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人神之怒

十四、人神之怒

「吱……噶……噶……」

當白染塵推開重重的殿門時,沉悶空洞的開門聲隨之傳來,漆黑的殿內吹來一陣詭異的陰風,身後的披風也隨之擺動了起來。

原本此刻天瞎地盲應該現身詢問,但卻並未見他們出現,白染塵頓時警覺了起來,手心更是閃出了一個金色光球用來照亮周圍。

但殿內和往常一樣,除了盲眼客卿沒有現身盤查身份外,並沒有什麼異樣,只是那崎嶇不平的地板總是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使得白染塵有些分神罷了。

但此刻他更在意的是劍芒,疾步朝着殿中央那口巨鼎行去,剛走近鼎邊正要查看,不想鼎後傳來一句話:「神權,皇權,竟然會被這小小的一束光左右!」

白染塵並未答話,只是自顧自地查看着鼎內的劍芒原體,接着抬頭仰望從鼎內直衝天際的那道光,發現原本耀眼的碧綠色已然成了黯淡的草綠色。

靳無妄一手持劍,一手搭在鼎邊,細長的指甲劃過巨鼎后發出瘮人的吱嘎聲,一步一步朝着白染塵緩緩走來,還不時地朝着鼎內那燈枯油盡的劍芒瞟上幾眼。

「聖君可知,混沌初開,正是因為一束光才有了中土之地!」

白染塵說話間並未轉頭,施法后朝着劍芒原體傳去了金色的聖力,見毫無作用之後不禁嘆氣搖頭著轉過身來,卻見靳無妄這般模樣,不禁心中一震,着實吃驚不小。

印象中靳無妄常年頭戴金龍束冠,身着大紅龍紋錦衣,年過三十七卻白皙俊秀,談吐不凡,頗具帝王之風。身形雖略顯消瘦,但氣勢磅礴,迎面而來足以盛氣逼人。

而此刻披頭散髮不說,還帶着些許污垢,加之略顯疲態的臉頰,以及血紅的雙眼,多日之下更是鬍子拉碴,就連皇權象徵的金龍錦衣和飛龍腰帶也不知何處,身上僅著一件單薄的白色布衣,還露著左肩看似衣冠不整。

「君上不必說教,朕七歲便知君上所謂的天道典故!」

靳無妄見白染塵正看着自己的肩膀,便抬手一提,隨後將無妄劍立於正中,雙手疊放在劍首后,斜視了一眼還在觀望劍芒的白染塵后,滿臉不屑地說道。

「聖君有禮!」

靳無妄雖傲慢無禮,但出於禮儀,對方畢竟是個君王,白染塵還是上前拱手行禮,禮畢后拄著烏木杖來到他的身前,語重心長地勸誡起來:「聖君可知靳國能有今日,絕非易事,為何不勵精圖治,反倒躲於昏暗之地,萎靡不振,以至荒廢祖上基業!」

「勵精圖治,怎麼圖,怎麼治!」

靳無妄冷笑着提起長劍,從神色嚴峻的白染塵身邊擦肩而過後,走向先皇的雕像仰望了許久后,忽然轉過身來指著巨鼎,冷冷地喝道:「上清觀不虧是天道親生,權勢熏天,有了神權還不夠,還想要朕的龍椅就直說,何必給朕整出什麼血月變天,劍芒更是轉瞬失色,使得靳國上下民心惶惶,如今讓朕如何圖治,你說!」

「聖君為何今日還不明白,民心惶惶並非血月造成,更不是劍芒失色,而是聖君一意孤行,要尋找那飄渺虛無的朱玉劍,才會造成勞民傷財,舉國民憤!」

白染塵提及朱玉劍時,靳無妄臉色微變,既不承認也不否認道:「既然天現異象與上清觀無關,那更不必多言,這是朕的江山,朕自知如何治理,不勞你上清觀操心!」

「你……你就每天躲在殿內治理國家不成!」

白染塵從靳無用建立靳國起,與九國歷代國君都有交集,深知每個國家的艱辛,尤其是最晚建國的靳國能有今日,全靠歷代先皇的努力才有如此輝煌成就。

但自從靳無妄繼承皇位之後,先前白染塵還大加讚賞他勤政愛民,有先帝風範。但驚雷谷一役之後,靳無妄為求朱玉劍如此荒廢國政,終將靳國帶至毀滅的深淵。

白染塵情急之下便語氣加重略帶斥責,不想靳無妄曲解其意,竟快步走到身邊質問起來:「君上,你這話是想說朕是昏君嗎?」

「視子民如無物之君,便不配其位,自是昏君!」

「放肆!」

聽到白染塵怒斥自己昏君,靳無妄頓時勃然大怒,怒吼之下就連披落在肩的散發也跟着飄起,白光一閃之下長劍出鞘,一股帶着殺意的寒氣直撲白染塵而去。

「不可救藥的東西!」

一道金光落在了舉杖怒罵的白染塵身上,照得殿內瞬間猶如白晝,也照亮了殿內的十二先皇的雕像,強烈的震動讓這些雕像開始不住地擺動起來。

「白染塵,不要仗着你是天道大賢者,朕就會怕你!」

靳無妄一聲怒喝后,提劍便一招「指點江山」朝着白染塵要害直刺而去,白染塵也快速施法一抬白玉杖后,施展騰挪法術「一步之間」,將身形移動到了另一處。

「原來天道大賢者也不外乎躲躲閃閃罷了!」

靳無妄見白染塵只是一個勁的躲閃,嘴上嘲諷著突然虛晃一招后便一劍刺中了白染塵的左胸,頓時心中暗暗竊喜,就算不死,中了無妄劍也得要你半條命。

隨着白染塵身形的消散,靳無妄才赫然發現自己刺中的只是一個白染塵施法的幻象罷了,頓時內心也終於明白這天道大賢者並不是紙糊這般簡單。

但既然已經翻臉,開弓沒有回頭箭的靳無妄只能用盡渾身解數,開始催動真龍罡氣使出「氣吞山河」一劍朝着遠離數丈的白染塵砍去。

隨着劍氣的逐漸擴大,頃刻間成為一柄擴大數倍的真氣巨劍從白染塵的上方順劈而下,在砍斷大殿之上一截橫樑后,即將地落在白染塵的頭頂。

白染塵施展的「山門之外」製造出了一面屏障,立馬弓步後上推抵擋,真氣與屏障撞擊之後震得殿內的數尊雕像倒塌在地,摔個粉碎,就連重達千斤的巨鼎都隨之發出吱的巨響后移動了一些,白染塵甚至在抵擋這一擊之後,還踩碎了不少地板。

「這真龍罡氣果然厲害!」

看着屏障正在一點點的碎裂開來,白染塵內心不由一驚,對只流傳於靳國皇族的真氣之強勁,不得不退避三舍,在屏障碎裂后一個閃現躲開劍氣后,一揮袖袍將碎裂的屏障碎片全部甩向了靳無妄。

靳無妄見屏障碎裂后的金色碎片徑直飛來,立馬催動真氣施展「所向披靡」朝着碎片揮出數劍,發出連續數道弧線劍氣,將迎面而來的碎片紛紛擊碎。

今日得見天道法術竟然有如此之強,是靳無妄萬萬沒有想到的,在達到「主宰」上層后,他一直覺得自是天下最強的持劍人。

而白染塵所謂的天道,只會召喚神輝唬唬人,或者靠着嘴皮子搬弄是非,最後就是每天為這個祈福,為那個祝福罷了。

「此人一定要除去,天道一定要除去,否則……」

此刻靳無妄的內心不斷地告誡自己,白染塵和天道都是自己皇權的最大威脅,想着想着,兩眼泛紅,殺心已起的靳無妄,抬劍將手掌劃破,鮮血落在了無妄劍之上。

白染塵不解他為何自殘,卻不知他並非自殘,而是為了施展使自己力量強化的技能「龍顏大怒」,當靳無妄身後隱隱浮現出了真龍形態后,白染塵更是大吃一驚。

就在靳無妄正要施展大招之際,一旁的巨鼎發出陣陣響聲,更是搖擺不定起來,隨着一聲刺耳長嘯后,直刺雲霄的劍芒居然離奇地飛向了天際,消失得無影無蹤。

白染塵見狀也不管眼前這個幾近瘋狂的靳無妄,匆忙跑向巨鼎查看情況,發現劍芒那顆劍芒原體雖然尚在,卻再也沒有散發那道綠色光芒。

「白染塵,你……」

靳無妄見劍芒消逝,想到必然是白染塵打不過自己,搞出來的裝神弄鬼。

頓時怒不可遏正要抬劍施招,卻感到身體不適,踉蹌幾步后楞在了原地,眼神頓時充滿驚恐,口齒不清地罵道:「白染塵,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白染塵不解靳無妄為何突然身體不妥,難道是剛才的緣故,正在不解之際,自己那籠罩全色神輝也如劍芒一般,從自身剝離而去,順着屋頂的通天眼直飛天際而去。

「看來你也被拋棄了,哈哈哈,神輝也被天道沒收了,哈哈哈!」

靳無妄自知錯怪白染塵后,先是一陣嘲諷,恥笑他丟了神輝,隨後扔掉手中的無妄劍,一屁股坐在地板上苦澀地嘆道:「唉,朕也好不了多少,跌到了築危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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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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