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 第九十七章
靈珂到了競技場最中心的位置,因為離開它的節點就在這裡,而現在,她完全可以直接破開界壁,無非擺脫裡面的東西麻煩一些。
雖然今年這交誼會發生了老多的意外,甚至比之她當年那場還要混亂,但是總歸也算是魔域少有的盛事,是以還勉強有幾個能撐場面的長老。
看到場中突然破空而來的一道影子,各方長老們都是一愣,警戒地將手放在了法寶上。
按理,競技中的場地是不允許裡面的人外出的。何況裡面數年來累積下來的冤魂怨氣不知凡幾,倘若沒有屏障的控制,散逸出去誰也不知道會造成什麼危害。
一個黑色衣裙的女子突然落到他們面前,行了晚輩禮后說:「還望各位前輩莫要出手,此乃我師尊舊人,現今是和我們師尊有些事情要解決。」
在場的人面面相覷,最後還是決定賣她個面子。
誰人不知這人是虛爻子的大徒弟,而今場上輩分最大修為最高的也就是他了。
老實說這個交誼會還不至於要虛爻子這個身份的人來,但他卻說此來只是為了了卻一段因果。
想著有一個身份高的人過來坐陣也好,而且虛爻子其人還是魔域中難得的衍術師,便也默認了他來。
那個破了界壁的人在出來后順手將之前她打開的通道修復,這倒是讓眾人鬆了一口氣。
萱菀見狀,直接迎了上去:「這便走罷。」
靈珂抬頭一看,微笑:「好啊,就麻煩師……萱姑娘了。」
是了,現在她不過一介散人,沒有資格再師姐妹稱呼。
萱菀微微皺了皺眉,原想說些什麼,終究還是沒有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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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城把這堆書籍翻閱過後,勉勉強強才找著一本煉器入門。他將這些書籍比較有用的內容全部收錄到一枚自製的玉紐中后,打算嘗試一下去上面的樓層找找。
因為這一層樓雖然大,但是他看到的基本都是些無關緊要的記錄。不過想要將黯銷重新煉製一遍,估計就得去樓上找找資料了。
於是他在大殿里到處摸索起來,試圖找著一個可以把他送上樓去的地方。
等把整個大殿全都轉了一遍,沒有看到明顯的出口后,他坐在大殿的中心,不禁想要思考一下直接打破房頂上去的可能性。
思考之餘,他的手無意識的在地面上摩挲。
忽然他的手感受到一處凹痕,順著這凹痕繼續摸,似乎它並不是一個點。
他眼睛一亮:去上層的方法,他似乎找到了。
於是他連忙起身,就著手底下的凹痕一點點劃過去,將它的輪廓勾勒出來。
這是一片圓形的東西,但他不確定這是不是法陣,因為它的線條太簡單。
按理說,用途越大的法陣,上面繪製的陣紋會越多越複雜,可是這個,除卻邊緣有點不明的紋路以外,中間卻是平整一片。
不,也不能說是完全的平整。
他將整個圓形的範圍確定了之後,特意往它的中心走過去,就看到了最中心一個凹槽。
觀這個凹槽的形狀,裡面原本放置的應該是一個小小的珠狀物。
看到這個形狀,他福至心靈,將之前自湖底撿到的那枚琉璃珠放在了上面。
不大不小,剛剛好。
腳底下的地面突然轟隆隆作響,不過他早就習慣了這座藏書閣一啟動某些裝置就響,於是他很悠閑地直接坐下了。
由圓形凹痕圈出來的這片地面一點點裂開,之後便拔地而起,飛速升高。
還別說,這速度,這飛一樣的感覺,還挺刺激的,尤其是當你眼看著屋頂在無限靠近與自己時。
等等,這……難道古人上樓是這麼簡單粗暴的嗎?直接拿頭去撞?那還不如自己直接砸穿了天花板上去嘞!
久城連忙捏了個訣給自己套上一層護罩。
好在古人並沒有那麼喪心病狂,就在他感覺自己下一刻說不定都要撞上了的時候,天花板上突然出現一個洞口,等他進去了之後又很快地合上了。
久城只感覺眼前一明一暗,周圍的景觀就直接變了樣,唯獨腳底下這個圓台還是原樣不變。
久城拿出了嵌在凹槽里的琉璃珠。
這顆珠子可能是真正的屬於這個藏書閣的鑰匙,畢竟它所能開啟的通道可比魔域以前研究出來的通行令和現在的邀請函都好用的多了。
想到上古時期是靈氣最充足的時候,是以催化出了許多天財地寶,所以他決定把這顆珠子收好。
它能開啟藏書閣是一回事,說不定都可以做輔助煉器的材料呢。
可惜珠子也就那麼大點,只能融到別的靈器裡邊,沒法單獨煉製個什麼。
散修生活不易,所以他只能努力到處薅羊毛,積積攢攢些身家了。而這珠子材料特殊,自然不能錯過。
他從圓台上走了下來。
二樓的環境與一樓完全不同,一樓還是亮堂堂的一片,書籍都是紙質或皮質地裝訂成冊放在書架上,能放上一屋子的書架,二樓空間沒有一樓的大,沒有一樓明亮,但是卻在空中懸浮著點點柔和光團。
光團中是一枚枚玉簡,光團的源頭就是它們。
他試探著伸手拿了一枚,好在並沒有受到攻擊。
玉簡中一排排字閃過,速度快的根本都看不清楚。
對於古人的智慧,他再次有了點認知。
現在典籍缺失的厲害,而且大多數都是裝訂起來的書頁,佔位置不說,還很容易損壞。
有些刻在金屬器上的,都算得是比較厲害的了。
而玉簡這種東西,基本都沒人見過。
久城自己因為對歷史比較感興趣,所以模仿著典籍上記載的玉簡,自製了一枚玉紐,也可以儲存一些內容,雖然比書籍記載的方便許多,但是容量卻遠沒有這些玉簡的大。
他將神識探入玉簡,大致讀了一遍內容。
這應該是某位大能的修鍊散記,內容比較隨意,除了某些心得體會以外,還有些關於日常的記錄。
雖然不是他想要的煉器術,卻也有些用處。
往下繼續翻閱,卻發現後面有些別的內容。
這些字跡略顯凌亂,還塗塗抹抹了好些內容,顯然當時記錄的人狀態並不是很好:吾觀當今修界,當如日中天。然盛極必衰,恐日後必有大劫。
這時候還算好的,越往後越凌亂:天道無常!今兩界屢現衝突,大戰之啟,現莽原積血,層層浸染,怨氣難化。長久浸染,終成詭蜮!
看到這段話,他一愣。
詭蜮?他倒是不知道修仙界中哪裡有這個地方,然而他卻忽然想到了荒僻之地。
荒僻之地倒確實是瀰漫著死氣,而且這死氣的濃郁程度是所有人都頭疼不已的情況。而且那裡又沒長什麼天材地寶。如果不是走投無路的,基本沒誰會到這三不管地帶來。
而且就算躲避,也待不了多久。畢竟這裡除了濃郁的難以消解的死氣,夜裡還會有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大批行屍,根本都待不住。
反正,這地方除了那個叫殤的男孩,他還沒見過一直在裡邊待著還活的全須全尾的人。
又想到那裡確實大多數地面都是一種不詳的紅色,莫不是,這玉簡中所書的詭蜮,就是現在的荒僻之地吧?
他忍不住往後翻閱。雖然知道能找著相關記載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還是想找一找。
然而後面卻是些凌亂的刻痕,也不知道到底是寫了些什麼,只隱隱約約能看清零星字跡:失常,天道,分裂,全是些不聯繫上下文根本搞不懂的意思。
他只能往後翻,終於看到了最後一些完整的字跡:大戰終歇,道途斷絕,飛升再無望,嗚呼哀哉。
久城看完這段話,心神巨震:道途斷絕?他原本只以為上古一場大戰之後只是靈氣減退,天材地寶難找,可看這一段話,意思是說飛升之路都斷了?那樣的話,現在大家兢兢業業地修行是為了什麼?總歸怎麼樣都沒法飛升了。
這一瞬,他甚至感覺自己的道心都有些不穩了。
然後他連忙努力調整心態,還是不願意就此認命,於是打算再重新看一遍。
說不定還有其他的路呢?總歸修行是為了逆命,倘若不嘗試一下,總歸還是不想認輸。
在他仔細的翻閱下,他還真的發現了一點別的內容。
這大概是這位前輩在發現大戰將起並且因為是天道的意思是以沒法阻止后,嘗試著尋找的方法。
吾此生最後一卦,欲求之破局生機。大戰難阻,轉機未在今夕。唯有千年之後,有一子攜氣運降生,可破斷路之機,重接登天之途。吾命數無多,但求如有後人見之,接續傳承。
所以說啊,上古的民風可淳樸多了,瞧這位前輩,還心心念念著給後人留下傳承呢,哪像如今這世道,表面上的弱肉強食倒是沒有,然而修仙者偽善,修魔者暴戾,根正苗紅的好人倒是沒有多少了,實在讓人作嘔得很。
雖然大多數時候他的脾氣還是不錯的,然而有時候他還是控制不住會有一種想要讓這個糟糕的世界毀滅的陰暗想法。
從這一方面講,他倒不愧是和久歸同卵雙生的親兄弟。
也不知道這前輩要是知道了現在這社會情況,知道他的傳承就留給了這些玩意兒,會不會給生生氣活過來。
久城來這藏書閣,有兩大目的。一是查閱一下有關於上古那場大戰的文獻資料——畢竟傳承斷代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現在的許多傳言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流傳的,所以他很想知道那隻存在於傳說中的上古究竟是怎麼樣的。
然而有關資料實在少得可憐,能有這一枚玉簡的收穫也算是不錯了,所以他開始解決自己的第二個問題:尋找一下煉器相關的資料——當然要是直接有關於黯銷的製作資料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