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什麼鬼東西?

第六章 什麼鬼東西?

「岑兒,好好活下去。」這時,母親的聲音在周的腦海中響起。

自己答應了母親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的,周家滿門為了保住自己的這條性命付出了那麼慘重的代價,如今自己怎麼能喪命於一隻又老又蠢的孤狼嘴下呢?

想到這裏,周景岑的拳頭已經出去了。一拳、兩拳、三拳......到後來,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揍了這狼幾拳,總之,這些拳讓他在後來剝狼皮的時候懊悔不已。

因為他把這狼的臉幾乎已經揍得稀巴爛了,剝起來難度系數很大。

雖然狼皮披在身上有些腥臭味,但是眼看着天氣已經轉涼了,能有一件皮毛披在身上也算得上是一件美事了!更何況這皮還可以遮住自己囚服胸前的那個囚字,簡直是一舉兩得,美哉美哉!

周景岑低頭看了看雙手只見的鐐銬,心想着如果想要走出這片密林,那麼這些勞什子的傢伙必然是不能留的;否則自己逃犯的身份必然會暴露。

可是究竟如何才能把兩根大粗鐵鏈子從自己的手上和腳上挪走呢?

一開始他想了很笨的方法。

正所謂,只要功夫深,鐵杵也能磨成針。他在山洞裏面找了一塊石頭,抓着鐐銬的一端拚命地磨著。但是,小半天的功夫過去了,肚子早就已經咕咕叫了,石頭的尖角倒是被磨掉了一小塊,可這鐵鏈子卻是紋絲不動。

這讓周景岑感覺到很氣餒,他氣鼓鼓地舉起雙手把鐵鏈子往石頭上砸,以此來發泄心中的憤恨和焦慮。這一震非但沒有讓他成功發泄,反而震得他兩隻手腕處都生疼。

於是,他乾脆自暴自棄地一屁股躺在了乾草堆上,兩眼空洞地望着外面,心裏提不上什麼滋味,像是麻木了。

「咕咕咕——」肚子一直在叫,像是在發出一陣又一陣的抗議

「岑兒,餓了記得要吃飯。」突然,母親的叮嚀又在腦海裏面響了起來。

想到這裏,周景岑顧不上滿心的沮喪,一骨碌便爬了起來。

「對,餓了得吃飯。」周景岑喃喃自語道。

但是經過這番折騰,他覺得自己並沒有很大的食慾,只想吃點清甜的東西果腹。

外面的雨已經停了,周決定出去采點野果子吃。

下過雨的密林裏面,空氣特別地好聞,有一陣陣泥土的芳香味兒混雜着植物的清香,不由得讓人慢慢放鬆了下來。

記得小時候聽爹說過,他的一位同僚帶着全家去野炊,結果不慎吃了森林裏面的毒蘑菇,竟是全家人都命喪黃泉。

所以,他找得很仔細,盡量地採取一些接近自己平常熟悉水果的野果子;一些顏色鮮艷的,或者長得五顏六色的,他都直接跳過。

突然,一棵樹上的一串植物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繁茂的樹葉下垂著一條條如同豌豆莢形狀的植物,周景岑覺得眼前的植物甚是眼熟,像是在哪裏見過。

他努力回想着,突然一段回憶在他的腦海中湧現了出來。

那日,小蓮捧了一個籃子從後門走進了院子裏。

「呀——」周景岑突然從她的身後冒了出來,大叫了一聲。

「啊——」小蓮驚得大叫了起來,籃子也掉在了地上,裏面的東西也灑落了一地。

周景岑壞笑着看着小蓮,問道:「好蓮兒,怕不是在做什麼虧心事吧?怎麼這麼經不起嚇?」

小蓮朝着他福了福身子,道:「少爺。」

周景岑拿着手裏面的摺扇挑住了小蓮的下巴,道:「快給本少爺如實招來!究竟是做了何壞事?」繼而,他又用下巴指了指地上的灑落物,道:「這些莫不成是贓物?」

小蓮癟了癟嘴,用蔥白的手指輕巧地推開了周的扇子,蹲下來開始撿東西。她一邊撿一邊回答道:「我的好少爺,可別再搗亂了。這些可都是從南邊兒來的皂角,是夫人特意託了去南方經商的友人帶來的,是上好的貨色呢!」

周景岑蹲下來幫着蓮兒一起撿,拿起一串捏在手裏仔細地端詳了一番:「這物件兒倒像是平時吃的豆莢子呢。」

蓮兒一把從少爺手裏搶過了皂角,道:「我的好少爺,您可別給蓮兒添亂了。夫人可是交代我了,這皂角得早點兒做成呢,眼看着都快到晌午了。」

「嘿嘿,蓮兒,本少爺我今兒剛好也沒事可做,不如就看你做皂角吧?」周向來喜歡這個丫鬟,關鍵時刻懂禮數,平日裏又不古板,是個蠻有趣的姑娘兒。

「你要看便看罷。只是別誤了功課,小心老爺回來罰你!」說完,蓮兒便挎著籃子笑着跑開了。

「嘿,你個小丫頭片子,倒是管起主子的事兒來了。」周景岑擼起袖子作勢要去追打蓮兒,嚇得蓮兒笑着跑開了。

那一日上午,周景岑就在和蓮兒的打情罵俏之中親眼目睹了皂角是怎麼製作的。蓮兒的手很巧,動作也很麻利,很快,熬出來的皂角汁就被她裝進了一個青花瓷罐里。

回憶到這裏,一個想法從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對呀!這皂角液洗在頭髮上滑溜溜的,塗在自己的手腕處,自己手上的這勞什子傢伙不就可以脫下來了嗎?!

這個想法讓他欣喜若狂,他開心地抱住了皂角樹,嚷嚷道:「我的好蓮兒,沒想到你的在天之靈會這樣保佑我!」

有了想法之後,周景岑馬上開始了行動。

儘管野外條件艱苦,但是此刻的他一改往日的紈絝,不斷地克服著各種困難:沒有煮皂角的容器,他便仔仔細細地在密林里找。

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讓他找到了一塊凹陷的石頭,那凹陷程度剛好可以用來做一口石鍋;自己在家從來干過家務活,不知道該如何生火,但是好在他讀過幾本雜書,裏面提到過生火之法。

在克服了千難萬阻之後,他終於熬好了一鍋的皂角水。

不過,這鍋皂角水看上去和蓮兒熬的那一鍋似乎不太一樣。印象中,蓮兒的更加粘稠一些,可自己的看上去怎麼稀得跟水一樣?

他擔憂得把自己的拇指和食指伸了進去,小心翼翼地揉搓了一下。

滑的!這皂角水是滑的!

太好了!雖然自己的和蓮兒煮的沒有辦法同日而語,但是好在最關鍵的功效它已經有了。

鬱鬱蔥蔥的樹葉底下,只見一位少年郎正專心致志地旋轉着拷在自己手上的鐐銬鐵圈。也許是因為用力,也許是因為過於緊張,一顆顆豆大晶瑩的汗珠不斷地從他的額頭上冒出,接着便順着他挺拔的鼻樑滑落而下,砸落在泥土上,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樹枝上停留着幾隻羽毛極為漂亮的鳥兒,它們並沒有發出嘰嘰喳喳的叫聲,而是充當了周最忠實的觀眾,似乎也在期待他究竟能不能成功?

「當——」隨着一聲清脆的響聲,左手上面的一隻鐵圈終於掉了出來。

沒過多久,又伴隨着當的一聲,右手上面的鐵圈也掉了出來。

「太好了!本少爺終於成功了!」周舉著這一副伴隨了自己很久的鐵鐐銬,開心地跳了起來。

這時,樹枝上面的鳥兒也飛了下來,圍繞在他身邊嘰嘰喳喳地叫着,似乎也在為他慶祝。

突然,不知從哪裏飛來了一對蝴蝶,不怕生地落在了他的手上。

周景岑停住了自己的動作,小心翼翼地攤開了自己的手掌,那對蝴蝶像是明白了他的用意似的,果真飛到了他的手掌之上。

周景岑低下頭來,屏氣靜聲地看着它們。就在這時,一股電流似乎從他的掌心處直衝到他的心房,兩滴眼淚不自覺地就從他的眼眶處掉落。

「是你們,對不對?」周景岑更咽著問這一對蝴蝶。

他又抬頭看了看圍着自己飛的鳥兒們,心裏好像有一種特殊的感覺,說道:「我知道大家回來看我了。你們放心吧,我會好好活下去的!帶着希望,活下去......」

後來,蝴蝶和鳥兒飛走了,而周景岑的手上則握了兩根鐵鐐銬。他決定,在沒有找到其他趁手的武器之前,就先讓它們來保護自己。

為了儘可能地躲避追捕,也為了好好地恢復身體,周景岑在山洞裏面整整修養了一個月的時間。眼看着天氣逐漸變涼,寒意已經讓整片密林變得蕭瑟的時候,他決定要告別山洞,走到人群中去。

周景岑聞了聞自己身上傳來的那股子餿味,眉頭直皺,這味兒,恐怕還沒走出幾步遠,就已經被附近的村民抓起來報官了。

行吧,再怎麼着,總得沐浴乾淨才能出去見人不是?

這密林中有一條不深不淺的小河,他之前采果子的時候遇到過。趁著今日陽光大好,晌午時刻正是最暖和的時候,他決定即刻出發去河邊清洗一番。

脫下衣服,他撲通一聲便扎進了河水裏面。

畢竟是山中的水,儘管上頭陽光直曬,但是還是冷得他冒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河水不深,他站在淺灘處撩著水往身上拍了拍,不由得舒服地哼起了小曲兒。

突然,一個什麼東西隨着河水的流動撞到了他的腿。毫無預備的他撲通一聲跪倒在了淺灘上,幾口水嗆進了他的嘴裏。

他猛烈地咳嗽了幾聲,心裏一陣冒火,罵道:「什麼鬼東西?!竟然敢撞小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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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中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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