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毫無警惕

第36章 毫無警惕

此時是少年院事變發生的一周前。九方陣已經入學,而紀藤肆也這個人物身份因為尚未滿足條件,理論上仍未被創建。

但因為江玖的身份之一——白棲川,擁有撥弄時空的能力,他的屬下們來到了現世的2018年7月初,遇到了完全由系統自動補充背景的紀藤肆也。

此時的紀藤肆也並非由江玖操縱,思維方式也並沒有沾染上江玖屬於「人類」的色彩。他的性格嚴格按照設定,幾項特質在他身上表現得更加機械、死板,也讓他的行為更加不同尋常。

這是很微妙的緣分,刀劍們跨越幾百年的時空遇到了另一個「主人」。

不過,這個「主人」可沒那麼溫柔。

紀藤肆也經常喝咖啡。他對咖啡沒什麼鍾愛,對沖矢昴喜歡的罐裝咖啡更是不屑一顧。但這種飲品對他來說是必需品,他的頭腦總是被迫思考太多,咖啡有助於讓他保持清醒,恢復專註。

這家開在學校門口的咖啡館今日也迎來了一個常客。

他帶著手提電腦,正想去往常習慣的那個隱蔽的拐角座位,卻發現那裡被兩個風姿卓絕的「非人類」霸佔。

紀藤肆也的觀察能力很強,總是能被迫注意到一些被忽略的細節。只是他更多是因為大腦潛意識的違和感而覺得難受,察覺的很多細節十分多餘且並不重要。

同時,將細節線索用邏輯思維連接起來這種能力也沒有經過訓練,只是優秀成年人的水平。

所以他在破案方面比不上之前天天破案上報紙的「救世主」工藤新一,卻也能媲美小有名氣的偵探。

他先是第一眼注意到兩人非比尋常的氣質,然後視線轉向擱在椅子上的,被布條包裹住的長條形棍狀物。

形制、長短……

手臂姿勢、視線習慣……

億萬條多彩的線條從他腦中呼嘯而過,交織著時間、空間、本源、現象、真實、數據……

哦,是【刀與劍】玩家下屬的付喪神。

紀藤肆也在這一刻,想了很多又什麼也沒想。

玩家創建角色后,不需要從出生開始扮演。一旦創建,本體就立馬可以切入。

在被「使用」之前,角色在遊戲時間線里,是擁有自己的人生的。全息遊戲的計算系統,能夠在0.001秒內,演算出一切事件走向,並補全設定。在「過去」的時間線上,新生成的角色們用玩家設定的性格,經營出豐富的背景故事。

創建之初就知道世界真相的紀藤肆也,對此沒什麼感覺。

畢竟一串數據不需要感覺,他的人生真實又充滿功利性,最高指令是為玩家服務。

雖然他經歷的日子是他的「真實」,但事實上只是系統一秒鐘不到補全的內容。

只有玩家第一次切換后,他的世界才會「慢下來」。

玩家操作時,角色過去的記憶會模糊不清,只會在關鍵時刻浮出水面。有時需要玩家深入探索隱藏的背景設定,這也是遊戲的一環。

偶遇了玩家操作衍生的產物,那麼……

對非人生物的好奇、對打破常規失去控制的煩躁、想要將生活中一切變數掌握在手中的慾望……

試探的念頭逐漸佔了上風。

他一秒鐘內就在心裡構思出新的計劃。

將「自己」交出去之前,這將是他為玩家完成的,最後的鋪墊。

——【「這是你的人生」系統發現時間謬論后對遊戲可玩性的合理推演】

*

紀藤肆也掛著社交微笑來到付喪神們的座位旁。

「不好意思,剛剛我只想看看這裡是不是有空位,不小心聽到了你們的談話。或許我可以為你們提供幫助?」

壓切長谷部暗暗警惕地觀察這個突然搭話的陌生人。

該死!太放鬆警惕了!

長谷部剛剛在和三日月討論此次被改變的歷史。他們交流了一下對虎杖悠仁的看法,思考能不能直接從咒術界那邊切入。

可是他們身上只有主公的靈力,並沒有來源於情緒的咒力。說起來,他們在咒術師眼裡,大概和普通人格格不入吧。

而且他們隱約能理解溯行軍的想法,若是能夠改變這次歷史,人類文明至少不會倒退一百年並陷入停滯……

幸好這個話題沒討論多久,從五分鐘前,他們的主題就變回了「尋找據點」。

否則被現世的人聽到這些,被誤解是瘋人的幻想還好。若是聽到的人當了真,再發現所有事一一得到驗證,後果不堪設想!

「不知道你說的「提供幫助」是什麼意思?」

三日月宗近只會笑而不語,壓切長谷部不得不主動擔任起溝通者的職責。

「啊,不小心聽到兩位好像在煩惱「住宿」方面的事,我正好有一套閑置的房子,想著能不能藉此機會賺得一些外快。」戴著細框眼鏡的男人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眼角瞄了一樣灰發男人搭在長條棍狀物頂端的手。

很真誠,雖然有些突兀,但理由還算合理。

壓切長谷部沒有完全放心,他不懼怕人類的陰謀,反正他們有足夠手段脫身。他懷疑的是,這個看上去一表人才的青年人,真的不是因為聽到了他們之前的討論嗎?

「你聽到多少?」

他只是猜測紀藤肆也好奇他們說的「歷史」、「咒術」這些話題。他沒想到紀藤肆也已經推測出他們是刀劍化身的付喪神。

「抱歉抱歉,我只聽到了這位先生笑了幾聲,然後說「實在沒有辦法,留宿天橋也是難得的體驗呢」。我想,二位一定是遇到了什麼難處。既然已經豁達到能夠笑著說「留宿天橋」,不如我們各取所需?」

紀藤肆也指了下西裝革履的三日月宗近。

剛剛就是這位,「哈哈哈」的聲音差點吸引整個店的視線。若不是他們這個位置實在隱蔽,肯定會有人注意到他們優秀卓越的外表。

到時候來搭訕的就不止是他了。

太刀果然不擅長隱蔽,給打刀拖後腿了!

接到長谷部不善的視線,三日月宗近無辜地舉起咖啡杯,像貴族品茶那樣,裝模作樣地喝了一口。長谷部用打刀的偵查力發誓,三日月殿下絕對心虛了!

三日月宗近忽略對面灼熱的視線,對紀藤肆也和善地回應說:「年輕人不怕我們不懷好意嗎?畢竟我們好像是沒有身份信息的黑戶呢。」

「喂——三日月……」你怎麼把這個隨隨便便暴露出來了?!

「啊,我覺得,普世意義上,可能還是主動搭話的我更像不懷好意的人吧。」

的確沒什麼好意。紀藤肆也心底盤算著。

如果單純只是好心提供幫助,他大可以用自己的身份證明幫他們開一間酒店房間。但他選擇把人領到家。

出於私人好奇,還有微妙的控制欲,他十分想弄清楚這兩個付喪神來到現世做什麼。

最好把他們放到眼皮底下,時刻關注動向。

甚至,說不定能小小地利用他們……

「哈哈哈,長谷部,我覺得我們可以信任一下這位,這位……呃……」慢吞吞的語速透出些平安貴族的優雅,即使叫不出名字,也不顯得窘迫。

「在下紀藤肆也。」

「哈哈,我們可以信任這位紀藤君哦。」

壓切長谷部與三日月宗近心照不宣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勉強同意了。

因為心裡有煩心事,就連敏銳的打刀付喪神也沒發覺,一個金髮男人從他們進入咖啡店起,就沒有停下過觀察的視線。

兩個人跟著紀藤肆也來到幾公裡外的一個公寓樓。

距離有些遠,他們是乘坐電車去的。紀藤肆也不喜歡乘電車,加上他最近要避開經紀人和粉絲,所以很少回家。

路上,紀藤肆也摸清楚他們還有四個同伴,都沒找到落腳處。他們來東京只是辦事,最多在這裡住七天。

七天?

七天里發生什麼事了?和玩家有關。

看來應該是創建我這個身份的契機。

第一次坐電車的兩個付喪神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他們還是懂得不要在人多的地方顯露特殊之處的。

與紀藤肆也交換姓名時也有所保留,沒有說出他們廣為流傳的全名,只以「長谷部」、「三日月」代替。

把人帶到家,紀藤肆也和他們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項,重點是:不要將物品弄亂,使用完畢請擺放整齊。

然後故作高興地拿著一大批金燦燦的黃金(小判)離開了,很乾脆地將鑰匙交給他們。

「被信任了呢。」三日月宗近觀察著這個極簡裝修、冷淡風格的居室,感慨道。

「啊,是啊,不過這麼沒有戒心的人,隨隨便便就領陌生人回家,真的能安全地活下去嗎?」壓切長谷部打消了懷疑,反倒替沒有警惕心的紀藤肆也擔心。

「哈哈哈,那就等下次再見面,提醒紀藤君注意一下吧。」

陰差陽錯找到落腳點,兩位付喪神也沒有在空調房裡久待。正如壓切長谷部所說,隊長的任務是統籌規劃。

雖然時間很充裕,足足有一周時間收集情報,但是壓切長谷部不敢懈怠。他還是想儘快掌握具體情況,找到隱藏在暗處的時間溯行軍,修復歷史!

即使那個歷史走向並不美好。

但這是他們被賦予人生的使命!

並且,任何歷史軌道的偏航,都有可能影響到他們主公的存在性!

若是因為忍不下心而導致主公消失,壓切長谷部絕不會原諒自己!

交代三日月宗近到附近的超市買些生活用品,壓切長谷部親自去幫助亂和鳴狐,監視高專動向。

雖然是成年體型,但畢竟是打刀,擁有較為高超的偵查能力。

而且這個階段的歷史事件缺乏記錄,時之政府只收集到一周后的虎杖悠仁假死的事件被改變。並沒有將具體的任務內容、地點流傳下來。甚至事件的前因後果也撲朔迷離。

如果說,人類歷史是一條向前延伸的直線,時之政府遠在這條線的前端,平成年代則在直線的中後端。現在直線上突然出現了凸起,如果未來人類放任不管,這個凸起將會變為擾動和脈衝,一往無前地摧毀之後的時空,攪亂一切已定的發展。

出陣經驗豐富的第一小隊推測:虎杖悠仁之死不是導致之後那場,險些滅絕人類「大事件」的直接原因,只能算得上導火索。但這是重要的歷史節點,不知道改變之後會發生什麼不可控的後果。

壓切長谷部猜測,時間溯行軍應該會阻止虎杖悠仁的死亡,或者讓他提前死亡。無論是哪種可能性,他都必須阻止!

為了主公,我什麼都願意做!哪怕背負千萬人死亡的命運,我壓切長谷部也在所不惜!

這幾日里,讓亂藤四郎在白日回去休息,兩位打刀躲在山腳的石階后時刻保持警惕。

不是沒想過更進一步,偷偷潛入校園內部。然而,或許是靈物對危險有著特殊的感知,在距離校門五十米處,戰慄的感覺讓他們寸步難行。

再往前一步,說不定就會被發現!

高專的學生很忙碌,三個學生一起行動時,他們仔細辨認了好久才確認哪位是虎杖悠仁,哪位是他的同期伏黑惠,畢竟政府的文件沒有提供畫像。

甚至,有一天夜裡,他們還發現了時之政府的記錄中,缺乏記載的第四個學生!

那是一個黑頭髮帶兜帽的學生,瘦弱笨拙。應該從未鍛煉過肉.體力量。

他和一個憔悴的中年男人一起下山,男人手裡拿著很亮的手電筒,差點照到付喪神,幸好他們身手利落躲得快。

那少年也許患有夜盲症,在明亮的台階上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當成年人被樹根絆到踉蹌了一下,導致手電筒的光亮不慎沒有對準他腳下時,他還憤怒地朝對方推了一掌,差點把對方推個跟頭,再嚴重點甚至會滾下台階。

男人沒有反駁,反而鞠躬道歉。

「大人,是我的失誤。」

「我才剛入學,你就敢敷衍我嗎?那群老頭終於要給你換新主子了是嗎?」

「沒有。請您息怒。」

「轉告他們別多想,我沒心思摻和他們的政治博弈……」

「是,我會轉達的。」

……

剛入學?說明和虎杖悠仁同一年級。

他們將這個不大不小的變數記錄下來,並轉告給其他付喪神。

四下無人,付喪神內部的聯絡,他們就沒有使用冷卻材、木炭這樣的代號。

他們日夜在山腳監視高專學生的動向,獲得了許多一手信息。這些信息暫時無法送出,只等長谷部回去之後彙報,再由時之政府歸檔在案。

壓切長谷部不知道,他所以為的,真誠又缺乏戒心的天真人類,遠比未經世事的單純付喪神狡猾。

竊聽打刀付喪神對話的紀藤肆也勾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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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垃圾的人設居然都能修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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