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博弈和抉擇

齊王一聲令下，外面衝進來一群士兵，裡面有太監也有侍衛，竟都是宮裡的人。

小皇帝身邊不知何時，都被安插上了內線！

大理寺卿震驚道：「齊王殿下，你……你這是要造反嗎？沈相分明沒有謀害皇上，想謀害的皇上的人是你啊！」

「是啊，齊王……」刑部尚書也想附和，結果士兵們紛紛拔劍，直接就放到了兩人脖子上。

兩個文臣瞬間安靜如雞。

齊王冷笑道：「六年前，本王尚無把握奪權，今日就是本王將這小子攆下皇位的好時候。九皇弟，若你主動歸順本王寫下退位書，本王念在兄弟一場的份上可以留你一命。」m.

小皇帝冷聲道：「若朕不願意呢？」

「不願意？」齊王道，「那就別怪本王不念手足之情了。來人，動手！」

士兵們全都有備而來，手裡的刀劍全都不長眼，沖著小皇帝一刀劈下來！

「嗖——」

「錚——」

揮著刀的士兵手頓在半空中，凶神惡煞的神情也頓住不動，那人一低頭，就見自己胸前多了一支短箭。

那短箭又短又細，卻又極其鋒利狠毒，直插心臟！

士兵倒下的那一刻，齊王看著露出的身形，那剛十歲的小少年從台階走下來，像是踩在人心尖上一樣，帶著十足的威懾力。

小小的帝王周身透著森冷，一字一句道：「皇兄以為，朕既然敢動你，會毫無準備嗎？」

今日這局由他發起，即使是面對有備而來的齊王，他也絲毫不畏懼。齊王以為自己掌控了整個皇宮，卻算漏了他。

即使是十歲，即使是尚未執政……

那也是先帝親自選出來的儲君，他沈承胤從來都不是毫無還手之力的小白兔。

齊王錯愕不已，他以為這都是沈懷稷做的手腳，畢竟整個大晉最能擋他登基之路的人就是沈懷稷，可他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小皇帝！

在那一瞬間，他彷彿看見了縮小版的先帝，在淺淺的笑意下帶著無盡的殺意，彈指間便能輕易取人性命！

齊王晃了晃腦袋，趕緊打斷自己的胡思亂想，小九不過是一個沒用的孩子，怎麼能跟先帝相提並論！

「來人，上！」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今日他一定要拿下皇位！

暗中保護小皇帝的人沒有現身，卻將齊王的士兵一個個殺於殿內。

這些人命中率極准，神秘又強大的殺氣，讓人不敢上前，一旦有人越過雷池一步，就會立馬命喪當場！

但後面，士兵們再也不敢上前了！

齊王憤怒地吼道：「上啊，都怕什麼！他一個小屁孩能有多少人馬，不過區區幾個暗衛，有什麼可怕的！」

士兵們聽到這話又一窩蜂的衝上來，暗處射出的箭更多了，箭箭都能要人性命，準的令人髮指。

就連沈懷稷都有些意外小皇帝是何時培養出了這些人，他準備的人馬都還沒來得及用上，這小子，竟也不是純靠魯莽行事。

齊王被殺紅了眼，他從旁邊抽出劍就要上前。

小皇帝出聲威脅道：「齊王，你可還記得沈威？」

齊王的親兒子，如今還在他宮中。

齊王當然記得，他如今悔的腸子都青了。若是他能再早一天發現皇上在給他設圈套，也不會就這麼輕易同意自己兒子進宮，白白給小皇帝送了個人質！

小皇帝說：「齊王方才說朕心狠手辣、什麼都能捨棄，那齊王呢？江山和兒子，齊王準備做何選擇？」

齊王咬牙切齒道：「沈！承！胤！」

這個混賬東西，竟敢用威兒威脅他！

小皇帝一直都很沉穩，他不慌不忙地坐回了龍椅上，化被動為主動，讓齊王做生死抉擇。

天子，掌天下百姓的生死大權，本該如此。

齊王面對著高位上已經具有少年帝王風采的小少年，驀然笑了，他狠聲道：「倒是本王小瞧了你。」

他拍了拍手，朝身後道：「去，請太後來。」

小皇帝一頓，手握緊了龍椅。

沈知南也在旁邊揪心不已，太后那邊提前安排好了人手，可到底是皇上的母親。看齊王這篤定的模樣，太后不會有什麼事吧……

齊王冷笑道：「既然要比狠，那咱們就比比看。皇上，我們一起選選？」

「你！」小皇帝氣急。

他心裡也有點沒底，母后，不會真的有事吧……

太后很快就被帶來了，隨行的還有嫻太妃，一路罵罵咧咧的：「你們幹什麼，本宮可是太妃，那是太后！你們瞎了眼嗎，敢這麼對我們！」

齊王見人來了，上前就要抓太后。

嫻太妃直接擋在她面前吼道：「齊王你幹什麼，太后正發著燒呢，你們打擾太后休息也就算了，怎得還要動手動腳！」

然而她剛說完就發現齊王身後，一地的屍體，鮮血流的到處都是。

從來沒見過這陣仗的嫻太妃當場尖叫了起來：「啊啊啊！殺人了！！你們，你們是不是要造反！！」

齊王被她吵的腦子疼，粗魯地將嫻太妃甩到地上，不耐煩道：「臭娘們，塞住她的嘴！」

「是！」

「唔？唔？？唔！！」被塞住嘴的嫻太妃氣得腦子都快炸開了。

她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受過這委屈！

齊王這個王八羔子，敢這麼欺負她，等她家燁兒回來，一定要狠狠扒了齊王的皮！

齊王一手提著劍，一手抓著太后，狠狠地朝小皇帝道：「皇上，選吧。」

江山和太后，他只能選一個！

小皇帝千算萬算，怎麼都沒算到齊王會是有備而來，哪怕他提前在太後身邊都安排好了護衛，也還是被齊王給攻破了！

該死，該死，他該怎麼救母后！

「胤兒。」被劍抵著脖子的太后突然開口，「在你是我兒子之前，你首先是個皇帝，天子沒有軟肋，也不可能為了任何軟肋而屈服。這個選擇，不論是你父皇還是你，母后都是這個答案。別怕，做你該做的。」

小皇帝紅著眼，手指甲都被抓進了血肉里，刺的鮮血直流。

母后讓他放棄她。

放棄她，選擇江山。

不，不行，他絕不能放棄母后！

「齊王！」小皇帝吼道，「你不想要沈威這個兒子了嗎？若朕放棄了母后，沈威也要死，你也會失去至親之人，這分明是兩敗俱傷的事情！」

他深呼吸了一下，商議道：「你我各退一步，交換人質！」

齊王冷笑道：「交換人質？把太后給你了，我留個嘰嘰喳喳的嫻太妃有什麼用？」

嘰嘰喳喳的嫻太妃：「？？？」

可去你娘的吧！

狗齊王，能不能幹點人事！

抓了她塞她嘴就算了，還侮辱她沒卵用，啊啊啊啊她要瘋了，她一定要等燁兒回來打爆這人的狗頭！！

沈懷稷示意小皇帝押著沈威進來，只有見到真人才有可能撼動齊王的想法。

沈威一知道自己要被父王放棄，又驚又懼的同時哭得五官扭曲，他的心態直接就崩了！

「父王！父王救我！我是你親兒子啊，你怎麼能放棄我！嗚嗚嗚！」

齊王雖然也捨不得自己兒子去死，但大業最重，他從來不會婦人之仁，手裡的劍直接將太后的脖子劃出一道血絲。

「母后！！」小皇帝驚叫。

齊王再次威脅道：「本王問你選不選，要母后還是要江山？！」

小皇帝顫抖著嘴唇，哆嗦著怎麼都說不出話。

他後悔了。

他以為自己已經準備充足，他以為他足夠能扳倒齊王了，他還是太嫩了，是他害母後置身於水火之中……若是母后今日出了什麼事，他是萬死都難辭其咎！

小皇帝屈服了，他顫著聲音道：「朕選……」

齊王嘴角的笑容逐漸揚起。

「皇上！」太后呵止道，「你不該如此意氣用事。」

知子莫若母，太後知道他的選擇是她。

對上太后深沉又犀利的目光，小皇帝覺得自己已經丟盔卸甲，他做不到……他做不到成為一個無情的帝王！

「母后，不要逼朕……不要逼朕……」

太后決絕道：「胤兒，你做得到。相信母后，你做得到。」

既然她是皇上唯一的軟肋，那隻要她消失了，這世上就再也沒有他懼怕的東西。

她的胤兒，不該懼怕任何人。

太后決絕地朝那劍上撞去，帶著極大的力度……

「母后！！！」

「嘭——」

宮門突然被踢開，一座笨重的石獅子從天而降，狠狠地砸向了握著劍的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