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攔江

第6章 攔江

再說當日嵩山派眾人心狠手辣,殺了劉正風一門數十口,衡山派掌門莫大先生也不曾現身。華山派掌門岳不群束手,泰山派掌門天門道人漠視,恆山派定逸師太被迫離,青城派余滄海事不關己。無人能制下,丁勉和陸柏乾脆讓眾弟子將劉府搜颳了乾淨,也將劉正風在衡山城的一眾產業抄了底朝天,得了金銀無數,財帛如山。嵩山派眾弟子也上下其手,撈了個盆滿缽滿,滿面紅光,劉正風被丁勉和陸柏兩大高手震斷心脈,逃又能逃到哪兒去,遲早是個死,自是無心追殺了。只有費彬恨劉正風折了顏面,執意追了下去,卻久久不回。

丁勉與陸柏商議,決定由仙鶴手陸柏帶兩個弟子繼續,一邊找尋一邊等待,自己率眾人押送財貨北返,只是財貨太多,陸路太慢,於是半是買斷,半是雇傭,裝了四條大船,估摸著順湘江水下,過洞庭湖,進入漢水到襄陽,再轉陸路回嵩山。

一連數日,托塔手丁勉志得意滿,也不顧天色已晚,讓大船打着火把,順水漂下,驀地里看見黑影里幾艘戰船橫在江面,眼看着就要撞上,船上人眾一陣慌亂,胡亂喝罵。最前面一艘船上,丁勉魁梧胖大的身影竄上前,搶過篙師手中竹篙,點向戰船船身,身下船身順水而來的勢能極大,「喀察」一聲響,竹篙刺破戰船船板,跟着極速彎曲,「啪」的開裂折斷。腳下船隻受阻打橫,靠向了戰船,將將停住。只是後面三條大船上就沒有人有如此身手了,先後撞了上來,嘭嘭嘭巨響聲中,人仰馬翻,致有數人落入水中。北方漢子不識水性居多,落水驚懼呼救聲此起彼落。

托塔手丁勉臉色鐵青,喝叫着催促船上的篙師艄公下水救人,這些篙師艄公本是湘江水畔討生計的,租借船隻受雇於嵩山派,只是嵩山派眾人在北方頤指氣使,橫行慣了,對這些篙師艄公輕則喝罵,重則拳打腳踢,早就受了一肚子鳥氣。此時下水救人,有將人拉入水底灌飽江水再送上船,也有在水底下狠手傷人的,也有乾脆棄船逃離不再返回的。待得救上來,有幾名弟子已經是半廢了,趴在船板上,嘴角流涎,失魂落魄下,一身功夫十不存一。

眼前這三艘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為什麼會攔截江面?丁勉腳下船隻也不小了,可相對對面那三艘戰船,仰望之下,相差就不是一星半點了!

這時三艘戰船上火把一齊燃起,剎那間照亮整個江面,戰船上數個大嗓門一齊大喊:「奉都司軍令,兩江水師,岳陽衛指揮使麾下偵緝沿江兩岸,進剿衡山匪亂,沿江兩岸一路船隻人眾等,悉數盤查詳細,如有違抗不法者,殺!殺!」

嵩山派眾人聞言齊齊吃了一驚,面面相覷!那些篙師艄公,也不待嵩山派弟子吩咐,齊齊拋錨,穩定船隻,就地抱頭蹲著,一動也不動了。這本來是遇到水匪山賊時的招牌動作,也被他們習慣性用來應付官府。沒聽說過匪過如梳,兵過如剃嗎?官兵可比賊匪黑多了!

兩艘九江巡船自黑暗中駛出來,有軍卒叫道:「停船檢查!停船檢查!」靠近嵩山派的一艘船,橋板搭上,一隊軍卒十數人上得船來,見船上這些人身着黃衫,攜帶兵器,或站着或坐着,有靠着有蹲著,面色不善,個個桀驁不馴,頓時如臨大敵,紛紛拔出刀來。為首軍頭是名小旗,倒也沉得住氣,按著刀柄,沉聲說道:「你們是什麼人?放下兵器,統統老實點,站住不許動。路引,憑證拿出來。」

這艘船上一十七名弟子,是以大弟子千丈松史登達為首。眾弟子有看向史登達的,也有看向鄰船托塔手丁勉的。史登達右手在劍柄摩挲,直嘬牙花子,也不好處理,舉目望向二師叔丁勉,只盼他張口吩咐下來。丁勉臉色沉的滴水,幾次欲舉手發難,終是顧忌朝庭威重,不敢造次。

萬太平也在這艘船上,其為人素來較為圓滑,見狀忙搶上一步,遞過早就備好的路引,路引下夾了錠大銀,一邊諂笑道:「軍爺辛苦,這是小的路引,請過目。」那小旗接過路引,察覺到下面的銀子,勃然大怒:「什麼意思?賄賂么?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哼,拿下!」兩旁的軍卒紛紛舉刀,喝道:「蹲下蹲下,雙手抱頭,違者以叛逆論!」萬太平愕然:有不貪銀子的官兵么?尚未明白過來,一柄單刀己當頭砍來。萬太平縱身後躍避開,瞥眼間看到一名師弟己拔出長劍,刺向那名軍頭小旗,當下連連大叫道:「誤會!誤會!誤會了。」那名小旗揮刀格開,喝道:「是嵩山亂匪!敵襲——敵襲!」眾軍卒一齊吶喊:「敵襲!敵襲!」自然而然的結為圓陣,單刀朝外亂舞!數名嵩山派弟子長劍紛紛出鞘,大聲喝罵狗官兵鷹爪孫之類,上前圍攻。也有老成者息事相勸,也有弟子東張西望,不知所措。

兩艘巡船上的尖銳哨聲響起,跟着戰船上號角嗚嗚聲響起,戰船啟動,這龐然大物當頭撞來,剎那間箭枝火銃擂石居高臨下,傾瀉而來!

史登達,萬太平兩人揮劍擋開襲問自己箭枝擂石,望向另一艘上的師叔丁勉,卻不見其蹤影!不由暗暗叫苦:這要命關頭,話事人竟不見了?

忽地軍號聲一變,高大結實的戰船三向一齊朝內擠壓。史登達腳下船隻一陣搖晃,站立不穩,船隻跟着迅速移動,撞向側邊另一艘船后,仍不停歇,很快四船便被擠壓撞成一堆,甚至堆疊起來。船上嵩山派眾弟子死的死傷的傷,驚恐亂竄,哭嚎者有之,求饒者有之,漫罵者有之,不時有人落水,慘叫聲中,咔咔嚓嚓四條大船盡數擠爆炸裂,江水湧上。史登達,萬太平一陣絕望,這時候什麼輕功,什麼內功統統沒了用處,跟着沉入水中,史登達驚懼叫道:「我……我不會水,救我救我」跌跌撞撞中向萬太平撲去,欲抓住這根救命稻草。萬太平一閃身,史登達撲了個空,栽落水中,拚命掙扎,水越喝越多,人越沉越深,只剩一個念頭,我要死了……

田伯光驚悚萬分,看着甲板上的軍卒有條不紊的前進則射箭放銃,後退則拈弓搭箭,裝填火銃。聽着江面上嵩山派弟子的慌亂慘叫,不由自主的瑟瑟發抖。在朝庭暴力機關前面,嵩山派數十人抗拒之力,片刻間土崩瓦解,不值一提。再看向那站在甲板中央的軍中千總陳玄風,竟然有一絲絲感激,這軍爺對田伯光可溫柔的不止一點點。

忽地一個高大的身影自船艙飛檐上大鵬般撲落,劍光閃耀間,直取軍中首腦千總陳玄風而來。陳玄風倉猝中拔刀,鏗鏘巨響中,勉強擋住了這必殺的一劍,腳下踉蹌,撞開身側兩人,後退數十步尚未站穩,「咔嚓」一聲,船板斷裂,又不得不再退數步。

兩名軍中武官大喝:「賊子好大的膽子!」拔刀迎上,劍光閃動間,跟着兩聲慘叫,兩名武官被斬成四截,鮮血淋漓,拋擲在地。那人連殺兩人,足不停步,快如閃電般又朝陳玄風撲去。

此時陳玄風怒氣勃發,喝道:「來得好!」搶先一刀劈出,竟是簡單的一招「力劈華山」,只是刀鋒凜冽,勢大力沉。那人也不閃躲,長劍疾刺,指向陳玄風胸口,以命搏命。陳玄風悶哼一聲,腰刀翻轉擋格。那人得勢不饒人,「嗤嗤嗤」數劍連出,劍法迅疾,俱是一付一命換一命的架勢,逼得陳玄風騰挪閃躍,不停後退。

陳玄風極是惱怒,拚卻左臂中劍,刀法變的不倫不類,以刺挑撩掛居多,兩個人翻翻滾滾又交手數十個回合。那個人突地跳出圈外,叫道:「劍法!衡山劍法!你是衡山派的?」但見那人一身黃衫,體形魁偉,亂髮飛舞,目光兇狠好似噴火!田伯光才看清楚那人是誰,認得是嵩山派十三太保中的托塔手丁勉。

原來丁勉見狀不妙,竄至戰船牆邊,以壁虎功游身而上,只是戰船上箭石火銃不絕,也不敢冒頭,只得往後繞去,這期間,戰船船身的撞擊擠壓,軍卒們的火銃箭石攻擊,嵩山派眾弟子瞬間七零八落,死傷相藉。讓丁勉心頭滴血,一口氣提不上來,險些跌入江水中,好不容易爬到后艙,,翻身上了船。他深知擒賊先擒王的道理,殺了數人,找到機會,便揮劍直取武官之首陳玄風。卻沒料到這個武官武功硬得扎手,數十回合下來,人家用刀使劍法不稱手,自己也沒佔多少便宜。

丁勉喝道:「你是誰?衡山派的誰?」陳玄風橫刀胸前,沉聲說道:「昔日衡山陳二,如今兩湖水師,岳陽衛指揮使麾下千總陳玄風便是我。」丁勉喃喃低語:「衡山陳二?」思索片刻,叫道:「不可能!衡山陳二不是走火入魔死了嗎?」陳玄風哼了一聲,怒道:「你這狼子野心的嵩山丁二都還沒死,我怎麼會死?」

丁勉一顆心直往下沉,咬牙說道:「今日丁二認栽,日後自當厚報!」橫劍胸前,死徐徐後退。

陳玄風森然道:「沒有日後了。」

「砰砰砰」火銃聲響,數十發火銃彈丸破空而來,跟着「嗚嗚嗚」箭矢密密麻麻飛來。丁勉膽寒,暴喝一聲,身形疾速后躍,長劍劃出片片光幕,忽地肩頭一痛,中了一銃子,手臂凝滯下,就中了數箭,長聲慘叫中踉蹌落地,渾身已刺蝟般中了數十箭,鮮血滿地,丁勉顫聲說道:「你……你不講……江湖規矩!」就此斃命,箭枝猶自支撐著身軀不倒,死不瞑目!

陳玄風哼了一聲,說道:「我是朝庭命官,同你講什麼江湖規矩?我就是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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顛覆笑傲之萬里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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