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郎親事
被周穩婆一打斷,李冬兒情緒穩定下來后,略覺羞恥。怎麼就突然間哭得跟娃娃似的,還都讓兒子們跟周穩婆看去了。
周穩婆看她兩頰緋紅,也猜到了她心裏的想法。只做不知道。
「荔枝,來,把炕桌擺這裏。小心着湯別撒了!」周穩婆張羅著往床上放炕桌。
坐月子裏吃什麼,關家早就有成套的食譜,不過就是按著李冬兒偶爾突發奇想增減一二。
月子裏自然不是什麼珍饈美食,就是普通的雞肉雞蛋,雞湯魚湯,青菜,米飯。
吃完李冬兒就踏實的準備上床睡覺。躺在床上眼睛是閉上了,心裏卻在盤算著家裏還有多少資產。要是回老家要如何安排。
要說這個年代有什麼好,最主要的就是當家主母地位高。
不管自家男人掙多少,回來都是充到公中。
甚至男人壓根看不到自己掙的錢,直接管家到官衙報個名號,領回來都在主母的手裏。
每個月男人再從掌權主母手裏領月錢。完美的杜絕了大部分男人有錢就變壞的可能性。
大部分的男人只要不是腦袋瓜壞掉了,一般都對妻子非常尊重。這關係着腰包的肥瘦以及在同僚之間的臉面。
這麼多年相處下來,李冬兒雖然相信關羽長並不會沾花惹草甚至納個妾回來放家裏。
但那是打仗跟家裏初定。
現在他是正二品,名正言順的可以納妾四個。
妾們要說能翻起多大的波浪主要還看主母,主母弱,妾才有機會。
李冬兒自覺她很強,來八百個都不怕,可關鍵是噁心人。
自古官家愛賞美人,不管是因為政治還是想讓臣子們家宅不寧。
還是要恢復平民身份比較保險。普通人可是有四十無子才可以納妾的規定的,必須得趕緊把這納妾的可能性抹殺掉。
李冬兒想着想着就睡著了。
另一邊。
關家重地【其實沒人去】的書房。
關家世代從軍,據說族裏譜系一直可以追溯到東漢末年的名將關羽。
關羽被擒寧死不降最後被殺,關羽族人被龐德之子幾乎全數屠盡。
獨關羽的幼子因在外逃過一劫,帶着後人隱姓埋名,直到關羽長這一代才恢復了原姓。
關羽長的名字就是恢復關姓后關父取祖輩的名與字組合而成。。
關父早逝,但家中數代經營還算頗有資財,關羽長幼時上過私塾的,粗通文墨。
成年後從軍,跟對了主子,一路披荊斬棘,流血流汗,官家登基對所有人都進行了封賞,他們才全家搬到了東京。
入鄉隨俗,東京文風盛行,關家也就隨大流弄了個書房。
李冬兒雖然非常清楚知識改變命運,但奈何幾個兒子一點也不配合。啟蒙私塾上完幾個大的就跟着關羽長出去打仗。小的也熱愛舞槍弄棒。
各種各樣的書李冬兒買了很多,但真的有看的就她一個人。書房平時也是她在用。
佈置的非常溫馨,大大的靠枕,舒服的邊炕。
這會邊炕上關家三父子一臉嚴肅。
鬧哄哄的一家人吃過了晚飯,小的們就被趕去睡覺了。關羽長就帶着大郎二郎三郎進了書房議事。
「爹,我聽隔壁家大柱子說,官家要裁掉一半的人。」說話的是關家大郎關一天。今年十八歲,從軍。現在是宣節校尉,正八品上。
「嗯,今天朝上定了。」家裏只有關羽長的品級是可以上朝的。但也就是虛銜,沒有什麼實際的權力。
「那三弟就沒什麼希望了?」問話的是關家二郎關二地,今年十六歲,十三歲從軍,現在是宣節副尉,正八品下。
關家三郎關三人今年十四歲,十一歲的時候死活跟着父兄去打仗的了,但年歲太小,沒趕上頭前那波封賜,也沒有什麼正式的編製,現在更是塞也塞不進去。
「嗯,都說沒位置,你娘今天還說,乾脆辭官回老家。你們怎麼想?」關羽長問道。
關家雖說世代都有人從軍,但在不打仗的時候,也是泥土裏刨食的泥腿子。
關羽長趕上正好上了新君這條船,幾年仗打下來,封了輔國大將軍,大小也是正二品的級別,但也改變不了本身的出身。
現在朝上大熱的是文官。武官大多賦閑在家。
「我覺得回鄉下挺好,跟東京這兒,住的一點都不舒坦。」關二地第一個回道。
關二地入軍之前,就是跟李冬兒在鄉下生活,到了東京,跟那些本地的文官子弟格格不入,特別是官家登基后,明顯的更重視文官子弟。
他們這些一路風霜雨雪過來的人則淪落到了看大門的地步。
「我都行。就是天天沒事幹,日子過得真沒勁!那會打仗都比現在好些。」
關一天也滿腹牢騷。
他跟二郎托關羽長的福,還佔了兩個八品的,其他的同期的一家大概就一個。
但這也沒什麼實際的權利跟實務。就是聽起來好聽,天天都閑出屁來了。
「我跟着爹娘,你們在哪裏我就去哪裏!」關三人也表態。「前幾天七郎還跟六念叨呢,說老家好玩。」
「爹,您怎麼想的?要是回去那就得收拾起來了,老家的房子也要先去整修一下,等娘出了月子正好出發。」
關一天之前沒想過,還以為就得一直東京這裏貓著,這會關羽長一說,恨不得立刻收拾好了快馬飛回去。
「我跟你們娘也是想回去的,只是現在大郎你的親事怎麼辦,秦家就一個閨女,這因為戰事也耽誤了很久了。就是這要是跟我們回夾馬營,不知道秦家樂不樂意,秦家小娘子樂不樂意。」
關羽長看向關一天,這小子明顯把自己要娶媳婦的事忘到九霄雲外了。
「啊!」關一天一拍腦袋才想起這事。
官家登基之後,關一天的婚事就一直在走婚嫁的流程。
宋朝初定,沒有什麼成型的婚嫁禮儀,一切還是沿着古禮的說法,納彩,問名,納吉,納徵,請期都已經走完了,日子定在了六月初六。
正好就是李冬兒坐完月子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