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丁建戰死
人多好乾活,但留顢也的確是盡心儘力。僅僅兩個時辰,就將戰場打掃的乾乾淨淨。就連一些被血液浸泡的地方,也被重新翻整了一遍。
這幾個月里,留顢四人也逐漸的掌握了這群鮮卑降兵。隨後又各自吸附了一些人,當作心腹來培養。分散到中軍各處,協助自己更好的掌控。
劉元的命令,對於他們而言就是聖旨。甚至是比聖旨還要好用的多。大漢皇帝是誰,他們不知道、也管不著。劉元才是他們真正的天。
「大人。末將慚愧!」在重新紮好的大帳之內,劉元見到了被柳毅綁縛起來的卑術等人。一併過來的,還有五師的數萬人。
「卑將軍此言差矣,柳毅復叛那是他自己的事。你們能守住本心,本州便已經很感動了。」劉元起身上前,將幾人攙扶起來。隨後又讓他們一一坐下,這才看向一同前來的高順。
「子平,立刻帶領五師人馬接應管亥。這都打了半日了,本州著實有些不放心啊!」
「喏。」高順等的就是這句話,當即領命出了營帳。
「讓你們受委屈了。」劉元倒不是客套。能在那樣的關口,依然不願意聽命於柳毅,絕對是需要一番勇氣的。而對於這樣的人,劉元自然也是青睞有加。
「大人不責備便好。我等雖然有心阻攔,卻是無力做到啊!」幾人之中,卑術官職最大。所以一切皆由他來應對回答。
「怎麼會責備。要說擔心,本州倒是有的。」劉元這麼一說,帳內的氣氛頓時輕鬆了不少。
「大人……柳將軍,他現在如何了?」被救出來之後,趙立便知道了柳毅未死。卻是被青州軍押到了中軍,聽候發落。糾結了半晌之後,趙立還是問了出來。
「放心吧。柳毅最終能率萬餘人棄械投降,本州自然不會去斬殺降兵。只是這青州軍中,卻是容他不得。待此戰結束之後,本州自然會放了他們。」
趙立聞言鬆了一口氣。隨後朝著劉元施禮道謝后,又回到了原位坐下。
「州牧大人寬宏大度,也是我遼東兒郎之福啊。末將雖知此舉不妥,但還是要代他們,謝過大人不殺之恩!」
卑術說完,起身上前恭恭敬敬的長揖一禮。
「好了。」劉元倒也沒有去阻攔卑術,算是接受了。
「卑將軍。你能安心在本州手下做事,便是最好的感謝了。這等俗禮還是能免則免吧!」
「呃。」卑術一怔。劉元的一句話,將他正要出口的話,生生的堵了回去。
卑術早已心灰意冷。若不是為了手下士兵的性命,當日便已經自戧殉城了。如今自己剛想再次請辭,卻被劉元以感謝的名義堵了回去。讓他干張著嘴巴,卻再也無法將那句話說出口來。
「從即刻起,你等便是我青州軍中正式的一員。趙立可先在本州身邊跟隨,此事就由本州全權作主,你等也不必推辭。遼東軍所部也要在近日內完成整合,一應職務屆時再定吧!」
劉元一言定音,一點兒商量的餘地都沒有。卑術深感無奈的同時,也被劉元的這份心情而打動。當下沒再猶豫,欣然受命。
午後申時,管亥的大軍才收兵回營。有了高順領軍相助,五師押解回來的俘虜,足有三萬人之多。
「主公。」劉元的大帳內,管亥和高順面帶悲愴之色,全然沒有大勝之後的喜悅之情。
「怎麼?追擊這些潰兵,還能蝕本了不成?」劉元根本就沒有多想,還以為二人損兵折將,心中愧疚了而已。
「沒有。我軍追擊敵軍到襄平城下,公孫度並未打開城門。隨後潰兵便四下逃散,屬下只能分兵追擊,故而並未攻擊襄平。」
「雖然守軍不多。但以你一個師的兵力,也是拿不下來的。本州心中清楚,你也不必自責!」
聽到管亥這麼說,劉元似乎有些明白了。敢情管亥自認為沒有拿下襄平城,還在自責呢。
「主公。」高順看了看欲言又止的管亥,索性直接開口:「丁將軍和劉副將雙雙戰死,如今已被我們運回了大營!」
「什麼?」劉元心頭一震,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高順。就連一旁的郭嘉,也停止了搖扇,面上滿滿的不可思議。
「遺體就在帳外。主公,是末將等人去的遲了啊。」管亥此刻虎目含淚,言語之間更是帶著幾分哽咽。
劉元心中一片空白。雙目無神的在帳中掃來掃去,自己都不知道在看著什麼。突然之間又像是想起了什麼,發瘋似的向著帳外跑去。
郭嘉也是慌的一筆,扇子都沒合起,便跟著劉元的腳步,一同向外奔去。
兩輛大車上,丁建和劉福就那樣靜靜的躺在那裡。滿身的血污,已經看不到戰袍和鎧甲的顏色。臉色倒是異常的乾淨,顯然是有人已經幫著清洗過了。
劉元只覺得嗓子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嘴巴囁嚅了半晌,卻終究沒能吐出一個字來。
就這樣圍著兩輛大車,一會兒指著劉福,一會兒又指著丁建。到底轉了多少圈,他自己都不知道。
鳳台城中的把酒言歡,那是與丁建的初見。隨後周泰二人跟著自己回了青州,丁建回家攜妻小再行投奔。
那時候的他們,又是何等的意氣風發。這才十幾年過去,丁建還沒來得及見到,劉元所描述的未來的大漢,竟已天人永隔。
劉福十來歲遇到了劉仁,就連姓名也是劉仁所取。劉元依稀間還能記得,那個面黃肌瘦的邋遢少年。而這些年來,劉福也是從士卒開始,一步步走到了副將的位置。劉仁更是頗有欣慰,常在劉元跟前提及。
如今,這兩個跟隨自己最早的部下,就靜靜的躺在這裡。劉元雖然知道有戰爭就有死傷,可一時之間又如何坦然接受啊。直到轉了很久之後,兩行熱淚才沿腮而下。
「瑞陽。你是不是擔心本州有所責怪?是不是?」劉元雙手扶著大車的擋架,聲音微微發顫。
「你就這樣守衛本州的嗎?你嚴重失職了知道嗎?本州還要治你的罪,你又知道嗎?」劉元輕聲說著話,淚水早就模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