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惠塵
皇都方面，玄皇聽著自龍堡回報的消息，一時神情複雜了起來。開口說道：「公主呢？」「先行前往神脈而去了。」「你先下去吧。」
殿堂之上，眾人言語不斷，某個一身穿戎裝的皇族說道：「皇，龍堡有人脫逃，怕是有所蹊蹺。」「此言差矣，能闖龍門之人，料非等閑之輩，老夫雖久未歸龍堡，但近期人員調配，對龍堡還是甚有影響。」
另一側的皇族說道：「龍元龍將軍可是在責備皇都先前的大會準備工作嗎？」「豈敢，只是自龍燹之後，皇都調配的請求較為頻繁，老夫也只是為龍堡的為數不多的靈修者而擔憂而已，別無他意。」「你！」
「好了！」玄皇罕見的大聲呵斥，頓時鴉雀無聲。見眾人平靜了不少，玄皇接著說道：「各位，本皇只有一句，在天權大人出關之前，加派人手前往神脈，將這件事擺平。另外，帶上本皇之赦令，讓司法門的門主即刻動身。」
眾人散會而出，開始為何人前去把赦令帶到司法門而討論了起來。
「玄玲公主先行前往了神脈之地，我們之中隨便一個人去司法門都不會有好果子吃啊。」
「兼具理館的審判長，年紀輕輕又是屈指可數的覺者，皇權特赦下，玄靈境內可謂是橫行無阻。」
「所以性格上如此乖張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可惜，如此俊美之人，否則早就應是皇族的第一順位繼承者，加之若是在早些，聖靈之子還指不定在龍堡處呢。神器也不會出走玄族。」
「誒誒，扯遠了。還是說回正題，誰去司法門？」
「各位似乎在煩惱也些什麼啊？可能說與我聽？」眾人循聲望去，一個棕色長袍的儒雅身影出現在眼前。頓時，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紛紛上前。
「文也先生，久見了。您這一來，我們可就得救了。」文也先生聞言，下巴一托，笑道：「如我料得不差，可是因為淵嵐。」
「還是先生料事如神，請看，」玄皇赦令被展示在文也面前，「此次事關神脈之地，除了赦令之外，還望先生這場及時雨能多多益善。」
文也先生淡然接過赦令，拱手說道：「哪裡，大家都是玄靈境的一份子，待我面見玄皇之後，便即刻前往，眾人放心，還望盡心盡責，勿要懈怠。」眾人聞言，皆是喜笑顏開，紛紛道謝之後，便各回其位了。
文也身後一個小孩冒出，說道：「先生，您也太好心了吧。」文也有些苦笑說道：「事關我可愛的徒兒啊。加上剛好順路，無妨。走吧。」就這樣，文也漫步而行，守衛的士兵們則是紛紛以禮相待，未有阻攔。
後殿處，玄皇獨自在窗前觀景，直到聽聞接近的腳步聲，緩緩轉身說道：「能如此暢通無阻地接近本皇，先生，您可讓我好等啊。」「天族之內繁雜之事甚多，加之天權閉關，司命長代為主持。能勘測地氣者，只有我這把可憐的老骨頭嘍。」
「請坐。」玄皇與其對坐，一孩童隨侍在側。「這名童子是？」「因緣際會下救下的孩童，我看他根底不錯，就留在身邊了。」
「哈，為人師表的愛好還是如此，難怪淵嵐比較聽你的話。」
「玄皇莫出此言。說回正事，此次臨近天權出關，各地的穢氣暫時還是穩定，你通知我查看的死兆之氣，影響基本可以忽略。只是墨劫遺址讓我有些在意。」
「先生，既然死兆之氣影響甚微，遺址向來無事，此次有所波動，較先前並無二樣。還是以儀式為重。」
文也喝了口茶，笑道：「玄皇說的，和我所查倒是一致，既然如此，我便先前往司法門吧。」「有勞先生。」
文也先生離開后，玄皇又至窗前佇立，自言自語道：「天族雙司，天權地赦。」一口清茶入喉，苦澀到回甘，玄皇細細品味其中過程。
清澈的靈氣讓流真從剛剛的恐懼之中舒緩了過來，緩緩走來的人打斷了他的思緒。「靈姬，你這是？」「非也，此地乃是靈間-惠塵，經過靈氣洗禮原本的穢氣而來，余乃是隨之衍生而來的元靈。主人。」
看著和平時高高在上的靈姬相同模樣的人，說出的話語他流真一時有些不適應，說道：「主...主人，你認真的嗎？」「是，靈契定立之後，清聖之靈隨之產生，余也因此而來，主人。」
「嗷！」巨蟒一聲吼叫，對視間，明顯的仇恨眼神讓流真有些不自在，問道：「那那個又是？」「原本的穢氣元靈，原本餘一直被壓制之中，幸得主人注入靈力，惠塵得以運轉，先前欲同化的此間的靈力也被轉化，全賴主人相助。」
「呵呵呵，哪裡。那這麼說，那就是原本的...那條大蛇嗎？」掙扎一番后，巨蟒力竭倒在地上，眼神仍然是不屈，流真感心有些堵得慌，又是一念，神秘人所贈之氣自周身流轉開來，恍惚間，他緩緩朝巨蟒走來過去，元靈小心翼翼跟在後面。
來到眼前，巨蟒掙扎再起，猛襲而至。一股氣勁阻擋了下來，巨蟒咆哮不斷。而觀流真，黑翼再起，龐大靈壓撲面而來。一系列莫名的變化讓流真一時難以理解，注視眼前想要殺了自己的巨蟒，伸手而去，靈衝散發，巨蟒同時釋放，兩者一時產生共鳴。整個惠塵開始震蕩不已。巨蟒一時停止了動作，緩緩貼住了流真伸出的手掌，原本犀利眼神變得有些平靜了起來。隨即一些影像湧入流真腦海之中。
一片穢氣叢生之地，蟒蛇橫行，中間枯骨滿布，紫霧繚繞其間，卻無半點腥紅血氣。定睛一看，一條體型較之其他幾倍之巨的大蛇緩緩穿越其中，所經之處，萬蟒避讓。這時，空中一道昊光破瘴而來，無數劍氣飛沖而下，無數蟒蛇應劍而亡，大蛇怒，挺身而嚎，破散劍氣，隨即，一人御劍而下，靈陣開啟，浩蕩清聖靈氣掃蕩全境，穢氣退散，紫霧盡退。隨後而來的靈震，耀起奪目白光，淹沒了眼前大蛇，不見蹤影。流真的意識也隨之回歸。
巨蟒抬頭俯視，對視片刻后，化為紫氣沒去了身影。
流真不自覺笑了笑，元靈不解地問道：「主人，剛剛那股穢氣元靈的對峙，為什麼反而滿心歡喜？」「我也不知道。只是這種釋然的感覺。」流真看著眼前寧靜的景象，攤開雙手，運轉靈力，肉眼可見的波紋不斷擴散開來，一時間靈氣充沛。
元靈同時雙手合十，也以同樣的靈沖產生了共鳴。
片刻之後，她說道：「主人的靈力乃是此間惠塵得以續存的來源，加之近日穢靈不斷反噬、靈力消耗嚴重，將近傾頹。幸得主人近日前來。」流真聞言，看了看手背，搖了搖頭，「想不到她竟是如此頑強，那種靈力匱乏的感覺。另外，剛剛看見的那群蛇，還有那股極具壓迫感的劍者。算了，往後在想吧。話說，元靈是吧？」「在。」「你沒有名字嗎？」「名字？未曾聽聞，余只是應惠塵而生。」
「惠塵的元靈...嗯，既然你說我是你的主人，那就給你起個名字好了，白衣嗎，和靈姬氣質又不一樣，那你就叫夢曦吧。應該比裁者好聽了些吧。以後要是見到，元靈元靈的叫，覺得怪怪的。」元靈一時有些怔然，忽而光芒大作，緩緩升空，原本素白的外衣，頓時染上了紫色。背後現出紫色羽翼，漸而轉至透明，再而化成無數細羽，飄散而去，隨即產生的靈沖，震撼非常。流真呆若木雞，難以置信。
落地之後，元靈對流真行禮，說道：「多謝主人賜名。余...夢曦銘記在心。」流真收起下巴，說道：「沒事沒事。對了，能把我送回去嗎？也不知道靈姬怎麼樣了。」元靈點了點頭，一陣手勢后，流真意識又開始了漂浮之旅。
睜眼一看，靈姬已然倒在自己懷裡，看著沉沉睡臉，在靈光照耀下，流真直勾勾地看著。「嗯...嗯！？汝在幹什麼...」較之先前已然恢復了些的靈姬，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這個所謂契主，「所以，汝是連靈契之獸都不放過了是吧。」「你聽我...啊！」
零九在這股突然湧出的靈力之下，靈源全然修復，只是周轉間，一絲黑氣遊走，其後跟著一道七彩之氣。「果然，原本停滯不前的境界突破了，到底是？」收納氣息之後，零九試著運使靈力，背後現出羽翼的靈影，「四念靈境的初階！？兩個境界！？」轉頭看向流真，睜大的眼睛充滿了不可思議的，「你...臉怎麼了？」流真看著不遠處坐著的靈姬，說道：「沒什麼，拍蚊子用力了點。」「嗯...對了，你剛剛身上湧現的靈力，那到底是...」「什麼人！」突然間，靈姬身影迅動，紫色利爪自黑影之中，抓出了一個嬌小身影。
「放...放開我，你這個惡女人！」還帶有些稚嫩的聲音，流真趕忙說道：「靈姬，先放開她，那只是個小孩。」「小...小孩...」靈姬感覺手中之人停止了掙扎的動作，隨即放開了動作。
流真走上前去，說道：「好了，沒事了，哥哥姐姐們都是...噗！」流真感覺到來自腹部的衝擊感，一時七葷八素，隨即趴在了地上。
「我龍雲若...一點都不小了！一點都不...都不...」零九見她眼淚打轉的模樣，上前將其抱住，撫摸她的頭，「大人不會輕易流眼淚的喲，對不對？拿出點成熟的樣子來。別理那個人說的。」龍雲若像是受到鼓勵一般，抹了抹眼角，說道：「對，我也是大人了，一點不識相的話，本姑娘才不會放心上。」「嗯，這就對了。」
不比先前士兵一般的正經模樣，此刻化身鄰家大姐姐感覺的零九，讓流真豎起了大拇指。
「你很會哄人的樣子。」零九聞言，一時停下了手中動作，站起身來，看著這個嬌小身影，說道：「算是吧。對了，你是？」「看在你的份上，告訴你也無妨。我叫龍雲若，龍堡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玄玲領著一對人馬，從龍堡到達了神脈之地附近，在示意眾人分成幾隊進入搜查后，她在高處開始眺望，同時散發靈沖，可惜只得感應到尋常的靈獸而已。
忽然間，一股龐然風壓自頭頂方向而來，衝擊地面瞬間，眾人皆展開靈罩應對。唯有玄玲處在真空的風眼位置，看著緩緩下落的身影。
「好久不見了，我親愛的小妹。」「見過淵嵐皇...」玄淵嵐抵住了玄玲的嘴唇，臉上微笑竟有些溺愛之感，他接著說道：「我說過了，不在皇都里時，別叫我皇兄，和往常一樣的叫我哥就好了。」
「是，皇...淵嵐兄長。這總可以了吧。」「那行，一人退一步，看你剛剛那副正經的皇族模樣，親愛的玄皇還是一樣的沒意思。」
「兄長，別這樣。」「嗯，聽你的，不說掃興的話。」「我也不是這個意思...對了，兄長為何出現在神脈之地？此時應該在司法門辦公才是。」「正是在司法門辦公，被文也那個死老頭逮著了。還有剩下的三道赦令之一。」
「此通緝犯對龍岳將軍的行徑確實令人難以置信，也是不可原諒。龍堡之內的祭會，眾人也是一片悼念之情。」「龍堡嗎？想不到這麼快就可以再見到那幾個人，有意思，特別是他，罕見的死兆之氣。」
「聽聞正是兄長遇到他們的？」「嗯，雖然現在另有線索指向天司門擅用了召靈令，但在三境首腦之會下暫且被壓下去了。我都快悶死了。不過嘛，」回身一望眼前的樹林，祥和之景，一片生機，「這次剛好耗掉一個赦令，還可以繼續未盡興之事，有意思。」
「兄長...」「另外，這樣分人馬要找到什麼時候？」只見玄淵嵐抽劍聚靈，散發的強大靈沖震懾眾人，周遭氣流不斷圍繞周身，風力快速增強了。反手握住長劍，插入腳下地面之際，「真是礙眼。」一語話落，極致壓縮的風壓橫掃而出，接觸樹林之時，隨著「轟！」的一聲，有較為充沛的靈力加護的神脈樹林被掃平了一大片，露出了平坦的地表。
眾人見狀，下巴頓時合攏不了了。
「兄...兄長！？這是神脈之林啊！？」「大驚小怪，走吧，在磨磨蹭蹭下去，我都快無聊死了。」眾人無奈跟著玄淵嵐向神脈深處行進，而本想再度「開荒」的玄淵嵐在玄玲苦口婆心之下，難得地收起了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