱隱有淚水在不停轉悠。

她沒有出聲,只是倚著木門,心疼的看著自己的孩子。

葉淵感知到了趙姬波動異常的心跳聲和若有若無的抽泣,但他也沒有吱聲,只是更加認真的指點著趙政。

每一處失誤,每一個缺點都毫不留情的說出來,直到最後面色蒼白,胸口上下起伏的趙政說了一句:

「師父,我練完了。」

葉淵睜開了眼,趙姬也早已因為不忍心繼續看趙政受累而離開。

葉淵看著眼前的趙政,滿意的點了點頭,開口道:

「不錯,周身氣血都活動開了!」

「過來,政兒。」

隨著趙政拖著沉重的身體緩緩走近葉淵后,只見葉淵從躺椅上起身,隨之右手一指,點在了他的額頭中央。

瞬間,趙政覺得一股溫潤至極的「氣」自那額頭的手指處傳來,由外而內,緩緩遊走在身體各處。

而這股「氣」所過之處,那些身體上因練劍而導致的疲憊、酸疼、腫痛等感覺開始慢慢消散。

良久,葉淵收回手指,看著緩緩睜眼的趙政,說道:「這是我們天宗藏書閣內的一本內家養氣卷,講究中正平和,納氣養氣。

趕緊盤坐,趁著你血氣升騰,好好感受方才那股力的流動,這是你日後的內功根基。」

趙政點頭,聞言二話不說便直接坐在了地上開始感受這股氣力在體內的流動。

葉淵則靜靜地站在了一旁,身影隨著陽光開始變得若隱若現。

……

是夜,萬家燈火熄滅,葉淵在屋內盤坐修鍊,渾身隱隱有道道澹金色的光華不斷浮現,眉間代表大黃庭修行的金紋之內,也隱隱有神異氣象變化。

「吱兒~」

一道輕聲的開門聲響起,葉淵收功睜眼,卻只見趙姬手提燈盞,身穿白紅素衣長裙緩緩邁步而入。

略有昏暗的燈光下,趙姬優美的臉龐在素衣長裙勾勒出的曼妙身形的襯托下,顯得格外誘人。

「趙夫人?」

葉淵眉頭微皺,起身下地,對著趙姬一禮。

「先生不必如此,我此次前來只是漫漫長夜,想找先生說說話罷了。」

葉淵點頭,隨後笑了一下說道:「既然如此,趙夫人請坐,我去將燭燈生起。」

「啊!不必了不必了先生,我片刻后便走。」

趙姬聽聞葉淵欲要點燈,神色瞬間有些驚慌,連忙發聲阻止。

葉淵見狀,即將邁出的腳步一頓。

雖然沒有將燈火點燃,但以葉淵的修行境界,在此刻只有一盞油燈的昏暗下,趙姬幽紅的面色,略有羞憤的神態,在他眼中可謂是一覽無餘。

唉,葉淵心中一嘆,趙姬美則美矣,可惜是個雷啊!

就在葉淵心中感慨時,趙姬開口道:

「先生,今日飯後,政兒對我說了您可以帶我們母子二人離開趙國的事。」

趙姬說話間,言語中聽不出什麼波瀾,只是隨著她的話落,也坐在了剛剛葉淵盤坐之處,而目光則是幽幽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不知夫人有何打算?」

聞言,葉淵遲疑著開口,同時心裡也想著是自己多情了,明明這位趙夫人此來是為政兒與回國之事,非要被自己想成其他的。

唉,男人啊,就是愛多想!

葉淵暗自搖頭,心中開始對自我的批判。

「呵呵,我還以為先生開口便會是我家政兒呢,沒想到竟然先詢問的是我這婦人。」

葉淵目光微垂,落在趙姬身上,隨後沒正面回答趙姬的話語中透出的些許幽怨,說道:

「趙夫人,我還是把燈點燃吧,這太黑了,若是讓政兒知曉,怕不是會影響夫人名譽。」

「先生且放心,政兒今日初次接觸新學,心神勞累較大,睡的很是香甜,不必憂慮。」

「呵呵」葉淵不自在的乾笑了聲,沒有接話。

而趙姬見狀也沉默片刻,便語氣柔婉的開口說道:「不知先生可知,我們母子二人,何時才能回歸秦國?」

葉淵在屋內來回走了幾步,心中暗自思量了一番,便開口道:「許是近兩年之間吧!」

公元前251年秋,在位五十六年的秦王稷也就是秦昭襄王去世,去世後趙政之父便被立為太子,同時也命人接回趙政母子。

算算日子,大概也就這兩年了吧!

趙姬聞言點頭,閉目思慮一番后,緩緩睜開,眼中風情只對葉淵,呢喃的說道:「先生給的時間可真好,兩年?人生有幾個兩年啊!」

「政兒有大志,不論時間如何,也是必要回秦的。」葉淵看著趙姬秋波流轉的眼神,直言說道:

「夫人年華尚好,何必如此?」

這話,一語雙關!

趙姬聽懂了最後一句話,忽的嬌媚一笑,說道:

「先生可知這自從我那夫君丟下我們母子二人,獨自逃走後,我們母子在這趙國過的是何等生活嗎?」

葉淵沉默,他能想象,長平之戰中,四十萬趙軍被坑殺后,整個趙國對秦人的怒氣必然滔天。

趙姬說完后,突然起身抱住了葉淵,淚眼婆娑,喃喃說道:「先生,我只想為我和政兒尋個依靠」

葉淵想躲掉一個未曾習過武的女子近身,可以說是如同喝水吃飯一般簡單。

但此刻,他卻不知為何沒有閃躲,任由趙姬將他抱住。

許是一陣風吹過的功夫,又或是日月流轉的時光后,一聲輕嘆自葉淵心中升起。

「夫人,您畢竟是政兒之母,還請安心,你們母子二人一日不歸秦,我便一日不會離開!」

趙姬抬頭看向葉淵,梨花帶雨的面龐讓他的心,微微一動。

忽的,趙姬踮起腳尖,便要吻向葉淵。

好在葉淵的功夫不是白練的,連忙側了一下身子,才沒被趙姬親吻到!

此刻葉淵額頭上已經有了絲絲不知是熱汗還是冷汗浮現,連忙說道:

「夫人,莫要如此!」

趙姬見狀,突然一陣委屈之感湧入心頭,絲絲淚珠又開始盤橫,似乎下一刻就要流出!

「先生可是嫌棄我嗎?」

這個時候,葉淵又不傻,前世今生加起來也有四十歲了,雖然兩世為人都沒怎麼談過女朋友,但也知道,目前這個情況肯定不能說嫌棄啊!

從心論,他只是心裡過不去趙政那關,而且歷史上跟趙姬有關的男人,似乎都沒啥好下場……

對此,葉淵大腦飛速轉動,一個眨眼間便想好了說辭,開口道:

「夫人年輕貌美,為世間一等,在下自然並無此意,只是夫人終究是政兒之母,我若如此,以後有何顏面再見政兒?」

「先生,我曾經被拋棄了兩次……」

「你這次……算第三次!」

趙姬聞言幽幽說道,語氣哀怨,但抱著葉淵的雙手卻更加用力。

「先生,您最後回答我一個問題,若是我滿意了,今夜我便離去,如何?」

葉淵眼睛一亮,心中高呼,只是嘴上還是保持距離感的說道:

「夫人請問!」

我們新時代少年,那個不是愛恨情仇的行家?

要是能問倒我,大不了,大哥我今晚就破身!

「先生這麼喜愛政兒,而政兒也非常貼近於您,那……先生您可曾考慮過做政兒的養父?」

趙姬的妖媚聲音在葉淵耳邊響起,此話一出,瞬間讓葉淵渾身一僵,不知作何回答。

反而趙姬卻噗呲一笑,把頭伸向葉淵耳旁,說道:「先生的回答我很滿意!」

宛轉悠揚的聲音過後,一抹濕潤卻突然自他耳垂處傳來!

葉淵瞬間瞪大了眼睛,茫然的看著已經站在一旁那個絕頂美人。

「先生,長夜漫漫,早些休息!」

「我先告退了!」

葉淵摸了摸耳垂處殘留的濕潤,目光看著那道離去的身影,喃喃道:

「我……這是被調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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