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與我何干?
「
美婦人鼓足勇氣,才敢開口求那個年輕人救她。
如若對方視而不見,那麼她便只有一死了之。
到那個時候,她也顧不得京城那邊被蕭治拿來脅迫她的父母的安危。
這種活著不如死了的噁心生活,她真的是受夠了。
「我叫林立,你叫什麼?」
二人走到綠柳街街尾,在拐進一處巷弄里后,林立突然開口問道。
走在林立身後幾步外,神色略顯緊張的美婦。
聽到問話,忙抬頭回答道:「回公子的話,奴家崔玉娟。」
林立緩緩說道:「我知道你存了必死的決心。如果我剛才不帶你走的話,你現在十有八九,已經是一具屍體。」
崔玉娟緊抿嘴唇,一言不發。
「但你也別以為,我救你是因為可憐,又或者憐香惜玉之類。」林立又道。
崔玉娟連忙搖頭:「奴家不敢有此奢望。」
林立道:「我救你,是因為我有事情要問你,而作為回報,我會護你周全。」
崔玉娟聞言一喜:「公子有什麼儘管問,奴家定當知無不言。」
「說一說蕭治的事情,著重講一講他那位表姐的事情。」
林立撐著油紙傘,依舊在不緊不慢的往前走。
雪越下越大,鵝毛飛絮,已經掩埋了各家府宅門前的鎮宅獅。
崔玉娟快走了兩步,距離那個在他眼中,一千個一萬個蕭治也比不上的林公子,更近了一些,然後便感覺,身體似乎暖和了些。
儘管林公子依舊是在獨自撐傘,沒有讓她同遮的意思,但她也感覺渾身如有暖意在流淌。
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確實如此。
畢竟高人的能耐,不能以常理來揣度。
「公子,我知道以您的修為,蕭治和龍傲在馬車內所談,根本瞞不過你。」
崔玉娟緩緩說道:「奴家請問公子,具體想知道蕭治哪方面的事情?」
林立輕聲道:「你不用管我聽到了什麼,也不必管我想知道什麼,只管說你知道的。」
崔玉娟道:「是,公子。」
「蕭治是南盧蕭氏的嫡長孫,其父蕭坤,現任吏部尚書。」
「他的叔叔是兵部侍郎,舅舅在欽天監任職,聽說是監正,且頗討當今皇帝的喜歡。」
「因為當今皇帝修習長生術的緣故,所以對欽天監這一職司機構,要比歷代皇帝都要看重。」
「蕭治的親姑姑,便是那位登臨后位,被無數言官彈劾,稱之為妖女誤國的皇后。」
「蕭皇后如今在朝中的地位,說句大逆不道的話,與皇帝已然無異。」
「早年高祖皇帝親言的鐵律,後宮不得干政,到了近些年,已經形同虛設。」
「皇帝妄圖長生,整日召集一群方士術士,躲在長生殿煉丹。」
「朝中真正的主事之人,其實已經是這位手腕厲害的要命的蕭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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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家如今在朝中的地位,說是如日中天一點都不為過。」
「除了左右相的官位,蕭皇后不敢隨意任命以外。」
「其他朝中官職,但凡蕭家後輩子侄中有能力出眾者,欲坐其位,蕭皇后都會想法設法將後輩安插在那個位置上,完全不在乎言官們說她舉賢不避親。」
說到這裡,她抬頭看了一眼前方慢步前行的背影,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林立頭也不回的說道:「想到什麼儘管說,不用有任何顧忌。」
「我這般說,公子是不是以為蕭家是那種禍亂宮闈和朝堂的腌臢世家?」
「其實不然,蕭家門風極正,有不少蕭家至親,亦或旁親兒郎戍守邊關,其中就有公子說的那位蕭治的表姐的父親。」
「蕭皇后就算舉賢不避親,也只會選一些有能力的後輩入朝為官。」
「如果你是酒囊飯袋,既無能力,又無才華,就算是親侄子,也別想讓她給你在朝中鋪路。」
「比如蕭皇后的親侄兒蕭治,蕭治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又是蕭家嫡長孫,深得蕭老太爺的喜愛,就連蕭皇后也對他寵愛有加。」
「但是任憑蕭治數次向蕭皇后,表露出想入朝為官的意思,蕭皇后就是不鬆口。」
「只是對他說,任你在外面怎麼胡鬧,姑姑都給你兜著,但是你要是想把手伸到朝堂上,那就別怪姑姑翻臉不認人。」
「自從被蕭皇后警告以後,他便不敢再提。」
「蕭治有戀「捷」癖,可能是因為打小對她表姐心有旖念的緣故。」
「所以他在京城這些年,禍害了許多年齡比他稍大的良家婦女,惹得京城裡怨聲載道。」
「但因為他是蕭家嫡長孫,又加上當今皇后是他的親姑姑,所以這些事情,都被人壓了下來。」
「最終那些受害者的親人,或忍痛收下一筆錢財,息事寧人,或家裡有人在朝中為官者,被人打壓,不得不選擇息事寧人。」
「奴家父親是京稷下縣觀海城的一名小小縣尉,被蕭治利用蕭皇后的顯赫身份,拿捏的死死的。」
「奴家也是迫於無奈,成了蕭治的禁臠。」
說到此處,崔玉娟面露凄然之色。
蕭治的顯赫家世與背景,被崔玉娟說了個七七八八。
林立聽罷,不置可否。
明顯崔玉娟在說這些的時候,存了別的心思。
一位明明聽到了蕭治是蕭皇后親侄兒的強者,在知道對方身份的前提下,還敢不給其面子,甚至不怕朝廷秋後算賬,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崔玉娟在試探。
試探這個「救命恩人」,是不是同樣有著不俗的背景,又或者有強大的勢力,不懼蕭家。
但是,天下間,又有什麼勢力,能和如日中天的蕭家掰手腕。
蕭皇後主理朝政,蕭家是南盧百年世家,底蘊驚人,在南盧也是一家獨大。
崔玉娟想不到有這樣的勢力,但是她希冀著有那個萬一。
面前的這位公子,可以把蕭家扳倒,那樣的話,她的父母親人也能活下來。
不然的話,待蕭治回到京城,以他睚呲必報的秉性,肯定會將氣撒在她的親人身上。
崔玉娟先前心存必死之念,但是眼下卻未真的死去,也就不由得替家人擔心起來。
林立一眼便能看透,崔玉娟此時的內心想法,只是對他而言,崔玉娟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過客。
她在想什麼,或者想做什麼,又與他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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