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慈心

84慈心

常顧去了七八天,然後就由常懷安身邊的親信陪著又再來了。那親信很會說話,說常懷安剛到任,事情繁多,不能親自帶著常顧來,很是抱歉。又說常懷安夫婦十分感激當初在平江時,嚴家人對常顧的教導,如今蒙嚴大人不棄,還肯收留常顧,實是不勝感激云云。

隨身又帶了許多禮物,說是專門謝師的。禮單送到後院,范氏拿著細看了一會兒,然後笑著對旁邊的明姜說:「你來瞧瞧,這裡面還有專門送給你的。」

明姜很詫異:「怎麼會有專門給我的?」湊到母親身邊,就見母親指著的地方寫著:「淺碧琉璃珠手串一對,太湖珍珠一盒」,明姜轉頭問:「也沒寫是給我的呀,母親如何知道是給我的?」

范氏一笑,手指頭往下移了移:「你瞧,這裡寫著,『給府上小姐閑時把玩或賞人罷』。」

明姜一看還真有,「常顧的母親真客氣,還單獨給我備了禮物,倒叫我怪不好意思的。」

「是啊,實在太客氣了,這禮我看著有點重,你瞧,還有幾塊上好的皮子。」手往上劃了划。

明姜往上一看,見有銀鼠皮也有灰鼠皮,甚至還有一張狐皮在裡面,不禁咋舌:「他們家怎麼有這麼多好皮子?」

范氏合上禮單:「他們勛貴人家,和我們不同。這禮單我得給你爹看看,上次常顧來拜見已經帶了土儀,這次來帶些謝師禮本也平常,可東西實在太珍貴了,咱們卻不好收。」

嚴仁寬看了之後也覺不太合適,讓那親信帶回去,那親信趕忙推辭:「這如何使得?來時我們老爺說了,嚴先生不是外人,二爺來常住,本該我們家自出銀米,只是怕嚴先生以為我們外道了,才略備薄禮答謝,先生若是不收,我們二爺倒不好留下了。」

常顧也跟著勸:「先生若不收,學生臉皮就是再厚,可也覺著過意不去了,不如還是出去租了院子住吧。」

嚴仁寬十分無奈,只得跟范氏商量了,等過年的時候,回個大致相當的禮也就罷了。

明姜手上套著那對琉璃珠手串,捧著那盒珍珠去找王令婉:「嫂子是想串了手串戴呢?還是做幾支珠釵戴?」

王令婉看著明姜手上的珠子,個頭都不大,比黃豆略大一點,有的渾圓,有的是橢圓狀,滿滿的裝了一小盒子。就笑著說:「你的東西怎麼來問我?這圓的倒可以做幾支珠釵,或是鑲了做耳墜子也好,這長的么,略帶點粉,串了手串也是極好的。」

明姜笑眯眯的:「我有這個戴了,就想看嫂子喜歡什麼,好做了給嫂子戴。」說著晃了晃手上的琉璃串珠。

王令婉心中一暖,拉著明姜的手看了看那串珠子:「這個倒很透亮,只是到底和珍珠的不同,你自己留著戴吧,嫂子這裡不缺這個。」

「平日都是我偏了嫂子的好東西,今日就不許我也孝敬嫂子一回?」明姜指了指耳上掛著的一對青玉耳墜說。

王令婉捏了一下明姜的鼻子:「那算什麼好東西了?不過是家常戴著玩的罷了,你這些珠子是好東西,聽嫂子的話,好好收起來,等開了春,再讓娘給你做好東西。」

明姜見她堅決不要,想著不如等東西做成了再拿來給她挑,也就放下了盒子,和她說起別事來:「濰州那邊來信,給娘捎了一雙鞋、一對荷包過來,娘看了以後,遞給我讓我好好學學,我就說,『您不是見我把手指頭扎的都是眼心疼了,不叫我動針了么?』娘就把我趕出來了。」

王令婉吃吃的笑:「你呀,就不會老實應了么?娘哪捨得真讓你去做鞋,你這小手,是寫字畫畫兒的手,哪做得了那個?」

明姜也看了看自己白嫩的手,然後好奇問道:「那未來二嫂不是也做了么?劉太太就捨得她做了?」

王令婉嘆息一聲:「女兒家到了要嫁人的時候,再不能也得做了,不然到了夫家豈不讓人嫌棄?你呀,快趁著你還有好時光,快快活活的過你的千金小姐日子吧!」

「叫嫂子說的怪怕人的,那我去跟爹娘說,我以後不嫁人了,就賴在家裡讓你們養著!」明姜說完把頭靠在王令婉胳膊上,開始撒嬌了。

王令婉就哄她:「好好好,不嫁人,到時候來了媒人咱們就給打出去!」姑嫂兩個說說笑笑的過了半天。第二日去范氏房裡請安的時候,范氏又說起做針線的事來,王令婉就把明姜的話說了,把明姜羞得只往她身後躲:「嫂子真壞,怎麼還告訴娘了!」

范氏扶額:「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冤家!都是我把你給慣壞了!」可到底也不捨得逼著女兒現在就開始好好做針線,還是照舊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玩什麼就玩什麼。

私下裡和嚴仁寬卻免不了嘀咕:「可惜侄兒們都比明姜大的太多,不然把她嫁回范家是最放心不過的了。如今在這新城,我琢磨來琢磨去,竟沒一個是相當的。」

嚴仁寬聽了思忖半晌:「不然我們招個上門女婿?」

范氏推了他一下:「去,又胡說!哪個好人家的子弟肯做上門女婿?」想了想,又問:「明年任期可就到了,公公那裡可有信來?」

「八成是要留任的!」嚴仁寬嘆了口氣:「我就是不放心把女兒嫁在山東,像你一樣一離家就是十幾載,一想起來就跟要割了肉似的疼。」

范氏最煩惱的也是這一點:「偏偏她也大了,再留也留不了兩三年,不如早點留意著,看有什麼相當的人家。山東也還好,好歹有我爹娘在,若是尋個門當戶對的人家,將來女婿也做官,能入京是最好的。」

嚴仁寬是真捨不得嬌憨可人疼的女兒,哼了一聲道:「若不是十分出色的,也不配娶我的女兒!」

范氏失笑:「瞧你這酸溜溜的口氣,你女兒有什麼出奇的?還要十分出色的?要照我說,只要是個寬厚大量的,能包容她哄著她的,也就盡夠了。」說到這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壓低了聲音說,「若是能如你一般,那是最好了。」

嚴仁寬聽了心中一動,看見妻子少有的羞澀神色,也不由來了興緻,伸手攬住妻子:「好,咱們一定給明姜找個像我一般好的女婿!」一邊說,一邊低頭親了親妻子的鬢髮,然後解開了她的衣襟。

明姜還不知道自己的爹娘已經開始愁自己的婚事,她只覺每一天都過得很快活,最大的煩惱也不過是天太冷不能出去玩而已。這天聽蟬兒說後花園的蠟梅開了,她終於按捺不住,穿了最厚實的棉襖,又披了大毛披風,蹬著羊羔皮靴子,帶了蟬兒去後花園,打算折幾支蠟梅回來插瓶。

剛轉過後花園的月洞門,就有一股濃香撲鼻而來,待往前走了幾步,就看見小徑兩旁一叢叢的蠟梅已經次第開放,嫩黃的花朵上有的還托著白雪,在萬物蕭瑟的冬天,看著分外喜人。

明姜不急著走過去,先是遠遠的端詳,將枝幹的形狀和花朵點綴的樣子細細瞧了一遍,然後才走到近前去嗅花香。這蠟梅花色澤鮮艷,外面似塗了一層蜜蠟,若不是有濃香撲鼻,真的會讓人以為是捻蠟所成。她剛把手放上去想折一枝下來,就聽見後面有人說話。

「阿誠你瞧,好一幅冬日探梅圖!」是常顧的聲音。

明姜轉頭一看,果然是常顧和嚴誠聯袂而來。嚴誠站在常顧身邊,隔著十幾步遠看向明姜,她披了一件大紅披風,手上扶著一支嫩黃的蠟梅,旁邊不遠還有間雜種植的南天竹,尚有綠葉在,綠葉中依稀可見幾枚紅果,一陣風吹過搖下了些許樹上的積雪,真是一幅極美的畫卷。

常顧的眼睛則一直盯著明姜的手,深褐色的梅枝上開滿了嫩黃的花朵,一隻芊芊素手扶著枝幹,越發顯得那手極白,幾乎可以與花托上的雪媲美。他正想走近了細瞧,那手忽然一動,只聽一聲清脆的「喀」聲,那支蠟梅就已被手的主人折了下來。

明姜手裡擎著那支蠟梅花展示給對面來的兩人看:「如何?這一支不錯吧?旁枝側斜,正合入畫。」

常顧走近瞧了一瞧,點頭:「不錯,可惜我沒有這個本事,不然正可畫一幅美人折梅圖……」話沒說完就被身側的嚴誠踩了一腳,這才醒悟自己的話有些唐突,趕忙轉圜:「師妹把你自己也畫進去吧,紅衣黃梅襯白雪,想來十分好看!」

明姜並沒意識到什麼,只笑眯眯的答:「我哪裡會畫自己呀!人物我不在行,也只能畫些花鳥蟲魚罷了。你們也來賞梅?」

作者有話要說:有多少人和我一樣,以為蠟梅其實和梅花是一種的?

《本草綱目》載:「蠟梅,釋名黃梅花,此物非梅類,因其與梅同時,香又相近,色似蜜蠟,故得此名。花:辛,溫,無毒。解暑生津。」清初陳淏之《花鏡》載:「蠟梅俗作蠟梅,一名黃梅,本非梅類,因其與梅同放,其香又相近,色似蜜臘,且臘月開,故有是名……」

梅花一般比蠟梅晚兩個月開,顏色有白、粉紅和紅色,其實是不同品種

蠟梅是灌木,梅花是喬木,嘿嘿,有不知道的大家一起長個知識吧~~

差點忘了說,下午6點應該還有一更,應該,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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