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枚好棋
聽阿二一問，霍七皺了皺眉：「我還沒想好。」
阿二一聽，來了精神，說道：「我覺得師父你扮作乞丐是最好沒有的，你肯定有這個天賦，只是需要裝扮裝扮，你若是不嫌棄，我幫你裝扮，保證臭氣熏天，比乞丐還乞丐。」
衛八、衛九也道：「我們都可以幫忙。」
霍七道：「你們最好都想想自己的身份，龍旗衛！咱們是去對付虎旗衛，怎麼自己先內訌了！」
阿二道：「咦？我們幫師父隱藏身份，扮作乞丐，是為了齊心協力，共同完成任務，怎麼叫內訌呢？」
霍七道：「為了完成任務？」
阿二、衛八、衛九紛紛點頭。
霍七又道：「扮作乞丐？」
阿二、衛八、衛九接着紛紛點頭。
霍七提高了音調：「那你們說，乞丐進不進得去柳市？」
阿二、衛八、衛九紛紛搖頭。
阿二道：「我可不知道進不進得去？」
霍七道：「連集市進不進得去都不知道，你們就這麼激動地給我裝扮，你們敢說是為了完成任務？」
阿二轉向衛八、衛九：「我不知道，你們也不知道？」
衛九笑道：「俗話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我們不是神仙，也可能考慮不周。」
衛八道：「其實進不去，倒也不是多嚴重的事情，七哥，你要是萬一進不去，我把占卜算命的招子借七哥，七哥扛上閉着眼再去試試，興許能混進去。」
霍七拱拱手：「眾位仙家，到此為止，都收了法術吧。你們想想，這乞丐被擋在集市外很正常吧？我能去賭這個運氣？即使能進到集市裏，乞丐這種模樣的，夠不夠顯眼？我覺得還是這樣——弄些酒來，拿車拉上，當街賣酒就是，沒把子力氣，也幹不了這活兒！妥了！」
阿二道：「這個也好，只是，你到時先買我個薯蕷，給開個張。」
霍七道：「好啊，你們都可以過來找我買碗酒吃，方便碰頭。但是，大家也要做好打硬仗的準備。因為雙方都只有四個人，會彼此照應，一旦不對，可能都會上手，最終變成四對四當街對戰。只是，為了防止對方留有後手、暗手，先定一個基本的動手原則，要對等出手。也就是，在其他人沒有暴露的情況下，就近原則，對方跳出來一個，我們就上一個，對方出來兩個，我們就上兩個，對方上三個，我們就上三個……可是，如果對方先發現阿二，對阿二下手，離阿二最近的人，一定要立即支援。大家彼此要多注意對方周圍，旁觀者清，很容易發現異常。一會兒，我們再商量些暗號，一句話不說，大家也都知道要幹什麼。」
四人正在商量暗號，卻見蒼回推門進來，忙恭敬肅立。
蒼回掃視眾人，道：「如臨大敵，心中忐忑是吧？」
霍七道：「啟稟大人，我等屬下認真研判，不敢有絲毫懈怠。」
蒼回道：「那商量出什麼結果了？」
霍七道：「已經商量妥當，衛八扮作占卜算命先生，衛九在市上鬥雞賭博，阿二提上籃子賣薯蕷，屬下推車賣酒。」
蒼回一個個上下打量了打量他們，道：「似乎都還算是渾然天成，只有你推車賣酒有些招搖。」
霍七道：「屬下沒有想到更好的去處，願大人指點。」
蒼回道：「本來想，你們幾個能生出些好主意來，如今看來，也不過爾爾，還是沒有必勝的把握，讓人放心不下，好在本大人在柳市有一枚棋子，這時可以用上一用。」
蒼回一語既出，眾人不免又驚又喜。
只聽蒼回道：「龍旗衛有個名額，給了一個叫做王春的人，此人父輩於陛下有大功，為陛下所重，死後便將孤兒託付到了龍旗衛，可是，此人天性散淡，厭武而喜文，尤善繪畫，故而懇請陛下特赦，在柳市開了一間繪事館，名義上說，此人還隸屬於本大人麾下，依然算得龍旗衛，但是，一年不過露個一兩面。到了這個關頭，作為龍旗衛一員，給咱們伸把手，也是應該的。」
霍七喜道：「既是有商肆，那委身其間，再隱蔽不過，根本無從發現，這真是枚好棋！」
「這就算好棋了？」蒼回冷笑道，「它更大的價值，在於當地常年經營，人臉很熟，哪是常來常往的，哪是臉生沒見過的，一望便知。有他給你參謀，還怕找不到虎旗衛那些傢伙？」
阿二高興地拍手，衛九卻疑道：「大人此舉，是不是有作弊之嫌？王春算不算第五個龍旗衛？」
蒼回道：「這個問題，你不用問我，你可以問一問虎旗衛，他們如果去柳市綁了王春，算不算完成了陛下的任務？」
衛九笑道：「那王春一定喊，小的冤枉啊，小的就是一個畫畫的，綁我做甚……說實話，綁了他，一點都不冤，只是，到了陛下面前認不認就難說了。要是陛下不認，勃然大怒，虎旗衛可就麻煩大了。我猜，虎旗衛就是知道了王春，也只能啞巴吃黃連。」
「九弟說得有道理，陛下可能的確如此。」霍七道，「只是，此事不是一般的小虧，吃就吃了。事關虎旗衛生死存亡，他們很可能放手一搏。若虎旗衛死咬王春，我們就算勝了，的確也是勝之不公。」
蒼回道：「天與弗取，反受其咎。老天爺既然給安排了這樣的機會，我們為什麼不用？龍旗衛連這點見機行事都做不了，還能成什麼大事！王春此人，甚少有人知曉，我若不說，你們誰知道？諸位只是守口如瓶便可。即使日後風聲出去，不僅木已成舟，怕是連那虎旗衛也早已被陛下遣散了！」
眾人都覺得蒼回所言有理，由於大大增加了勝算，也都覺得這個險值得冒。
蒼回看眾人都同意了他的想法，就起身道：「既然如此，事不宜遲，我這就去找王春，把事情安排妥當，你們也多做準備，需要什麼東西，我派人給你們備齊。」
蒼回去了，四人又嬉笑着開始商量各自準備的服裝、道具。
阿二笑道：「八哥最簡單，就是一身衣裳，弄個包袱一背，再加一個算命的招子。」
衛八道：「九弟更簡單，就是找幾隻公雞。」
衛九反駁道：「這簡單什麼？我還得訓練那幾隻公雞呢？你們誰會練？能讓公雞聽你們的？這才是真本事！」
衛八道：「算了吧，雞再難打交道，也比人強多了，在下要憑一張不爛之舌去集市上，在眾目睽睽下，把那些人練得服服帖帖，這不叫本事？」
阿二道：「還真是，說起來，我賣薯蕷才算最簡單的，唉？不對……」
阿二目不轉睛地看着霍七：「師父，你去繪事館能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