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下山

太衡山，位於東域南部，是周王朝境內的一座頂天峰巒。山間雲霧繚繞，奇光紛飛，傳說遠古大能曾在此修行閉關過。

當然坊間傳說亦不可信，也曾有過眾多奇人異士來次尋仙，但都碌碌而歸。山腰層巒聳翠之中依稀可見有幾戶人家。為這座山峰增添了幾分仙氣。

光陰荏苒，時光飛逝。大周數百年過去無論是天下太平，還是如今的朝野動蕩，它就像一根頂天巨柱一樣未曾變化，彷彿外界的一切都與它毫無關係。

午後，山腰的獵戶會早早地吃完飯，休憩一會，待到下午日中之時拿着農具上山劈柴。

阿牛背着幾捆柴，雙手抗提着木斧哼著山歌從山頂往家裏跑，路過村口的院子習慣性的看一眼，這是他每天都會做的事兒。

院子裏密密麻麻的放着很多不同款式的農具，它們被人整齊的擺放在門后，看起來十分整潔似乎經常被人保養。

一個老人閉着雙眼躺在木質的躺椅上輕輕的搖擺着，閒情逸緻得享受着即將落下的陽光對於路過的街坊鄰居渾然不知。

阿牛聽自家老爹說這個老人大家都叫他九爺，或許是他在兄弟姐妹中排行老九的原因，但由於他的年齡是村裏最大的，沒人知道具體原因。

他在幾十年前就住在這裏了，或許老天也可憐他，無兒無女的老人早些年撿到個孫子和他相依為命，也算是有人能給他養老送終了。

「這日子沒法過啦！」

正當阿牛恍惚中，屋內傳出咆哮，一個面容清秀的青年從屋內衝出，他唇紅齒白，眼角含着一顆硃砂，及腰的長發被一條麻布束在腦後，即是身着布衣，也依舊不能掩蓋自身的裊裊仙氣。

阿牛搖了搖頭，往自家走去。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不知道遠在天宮的仙人，是否也有這樣的煩惱啊。

「老爺子，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教不教我修仙？」扶風惡狠狠的盯着九爺，謫仙似的臉上流露出不該屬於他的煙火氣。

九爺嘆了口氣，從躺椅上轉了個身對着他無奈道:「我倒是想教你啊，但我又不是神仙我怎麼教你？」

「你放屁，從小我跟你生活二十五年了，就沒見你吃過一口飯，你都辟穀了你跟我說你不是修仙者？」

「咳咳……」九爺佈滿皺紋的臉龐上浮現出尷尬的神情隨即道:「你連辟穀都知道了？」

對於九爺這幅樣子扶風也是很無奈拍了拍額頭道:「都跟你說了我是轉生者，這點常識都不知道不早讓人給干碎了？」

「不就是被人干碎了才轉生的嗎……誒誒誒別揪了，別揪了，再揪就掉完了！」九爺才小聲嘀咕一半就被扶風揪起了鬍子，頓時連連求饒。對於扶風這個孫子他也是又愛又氣。

九爺知道他這麼沒大沒小也是為了自己着想。扶風作為轉生者從小被九爺帶大，在別人家小孩哭着找爹媽的時候他就已經會用斧子施展劍訣去劈柴干農活了，為了不讓九爺有心裏負擔扶風才這麼沒大沒小地試圖像他的親孫子一樣來維持這淡泊的親情。

但是這小子也真讓人不省心，自從知道了自己的不尋常后就開始纏着自己嚷嚷着要學仙法。他有什麼仙法能傳給他？況且那位……說過，為了讓自己不沾染大因果最好不要過多干涉扶風的成長。

有一次九爺實在受不了了就隨手丟給了他本基本滿大街都是的地攤貨劍法讓他自己去練，可誰知這臭小子就看了一眼就扔在了一旁還說自己前世是什麼劍仙，就是因為練了這破劍才轉生的，還發誓說什麼這一世再也不練劍了？

想到這九爺就忍不住啐他一口，都被人干碎了還劍仙？劍人還差不多！

「你不教我仙法也成，我要下山去尋仙。」扶風淡淡的聲音將九爺的思維拉了回來。「我就不信待我尋仙有成，長生歸來時看着你還在這兒曬太陽到時候你還能嘴硬說自己不是修仙者。」

「下山？」九爺愣了愣，他知道扶風會有下山的一天，他也想過這個場景，但真當這一天到來之時他心中也浮現出絲絲不舍。

隨即他放眼目光向遠處望去，眺望着山間雲霧，隨後緩緩說道:「你有你的想法，我早就明白你不可能一輩子呆在這孤山，但你可知道你一旦下了山可再也沒有這種安寧的日子了，你能轉生是你的機遇，但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再有下一世。」

「朝聞道，夕死可矣。」扶風道，隨即他的目光也順着九爺向山間雲霧望去。

雲霧繚繞，朝暉夕陰。雲霧匯聚成雲朵，再被風吹散成雲霧，像極了人間更替，江山易主。

「你……？已經聞道了？」九爺收回目光，正視扶風，隨即像是做了什麼巨大的決定似的，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青葫蘆遞給扶風，猶豫片刻道:「帶着這個吧，這是某個人讓我轉交給你的。」

「哦哦？難道這就是傳說中開天闢地，衍化萬物的青虛葫蘆嗎？」扶風眼中冒光忍不住地嘴角上揚，剛剛堆起的高人形象瞬間崩塌了。

九爺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撇嘴道:「哪有那種東西，民間流傳的故事話本我勸你還是少看點為好。」

「啊哈哈哈哈」扶風乾笑了笑，眼神微動隨即正色道:「這是我爹娘留給我的東西嗎？」

九爺第一次從扶風的眼中看到了急迫，這是這個遇到困難也能笑嘻嘻的傢伙一直以來都沒有流露出過的情緒。即便他曾經和自己說過不在意這一世的爹娘，沒想到他面對素未謀面的爹娘也會有孩子氣的一面。

只是，終究要讓他失望了。

「你不用再問了，你該明白的時候自然就明白了，現在……還不是時候。」九爺終究還是不忍心戳破扶風那一絲可憐的幻想。

「呵，故弄玄虛，」扶風把玩著的手中的葫蘆忽然就不香了，悻悻地進屋子裏扯了根麻布掛在腰上。

「你準備什麼時候下山？」

「現在！」

「這麼着急着走嗎？」九爺不解地問道。

「老爺子……我怕我現在不走，就捨不得了。」扶風的聲音悠悠傳來，似穿過了時間與空間與九爺記憶中的那個人融合在了一起。

那個人也曾這麼對他說過，從前的一幕在眼中浮現。九爺不喜歡這種離別的傷感，他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待扶風走後再次閉上眼睛躺在椅子上。

「別忘了……帶上門。」

扶風再回頭看時，九爺已經睡著了，彷彿從未醒過一般。

走在村間小路上，怪石林立，樹木叢生，眼看就要出了村口，扶風被人叫住了。

「哎呀呀小風，太陽就要落山了還往外跑，來大娘家吃頓飯吧？」村口，阿牛家的婦人趕集歸來。

之前扶風和阿牛家不怎麼熟，但是同一個村子生活多年，低頭不見抬頭見也說過不少話，有時候自己一個劍訣砍剩的柴自家用不完他都會分給街坊鄰居，一來一回關係就好了起來。

「不用了大娘，我有事下趟山您先回去吧，今天阿牛砍了不少柴，您可要多誇他兩句啊」扶風笑着說道而腳步在逐漸遠去。

遠處能依稀傳來笑聲，但扶風已然不在意，身後升起炊煙裊裊。

回想起在這裏生活過得二十五年，不知多年以後我尋仙歸來你們還在嗎？或許我還在，但你們……恐怕再也見不到了吧……

【作者題外話】：新人作者，大家多多關照啊。

我會把我心中這個精彩的故事用盡筆墨地書寫出來，希望大家能和我一起見證。

同時我可以保證，

這個故事一定會有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