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求救

「秦風！醒醒！天亮了！」

上班前睡了十幾個小時，下半夜林飛毫無睡意，更何況，秦風這呼嚕打得震天響，鬼都不敢進來了。

「嗯……天亮了？誒喲我的脖子……」

秦風趴在桌上睡了一夜，看這樣子應該是落枕了，他剛站起身，便覺得兩腿像是觸電了一般發麻，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我去，大清早的你不用給我行這麼大禮吧？」

林飛都快憋出內傷了。

「腿麻了……你笑什麼！還不快扶我起來？！」

秦風狠狠地瞪了林飛一眼，林飛這才收起八顆大牙，上前將秦風拉了起來。

「那我下班嘍！」

林飛邊解扣子邊說道。

「走吧走吧，晚上別遲到！」

秦風歪著脖子伸了個懶腰，一把老骨頭嘎嘎直響。

今天下班晚，出門天已經全亮了，林飛決定往殯儀館走走，昨天看到門口有個公交車站。

沒走幾步，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來電顯示一個熟悉的名字。

「喂？沈聰？」

沈聰就是借林飛飯卡那個學弟。

「林飛，你……你有空嗎？」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沈聰打電話來的時候語氣十分緊張，林飛決定還是打個車回家，讓他過來再說。

半個小時后，沈聰敲響了林飛家的門。

「沈……沈聰？你怎麼瘦成這樣了？！」

開門的一瞬間，林飛還以為自己又撞鬼了，沈聰以前是個白白胖胖的小夥子，現在卻眼窩深陷，嘴唇發烏，印堂發黑，至少瘦了二三十斤。

「林飛……我能進去說嗎？」

沈聰的聲音格外嘶啞，像是一個老煙槍。

「快進來！」

林飛這才意識到自己光顧著驚訝，客人還在門外站着。

「沈聰，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生病了嗎？怎麼變成這副樣子？」

在校的時候，林飛和沈聰的關係非常好，兩人都是校隊的主力成員，林飛擅長徑賽，沈聰擅長田賽。

「沒……林飛，最近我們宿舍里，發生了很多怪事。」

不知為何，沈聰的腿一直在止不住地發抖，大熱天的，卻問林飛有沒有熱水。

「什麼怪事？」

林飛起身燒水，又忍不住看了沈聰幾眼，他真的太憔悴了，看起來就像是生了什麼大病一樣。

「前陣子，不知道從哪傳出許多謠言，說宿舍樓有鬼，好多人都看見了。」

沈聰抓了抓衣角，看起來很緊張。

「你不會被這種謠言給嚇成這樣吧？」

雖然林飛知道，世上確實有鬼，但秦風說了，鬼魂無法穿過蠻荒結界來到現實世界，除了食魂鬼比較特殊，至於怎麼個特殊法秦風就沒有再說了。

「不！真的有鬼！我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

沈聰突然激動地站起身來，抓着林飛一陣猛晃。

「好好好……你別激動，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被沈聰這樣一鬧，林飛也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

「剛開始的時候，我對床的老李常常說自己腰酸背疼，尤其是早上醒來，渾身的骨頭都像灌了鉛一樣重。」

沈聰接過林飛倒的水，像是感覺不到燙一樣，連喝了好幾口。

「喂！你慢點！這是開水啊！！」

林飛立馬奪過沈聰手裏的杯子，滾燙的熱水濺在他手上，疼得他差點把杯子扔了，這麼燙的水，他怎麼喝得下去的？！

「沒過多久，老李就瘦得不成樣子，沒法下床，家裏把他接了回去，過了兩天，他的死訊就在學校里傳開了。」

沈聰雙手撐在臉上，肩膀微微顫抖著。

「然後呢？」

林飛心裏有些發慌，但只憑這一個同學，沒法說明就是鬼魂作祟。

「大家本以為他只是生病了，可緊接着，我上鋪也出事了，他失蹤了一星期後，被發現淹死在學校的蓄水池裏，泡得都認不出樣子了……」

林飛掐指一算時間，沈聰舍友失蹤的時間，應該正是他剛離校的時候，淹死在蓄水池裏，那學校里用的水不是……

「這也太恐怖了……」

林飛慶幸自己那時候已經走了，不然又要給自己的倒霉人生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我知道總有一天會輪到我，只是沒想到是這種方式。」

沈聰怔怔地望着面前的電視機許久，才開口說到了自己。

「你發生了什麼？」

林飛緊追不捨問道。

「你也看到了，我感受不到任何痛苦，病痛，傷害，統統感覺不到。」

感覺不到痛苦……

這的確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人無法感知身體傳達的疼痛信號，從而避免傷害的進一步加深。

像剛才那杯開水，如果林飛不攔著，此時沈聰嘴裏怕是早就燙得不成樣子了。

「你去看過醫生嗎？」

沈聰搖了搖頭，繼續說道。

「這一切都是那天晚上，我在水房撞到那個女鬼開始的！」

接下來，沈聰講述了一切他撞鬼后發生的怪事，但林飛心裏卻疑惑重重，沈聰一個普通人怎麼會看得見鬼？這鬼又是怎麼跑到人間來的？

「林飛，我……我能搬來和你住一陣子嗎？我不敢告訴我爸媽，怕他們擔心……」

沈聰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林飛，林飛也是講義氣的人，一口答應了下來。

林飛白天休息，便決定和沈聰一起回學校收拾行李。

雖然才離開沒多久，再次回到宿舍樓，林飛還是有種距離感。

大概這就是社會和校園之間的隔閡吧。

沈聰的宿舍在頂樓，往上還連着天台，但學校怕出事，將天台的門鎖了，也不知道他那個同學，是怎麼出現在蓄水池裏的。

「你……你怎麼都不喘氣，你不累的啊？」

但剛說完這句話，林飛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沈聰說他感覺不到疼痛，那也意味着感覺不到累。

「我還好……我們走吧。」

沈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尖，便朝自己的宿舍走去。

經過水房時，沈聰明顯很是懼怕，別過頭匆匆走過，林飛鼓起勇氣瞄了幾眼，現在正是上課的時間，水房裏空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一切都很正常，但沈聰的動作卻越來越倉促，手忙腳亂拿了一些換洗衣物，便拉着林飛逃命似的下了樓。

「我這隻有一間房，你就睡我房間好了，沙發可以拉開，我就睡客廳。」

林飛幫沈聰將行李放好，指了指自己的房間。

「不不不，這哪好意思，我睡客廳，大老爺們都一樣！」

林飛拗不過沈聰，只好答應了他。

咚咚咚！

「小飛，我是王姐啊，你在家嗎？」

誒，真是三天兩頭都躲不開這個老大姐啊！

「王姐，找我有事嗎？」

林飛不得已還是去開了門，誰讓人家是天底下最好的房東呢！

「小飛，你姐夫從西藏帶了點好東西回來，姐給你拿了一些……嗯？這……這是你朋友？」

王姐一眼就看到了客廳里坐着的沈聰，表情突然變得有些不自在。

「呃對，我朋友過來住兩天，很快就走了，我們不是群租……」

林飛怕王姐有顧慮，連忙解釋道。

「嗐，你王姐是這樣小氣的人嗎？只是你這朋友怎麼看起來像生病了一樣，小年輕還是要保重身體啊！」

今天的王姐也很奇怪，沒有再多逗留，留下東西便走了，林飛看了看手裏的袋子，裏面裝的都是瑪卡鹿茸這些東西……

蒼天啊，求求你讓她放過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