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天譴來了

妖道一邊緊張地看著從皇后脖子上流出的血，一邊又害怕地看著天空，若不是他被幾個強壯如牛的侍衛所壓制著，他肯定要衝上來捂住這藍色的血不可。

「這是？」裴琰看著藍色的血不解地問道。

「皇后的體內還有一個靈魂，準確地說她是承載另一個靈魂的容器。」我看著妖道瑟瑟發抖的神色，笑了笑，說出了妖道和皇后的關係。

「什麼？另一個靈魂？」皇帝聽見這話有些站不住腳，努力扶穩身旁的柳樹，才勉強能撐起身子。

「陛下，您聽臣妾說，臣妾都是為了禎兒不受欺負，才和這人做的交易。」皇后哭泣地喊道。

「為了禎兒？還是為了皇后之位？」皇帝就算是再愚笨之人此刻也看清楚皇后的險惡用心了，「你與妖人勾結，殘害皇嗣，害我皇后，罪不容誅。」

皇帝說罷轉過身去不願再多看皇后一眼，皇后掩面無聲地痛哭起來。

原本星光遍布的夜空此刻突然天象異變，一道閃電劃破了夜空的寧靜，一瞬間漫天的星星消失不再，留下的只有無盡的黑暗。

「不.......「妖道看著如此異變，心裡明白了幾分，拚命地掙紮起來。

皇后看著此時的天象異變，體內原本沉睡的另一個靈魂突然覺醒了過來，茫然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目光鎖定了地上穿著女人衣服正苦苦掙扎的妖道，眼眶頓時蓄起了淚水。

「爹。」一個略微稚嫩的女聲從皇后的嘴裡喊出。

地上還在掙扎的妖道聽見這句呼喚頓時停止了掙扎，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著皇后，換上一副有些溫柔的表情：「孩子，我是爹爹。」

「爹爹，我們怎麼會在這裡，我不是死了嗎？」皇后一臉迷茫，所有人都詫異地看著皇后，彷彿在看什麼怪物。

我卻能從皇后這具身體里看到她體內的那一個不屬於她的靈魂，十五六歲的年紀，正是天真爛漫的年紀，卻不知為何變成了鬼魂，只能躲在這個和她氣場相融的容器中苟活度日，等待著還陽的那一天。

「菡兒別怕，爹爹這就帶你走。」妖道面對自己女兒不再是那副冷血無情的惡人形象，慈愛的像一個普通的父親。

然而此時，天色更暗，滾滾烏雲襲來，瞬間籠罩了整個皇宮的天空。

「這是？」裴琰抬頭望著天空，甚是不解。

「天譴來了。」我淡淡地回答道。

看著這對苦命的父女，雖然有些不忍這個叫做菡兒的女孩要被雷劈中將要魂飛魄散，永世不得投胎，可這畢竟是她自己的親爹為了復活她做的這麼多孽，也算是無辜之外的罪有應得吧。

「皇上，辰王殿下，你們高抬貴手放了小的和閨女吧。」妖道眼看著天譴即將到來，在地上不停地磕著頭，力道之大，讓額頭都沁出了血。

「爹爹，你這是做什麼呀？」菡兒心疼地蹲下身，取出身上的手絹為妖道擦拭臉上的血。

「荒謬，你和皇後作惡多端，殘害皇室子嗣，殘害黎民百姓，還想朕高抬貴手？」皇帝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一直磕頭的妖道，「做夢去吧。」

「我是作惡多端，該死之人，可我的女兒菡兒是無辜的啊！」妖道已是老淚縱橫，「我的菡兒才十六歲還沒享受過人間的美好，便被歹人所殺，我整整兩百年都在為了女兒能夠還陽東奔西走，自知犯下了滔天罪孽，若是皇上能讓小的帶走女兒，躲過這一次天譴，那小的一定會回來領罪，受到自己該受的懲罰。」

妖道臉上的血混著他的眼淚，還夾雜著地上的灰塵，看上去不復之前那副精緻模樣，取而代之的是像小丑一般好笑的面容。他們父女倆緊緊地依偎在一起，膽戰心驚地看著天空異象，不知天譴何時會到來，的確看起來很令人動容。

「你........」皇帝也是做父親的人，怎麼能不理解這妖道的心思，一句話剛起了個頭卻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你不必再說了，人死不能復生乃是自然規律，而你為了一己私利殘忍地收集了那麼多靈魂，為了自己的小家殘害了那麼多家庭，你可曾想過你所謂的父愛讓女兒還陽，是建立在多少家庭的痛苦之上，多少人的血液之上？」裴琰搶過了話頭，眼睛直逼妖道，「天譴之所以到來就是要維護人間正道。」

的確，作為受害者的他，他不原諒，沒有人能替受害者原諒加害者。

裴琰話音剛落，一道巨大的閃電便劈了過來，直直地向妖道父女劈來。許是因為強大的父愛，妖道在此刻爆發了極強的能量掙開侍衛的束縛，隨即一把推開女兒，隻身向前張開雙臂迎接天譴，而這天譴豈是那麼容易躲過的，這道閃電像已是鎖定目標一樣，從妖道的身上呼嘯而過，徑直劈向了皇后。

皇后的身體被劈中之後，發出痛苦的嚎叫，皇后的肉身這團巨大的閃電所包裹，慢慢升到了半空中，皇后體內的兩個靈魂在肉身之上冒了出來，在肉身之上交纏著，直到一個靈魂被閃電徹底帶走，消失在了夜空之中，皇后也從半空中掉落下來，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只彈指一揮間，這妖道苦苦花了兩百年的精力便功虧一簣。

「菡兒！」妖道望著閃電離開的方向，絕望地倒地嚎叫著，聲音聽著極為滲人。

「朕會命香積寺所有的和尚為這位菡兒姑娘超度的。」皇帝看著這一幕也有些動容，忍不住開口。

妖道卻臉色一變，面露凶光，從腰間取出了一柄極為精緻的匕首，一個閃身上前挾持住了皇帝，皇帝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不敢動彈。

「妖道，你想幹什麼？」裴琰看著自己老爹被挾持，急的就要上前解救。

「再靠近，我便殺了這狗皇帝。」妖道手裡的匕首更深了一分，裴琰只得停住了腳步。

「你有什麼訴求，儘管說。」皇帝的聲音有些哆嗦，卻還是跟妖道談著條件。

「給我準備兩匹快馬，一千兩銀子，我要安安全全地離開皇宮。」妖道咬牙切齒地沖裴琰以及身後的這群侍衛喊道，「只要你們敢輕舉妄動，我立刻會殺了這個狗皇帝。」

「你要的，朕都滿足你。」皇帝看著橫在自己脖子上那柄明晃晃的匕首，眼裡充滿了恐懼。

「你們幾個快去準備。」裴琰冷靜地沖身後的侍衛說道，幾個侍衛立刻疾步跑了出去準備這些物資。

「父皇年事已高，經不起你如此挾持。」裴琰轉過頭不緊不慢地跟窮凶極惡的妖道談起條件，「不如我來替他，陪你出宮了便放了我如何？」

「琰兒。」皇帝心疼地喊了一聲。

「哼，一個不受寵的皇子也敢跟我談條件？」妖道哈哈大笑起來，「現在來跟我談父子情深這一套，是想裝作人質然後反殺我吧？」

「我雖不受寵，但幾匹馬和一千兩銀子還是大齊皇子值得起的。」裴琰面對如此侮辱仍然是一副平靜的模樣，裴琰將手中的佩劍扔到地上，「如果你今天挾持的是大齊皇帝，我想你走不出宮裡便會被萬箭穿心而死。」

妖道聞言遲疑了片刻，便點頭同意了，裴琰乖乖地走向妖道，妖道一腳踹開了皇帝，手裡的匕首隨即架上了裴琰的脖子。

「裴琰。」

「琰兒。」

「琰兒。」

我與馮司儀，皇帝三人不約而同地喊道，擔心之情溢於言表，裴琰卻笑著對我們搖了搖頭，順從地跟著妖道出了宮門，我們只能看見他們倆的背影在我們的眼裡越走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