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別害怕，我是媽媽
盼娣站在陳家院子裏，看着陳家大人們不同的表情。
委屈的小臉上，掛着淚珠，眼眶都是紅的，不停有眼淚流下來。
她不敢哭出聲來，只能默默流淚看着院子裏的人。
媽媽的離開，明明十分不舍，可她卻沒有絲毫的膽量前去追。
她知道，媽媽不要她了。
確切的說，是她的養母不要她了。
眼前的劉月才是她親生的母親。
可即便知道陳家人才是她的親人，此刻的盼娣臉上卻還是寫滿惶恐和無助。
***
劉月還沒從寶貝女兒樂樂離開的悲傷回神過來，就看到不遠處的盼娣站在原地，想哭卻又不敢哭的看着院子裏的大人。
看到孩子這個模樣，劉月心裏更難受了。
自己的孩子受罪成這樣，心肝寶貝了五年的孩子，成了別人家的。
任誰遇到這種事情，都無法接受。
一旁的陳忠目光也落在孩子身上，他朝妻子溫聲說道：「先去看看孩子。」
指的是盼娣。m.
劉月點點頭，小心的靠近。
劉月突然的靠近，嚇得孩子盼娣下意識的後退，一雙好看的眼睛，滿是淚水。
強忍着傷心，劉月從臉上擠出笑容，然後蹲了下去，與孩子目光平齊。
她看着孩子臉上那一大塊紅色的斑點，沒有任何的嫌惡。
「來，孩子……」劉月朝孩子伸出手，盡量笑的溫柔。
看着眼前對自己語氣溫柔的媽媽，盼娣並沒有放鬆，反而渾身緊繃的，用更加緊張害怕的眼神看着對方。
「孩子，別怕，來媽媽這裏，我是你媽媽，別害怕。」
劉月伸出手，一點點的靠近著面前的孩子，摸到她的小手。
只是剛一碰觸那手，劉月心下一驚。
孩子的手居然冰涼得厲害。
不過碰觸到孩子的手后，劉月能感覺到孩子對她並沒有抵觸。
她順勢把孩子抱了起來，然後往屋裏頭走去，一邊走，還一邊溫柔的聲音告訴孩子，「外頭太陽太曬了，咱們進屋裏去吧！」
聽着新媽媽的話，盼娣為了不讓自己顯得沒禮貌，輕輕的「嗯」了一聲。
那聲音比蚊子聲還小。
聽到這聲音，再看孩子這番模樣，劉月心更痛了。
***
院子裏，五哥陽陽在哭妹妹的離開。
兩老看孩子哭的厲害，又是嘆氣。
陳奶奶上前去安撫孫子，陳老爺子則是朝兒子說道：「既然孩子換回來了，不管孩子什麼樣，都是咱們的種。」
陳老爺子說着頓了一下，看向屋子的方向，又加一句，「那孩子仔細看，跟你有七八分像的，就是臉上那疤……」
陳老爺子嘆了口氣，才又說道：「孩子出生的時候，沒這東西的，怎麼……」
話沒說完，老爺子又不說了。
陳忠緊皺着眉頭。
老父親的話雖然沒說完，他也明白怎麼回事？
雖然這個結果難以接受，但他還是不得不接受。
他點點頭，說道：「爸，你放心吧，既然孩子是咱們陳家的，不管啥樣，咱們都不嫌棄，就和以前對待樂樂那樣。」
說到樂樂，陳忠心裏只覺得憋屈。
沒想到，辛辛苦苦養了五年，比小子還疼愛的閨女，不單止是別人家的，而且這孩子居然半點都不留戀這個家，說走就走了。
不過想來也是，他們家是村裏出了名的窮，而何家，是鎮上出了名的富裕家庭。
這麼一對比，不管孩子大人，都會選擇何家。
「以後，樂樂就不再是咱們的孩子了，盼娣才是，以前什麼樣，現在就什麼樣吧，沒改變。」陳忠說道。
「至於幾個孩子，等回家了，好好說說就行了。」
除了老四老五年紀小一些，其他幾個大的，前兩天也有聽說的，應該能理解。
陳老爺子點了點頭。
他看向院外，點了口自己用煙紙卷的煙，擺手說道：「行了，你跟孩子媽在家，先把孩子安頓好，我先去田裏。」
因為這個事情，家裏這幾天田裏的雜草都沒來得及處理。
陳忠點點頭，目送老父親出門。
院外，有好事的鄰居早已經在等待了。
陳忠知道，等會他們就會逮著老父親問個沒完。
不過，現在眼下最要緊的，還是處理孩子安頓的事。
***
屋內，劉月安撫好盼娣之後，讓她坐在椅子上。
她自己去洗澡房拿了毛巾和臉盆，還倒了暖壺裏的水，和臉盆上的冷水混成溫水后，用毛巾沾濕，給孩子擦臉。
小傢伙哭的稀里嘩啦的，都是淚痕，還有髒兮兮的塵土鼻涕等。
她小心的拿着毛巾輕輕擦拭著，一邊擦拭，一邊安撫孩子，「別害怕，我是媽媽，給你擦臉。」
盼娣雖然很緊張害怕，但是她知道，新媽媽是在對他好。
她安靜的坐在凳子上，被一隻大手拿着毛巾一下又一下的擦著。
新媽媽的動作很溫柔，每一下都生怕弄疼她一般，不像以前的媽媽，從來不給自己洗臉，甚至看她臟乎乎的，還會打她。
孩子臉頰擦乾淨后，好看了許多。
大概是溫水擦拭下，在沒有紅斑的皮膚處，略有些泛紅，不過依舊能看得出來，皮膚白皙嫩滑。
只是，還是的五官瘦的有點脫相，本就大的雙眼，顯得更加的大，再加上紅斑作用下，乍然盯着人看的時候，略有些猙獰。
不過，孩子眼神柔和甚至帶了些許膽怯，定睛看清楚，就知道孩子沒有任何威脅。
大概是劉月一直盯着孩子看着，面前的盼娣小心翼翼的捂著自己的臉。
她的舉動很輕，但是在劉月面前，暴露無遺。
這一幕，再次刺痛了劉月的心。
顯然，孩子害怕她看見，擔心她會不喜歡。
「別蓋着，不怕。」劉月安慰道，將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拿開。
她不敢大聲說話，眼前的孩子猶如驚弓之鳥，充滿了膽怯。
她不知道何家人是怎麼照顧的，怎麼可以把孩子照顧成這樣？這是她最傷心的。
在劉月將她的手緩緩拿開的時候，劉月從孩子口中聽到那一句讓她更加心痛的話。
孩子無辜的雙眼看着她，問：「你不害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