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謀生之道
沈玉珠做這些，一是為了感謝秦牧野，二來也著實看不下去屋子裡髒兮兮的樣子。
倒不是說秦牧野這人有多麼不講究，相反，比起那些單身漢子住的屋子和宿舍，他這裡已經算得上乾淨了，只不過是因為經常外出顧不上打掃，灰塵有些多罷了。
洗好的衣服被子晾了滿滿一院子。
打好的土坯都優先供給給蓋房子的了，院子都是用籬笆圍著的，沈玉珠見還算結實，能承受得住重量，這才綁了繩子，要不也沒那麼多地方晾衣服。
今天的任務提早完成，謝斌先前讓採購的同志幫忙買了些吃食，一忙完就吆喝著手底下的人去拿了，打算一道去他家裡吃暖鍋子。
山裡頭天氣冷，他們有任務在身，工作期間不能喝酒，再也沒有比吃上一頓熱氣騰騰的火鍋更能暖胃的了。
謝斌住的房子離秦牧野家不遠，原是打算著喊了沈玉珠姑侄二人一道，畢竟食堂的白菜冬瓜在他們看來著實寡淡了些，沒曾想卻看到這樣一幅景象。
這些人在外頭跑慣了，哪個見過這陣仗。
他們倒是也洗衣服，可男人堆里生活久了，就沒那麼講究，有的連皂粉胰子都不打，擱在水裡涮一涮，撈出來晾乾就算是洗了。
看到這滿院剛剛洗好的衣裳，有那好奇的立時就打聽道，「隊長，咱秦副隊找對象了？」
「去去去，胡說啥。」謝斌也是愣了下，又怕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壞了沈玉珠的名聲，便將她的來歷解釋了一番。
有昨日跟謝斌一塊出去的，知道沈玉珠的情況，笑言，「這姑娘可真是要強，怕是不想欠咱們副隊長的人情，才洗了這一大堆的衣服。」說著，又玩笑道：「這麼冷的天，衣服洗了可不好乾，也不知道咱們營長回來后發現沒衣服穿是什麼心情。」
「沒衣服穿就光著唄。」
不知道是誰說了這麼一句，眾人頓時哄堂大笑。
沈玉珠聽見笑聲抬起頭，就看到最前頭的謝斌，忙停下手裡的活兒，站起來，「謝隊長，你咋來了？」
「這不弄了點吃食，喊你跟小草兒一塊，你咋洗上衣服了？」謝斌問。
「閑著也是閑著，再說，秦副隊不是讓你給我留了錢的。」沈玉珠笑了笑，招手喊了小草兒過來，讓她叫人。
「叔叔好。」
小姑娘人又乖，嘴又甜，幾句話就把謝斌哄得眉開眼笑的，只恨不得自己能生個這麼乖巧的女兒出來，可惜很快就意識到自己老婆都四十了，再生只怕困難，然後又想到狠心扔孩子的沈家人，就更氣了。
他問沈玉珠，「你們家裡的人……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
沈玉珠倒也直爽，「回去是不可能回去了，就算我能立得住，依著家裡的態度，怕是不會善待小草兒，她還小，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我想著在咱們駐地的食堂謀個活計，託了昨晚的小李同志幫忙去說，還不知道能不能成呢。」
自始至終，她都沒打算回去。沈玉珠依稀從原主的記憶中窺探到，村裡有人上門給原主說對象，多虧了老太太和大伯母、三嬸子都捨不得她這能幹活的壯勞力，但又想著借她的婚事好好敲一筆彩禮錢，進退兩難，否則她穿過來究竟是什麼境況更不好說呢。
謝斌不知她有這樣多的思量，但也支持她的決定，只是皺著眉，「那呂全明可不是什麼好說話的主兒，只怕是不能成。」
除了呂大廚不通情理之外，駐地也有駐地的規矩，沈玉珠想留下來，怕是沒那麼容易。
這一點沈玉珠也明白，她笑了笑，「不強求，若實在不行，就進城去找點活兒干，攢下三瓜兩棗的錢，先讓我和小草兒有個安身之處。」
就在這時，忽然有人插話，「誒，你們看，我記得上次副隊長受了傷，這衣服上染了一大片血，怎麼洗都洗不掉，小沈姑娘，你是咋洗乾淨的？」
穿越前，沈玉珠覺醒的是植物系和水系雙系異能，昨天晚上她就悄悄試過了，自己的異能也跟著一塊兒過來了，只是不似原本的巔峰時期，倒像是剛覺醒似的，沒什麼威力，不過水系異能弄出來的水有特別的凈化作用，才能夠把衣服上的血跡給清洗乾淨。
只是這話，當然不能跟他們說，沈玉珠笑了笑，「沒什麼特別的訣竅，我就是力氣大，才搓乾淨了。」
沈玉珠也想過可以靠著洗衣賺錢，但轉念一想，現如今的環境下，大傢伙兒過的都是艱苦樸素的生活，若是哪個人自己不洗衣服，反而花點錢讓別人幫著洗，只怕是會被扣上思想有問題的帽子。
正在她思量時，先前問話的隊員又道：「小沈姑娘，剛才聽您和謝隊長說話，是家裡缺錢嗎？」
時下人都窮，他們這些有正經工作的月月有工資還有糧票布票配給，農民可就只能靠天吃飯了，光景不好的時候，一整個村的人都要去外頭要飯呢。貧窮沒什麼好隱藏的，沈玉珠笑了笑，「人張嘴就要吃飯，這年頭哪有不缺錢的呢？」
「那剛好，我有好幾件衣裳都穿破了，扔了太可惜，可不扔吧又著實穿不出去，你針線活兒怎麼樣，能不能幫我補補，不白讓您幫忙，我給錢。」
說話的人名叫吳安康，人長得五大三粗，有把子力氣，但穿針引線這樣的精細活兒還真幹不了，不止是他，駐地里都是些糙漢子，會針線活的真沒幾個，平時衣服襪子破了，都是糊弄著縫一縫湊合著穿，丑不說，還特容易開線。
吳安康一開口，不少人都跟著附和，「是啊，小沈姑娘，你缺錢，我們又不會針線活，這不是剛剛好嘛。」在這深山裡，每個月發的工資花都沒處花，能花錢請人幫這麼一大忙，可謂是雙贏。
眼前一圈人滿臉期待地看著自己，沈玉珠真想一口答應，可末世幾年，她也就只給自己縫過衣服，針線活兒能不能拿得出手還真沒底，不敢輕易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