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知對面誰是誰

空氣好像凝滯了一瞬。

白雲也像是被嚇了一跳，四散飄搖。

葉十四問道：

「你什麼時候醒的？」

李輕舟睜大眼睛道：

「醒？難道我剛才是睡著了？沒有再死一次？」

他把那把劍刀交到左手，伸出右手，忽然狠狠一巴掌照着自己臉頰打去。

啪的一響，帶着點電閃雷鳴和火焰。

李輕舟被自己這一巴掌扇的足足飛出去幾十丈遠，落在白雲之上。

白雲再次翻滾，李輕舟忽然覺得腳下一空，整個人瞬間便往下跌去。

嘴裏同時在罵着：

「這他媽的是真的雲……」

葉十四連忙伸手一招，一把把李輕舟拽了回來。

李輕舟忽然感覺腳踏實地，依然不信，連連跺腳，這才安下心來。

這時覺得右臉一陣痛楚，不禁失口說道：

「怎麼忽然就疼了？難道我這是……真的活過來了？那剛才是……」

那高達上卻是眼光緊盯着那把似刀似劍的兵刃問道：

「小哥兒，你的手不燙嗎？」

李輕舟一愣，舉起左手，忽然大叫一聲，撒手鬆開。

眾人看的清楚，這時李輕舟的右手上，已經沒有了方才的雷電火焰。

李輕舟忽然伸手捏住自己喉嚨，說話也有點變調：

「這裏，白雲……這是天上？不行了，太……高了，我……缺氧啊……」

呼吸變得急促，眼睛也有點上翻，整個身形都有點縹緲。

葉十四大驚，想起老祖宗說的話語，連忙一把抓住李輕舟，往他身上傳去一股修為，但李輕舟已經暈了過去。

葉十四大聲道：

「今日就到此為止，感謝各位今日的共進退，後會有期。」

眾人極速掃過李輕舟的臉龐，都在心裏默默記住，記住這個將來或許會不一般的年輕人。

都在暗自盤算，日後一定要想辦法往自己身邊拉攏拉攏。

剛要開口詢問些事，葉十四已經抓起那把兵刃開口道：

「這是凝聚我們人族獸族共同一體的兵刃，是個好兆頭啊！」

說完身子后翻，帶着李輕舟，從天空之城的白雲間，跌向凡間。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沒有開口。

都在想着那句：

凝聚人族獸族的那句話而，心有所思！

———

———

東海蓬萊山，山勢險峻。

東臨廣袤大海，西近「大齊王朝」這個繁榮昌盛的大國。

蓬萊山上有一宗門，弟子萬餘眾，俱為修行之人。

在「大齊」，「大魏」，「大燕」，「大趙」，「大秦」，「大韓」，「大楚」這七個大王朝都有分宗。

甚至再靠南，靠西，到北面臨近獸族天下那裏，都有自己的勢力。

它叫做「東海神話劍宗。」

傳說這「東海神話」立宗已有五千年。

不管人間王朝國家變換多少歷史，依然屹立。

在這整個人族天下，被人們列為「人間五老峰」之一。

九仙峰就在蓬萊山的最高處。

那裏也是東海神話劍宗的最神秘古老最高層的地方。

相傳開宗祖師於四千年前就蟬兌離世，或是飛升二重天，已經無從問津。

第二代宗主在兩千年多前，就以一身十四境天神境中期的修為，飛升而成為那傳說中的天空之城中的一城之主。

不過那都是傳說，也沒有個根據，東海神話也從不對外人言明。

如今東海神話劍宗的一宗之主，是那飛升天空之城城主的弟子，名叫尹十三，是那城主的關門弟子，第十三弟子。

———

尹十三坐在自己如同仙居的院中。

童顏鶴髮，白衣如雲。

臉色紅潤，笑逐顏開。

喝着自家釀造的松風海釀，酒意微醺。

當了兩千多年宗主，實在愜意。

這兩千年來，人族獸族還算安詳和平。

凡間那些大朝大國也相對平安，而自家宗門在這天下也是名列前茅。

營收不錯，人脈無數。

關鍵是自己啊！

逍逍遙遙，無所事事，全憑自己那幾個腦子比陀螺轉的還快的師兄師姐們忙碌。

要不你看自己？臉色紅潤，若是剃掉鬍鬚，讓鬚髮變黑的話，在人間還當不得一個「美公子」的稱號？

尹十三在五百年前，成功躋身十三境天仙境，然後就止步不前，一直在初期徘徊。

管它，修行那麼麻煩，到了十三境也不枉師父給自己起的名字了。

他心裏知道，自己這個十三境？

哼！

別說上面幾個師兄師姐，就算下面的一些晚輩，以他們十二境天地境巔峰的修為與劍術，自己估計也討不到好。

可是，但是，誰知道啊！

命也，運也！

老子就當了這東海神話的宗主。

怎麼？你們不服？去找師父啊？你們敢？

雖說已過了兩千多年，宗門之人也有不小的變化。

但是，葉十四是誰？

天空之城通天城的城主，老子的師父。

是他任命我當的宗主，又不是老子篡位的，我怕什麼？

尹十三喝了口酒，心裏念叨：

所以啊，我的命好，師父就是喜歡我怎麼了？

不過老子也不是完全的傻子。

整個宗門，全天下多少事，累死我？

所以，就給你們那幾個叫做師兄師姐的一些忙活。

因為那就天生適合你們，既喜歡做，又有油水撈，與我何干？

我就做個甩手掌柜不好嗎？

尹十三看着空中藍天白雲，不由有些皺眉。

還真有點不太好啊！

自己一拍桌子，心裏笑道：

「各有各的緣，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我就喜歡這樣，不好嗎？」

如此一想，尹十三的心情就像飛到空中白雲上面。

哎呀！記得自己剛躋身十三境時，師父悄悄回來一次。

使勁督促自己早些到那十三境巔峰，好去那什麼三重天去歷練，去做一個人族修行到那個境界應該做的事情。

毛呢？那是歷練嗎？

那完全就是生死存亡啊！

我尹十三真的沒那個本事……或者是膽量吧！

就讓師兄師姐他們快些努力去闖一闖吧！真的好期待啊！

尹十三莫名大笑。

美滋滋飲下一口酒，忽然有種悵然溜達上眉頭。

我是不是有點太自私了？

若沒有當年大劍仙的捨身取義，何來如今我尹十三的美酒美思？

還有師父他們那些前輩的次次三重天？

哎！

老尹啊老尹！你為何如此無志氣？

師父啊師父，您為何那樣的沒眼光？

尹十三大口喝了口酒，忽然感覺自己的心湖有點蕩漾。

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

不是危險，也不是着急。

可怎麼就讓自己的道心有點蕩漾，也不是師父啊？

他猛一抬頭，看見祖師祠堂那裏，忽然異彩紛呈。

就只那麼一瞬間，再次如初。

而尹十三已經站了起身，心裏波濤洶湧。

這是有什麼事情嗎？

院門那裏有紫衣弟子開口：

「師父，掌律刑律戶律那邊忽然傳來急急如律信，請師父去往祖師祠堂。」

尹十三一抹鬍鬚說道：

「知道了，讓他們等我，立刻就到。」

然後小聲對那個顏面如小童子的紫衣弟子說道：

「過半柱香再傳信可知？」

那童子點頭，似乎早已習以為常！

———

———

一望無際的大海。

波濤平穩，如一面諾大的鏡子，映着藍天和白雲。

只是在這鏡子的一點痕迹間，就有了一個小小的島嶼。

島嶼不大，四周環海。

只是島上倒有一座小小山峰，其實只不過一個小山頭而已。

葉十四看着這個暈過去的人。

一個天神境的大修行者，竟是有些手足無措。

難道又是睡到自然醒？

猶豫一番，看了看四周，管它，這裏已是人間，又不是那三重天和天空之城？

所以葉十四以一個普通凡人的手法，對着李輕舟扇了一個巴掌。

卻看見李輕舟的身子直接落向山下。

葉十四一揪心，還是用力過了？

身子飛下，接住李輕舟，重新飛回山頂。

看見李輕舟眨巴着眼睛，似乎在說：

你有虐待症嗎？

「你醒了？」

李輕舟眼皮一翻道：

「大哥，你睡覺的時候被人狠狠打一巴掌，你會怎樣？」

大哥？葉十四心中一笑。

有種年輕的感覺。

好像幾千年瞬間如過眼雲煙，而此刻就是有一種叫做「年輕」二字的感覺襲上心頭。

還在眉間。

「你醒了？」葉十四再次問道。

「不然呢？」

李輕舟一下坐起道：

「還是又死一次？」

看着眼前這個白衣中年男子，李輕舟心神晃了一晃。

嗯！

應該是繼續了之前，那些傻冒恨死人的什麼雷火那些事情中認識的人。

我這是？又睡著了？

葉十四微笑看着李輕舟道：

「想不想隨我修行？」

「修行？什麼修行？」

葉十四的臉色有點黑，不過依然解釋道：

「成為修行之人，壽命可以延長，還有許多凡人視為神仙的作為，你……不記得嗎？」

李輕舟揉了揉腦袋，腦海出現一些畫面，忽然笑道：

「想起來了，你是，葉……十四？」

葉十四點頭。

李輕舟咬牙切齒：

「就是那個拿我當做擋雷牌，然後讓我好像死了一次的那個人？」

葉十四不知如何回答，只能點頭微笑。

李輕舟猛然站起，卻感覺手裏有着什麼東西。

舉手一看，一把好像兵器的東西在自己手中。

他忽然想起什麼？

變態劍？偽彎刀？是它嗎？

這時葉十四似乎咬了咬嘴唇，輕輕道：

「你記不記得方才發生了什麼？」

方才？怎麼這麼古言？

李輕舟道：

「就是剛才？」

葉十四點頭。

「不就是有些傻冒高大的傻貨，說什麼自己是什麼雷？電？火？」

李輕舟揉了揉眉心。

「好像不是夢，好真實啊！還有你？我是不是被你暗算了？」

葉十四有點頭大，緩了一口氣，拍了拍李輕舟的肩膀問道：

「現在還記得什麼嗎？」

李輕舟隨着這一拍肩膀，腦子有些恍惚：

「在一個不是人鬼呆的地方，老寂寞了，差點就真的寂寞死我了，姥姥的，沒有一個參照物，我真的快寂寞死了！」

寂寞？

為什麼我會說這個詞？

葉十四又拍了拍李輕舟的肩膀道：

「沒事，有什麼就和我說，咱……哥倆也是有緣分啊！」

李輕舟腦海又是一陣晃蕩。

搖了搖頭道：

「好像有什麼蠢貨在打我？然後我好像救了一個另一類的傻貨，最後被我救的那個傻貨好像陰了我一次？」

葉十四噎了一下，拍了拍李輕舟道：

「剛醒來，再想想，不要想岔了啊！」

於是李輕舟蹲下，雙手揉着兩邊太陽穴道：

「頭痛，有什麼好像是雷電？」

「雷電？」

葉十四又一下拍在李輕舟肩膀問道：

「什麼雷電？」

李輕舟猛然站起，看着眼前一身白衣，瀟灑如書中神仙的男子道：

「是我救了你？還是你害了我？怎麼你好熟悉？你是葉十四？」

葉十四心裏一笑，臉上一陣感慨：

「感謝少俠出手相救，作為回報，你是否願意拜我為師？隨我修行？在人間瀟灑千年萬年，為人們做些該做的事？」

修行？千年萬年？人間？

老子不是死了？還是真的沒死？

就像原來那裏總聽說的什麼？魂穿？穿越？

呸呸呸！噁心！真他媽的掉牙。

可是？

李輕舟看着眼前白衣人：

「你到底是什麼人？」

葉十四道：

「我叫葉十四……如果你答應隨我修行，我便告訴你我的真名！」

沒想到李輕舟忽然倒退一步道：

「當你徒弟？」

「有何不可？」

「你才比我大幾歲？」

「我？」

葉十四咳嗽一聲道：

「你看我像多大？」

「最多比我大個幾歲。你有三十幾了？」

葉十四真正的噎了一下：

「白衣黑髮一瀟灑，一劍出手無男子，說的就是我！」

「你？誰啊！」

葉十四一陣惱火，又是一拍李輕舟肩膀道：

「現在你有什麼想說的？」

李輕舟懵懵道：

「是你？」

葉十四笑看李輕舟。

「是你讓我被雷劈了是不是？」

李輕舟怒目。

葉十四瞪眼。

海面忽然微風吹起，揚起陣陣波濤。

海風吹的這個小島的小山頭上，

有點無知！

不知對面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