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介普男

「咚咚咚——！咚咚咚——！！」

清晨。

在A市某地老廠區一棟老式的居民樓門外，一位看上去約莫40多歲體態豐腴的中年婦女口中叼著半截女士香煙，正饒有節奏的拍打着一戶人家的房門，門框在她的力道之下時不時震的銹跡紛飛...

「開門！臭小子...我知道你在家！你知道老娘跑這一趟有多費勁嘛現在人人都是網上交租，你小子倒好月月拖不說還得老娘親自上門！快開門！」

屋內。

不足十平米的地方被這突入其來的一陣巨響！青年一個激靈從睡夢中驚醒，條件反射般立起身子！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原本蜷卧在他胸前的一隻橘貓瞬間在空中翻騰，藉著射進窗戶縫隙的陽光揚起顆粒般的塵土。

「靠！疼疼疼...」

捂著腫的老高的額頭，青年掀開被子俯身翻找著床下的人字拖，然而還沒等他下床開門，鑰匙盤嘩啦啦的聲響就已經扭開了房門。

婦女用勁兒那麼一推卻只推開半截兒！門后的鞋櫃卡著使她不得不掐滅手中的煙頭側着身子愣是擠了進來...

「哇！不是吧包租婆，雖然我正值風華正茂的年紀！但你這樣闖進來起碼也得給我穿一條內褲的時間吧。」

青年此時捂著身子像一個嬌羞的小媳婦縮在床角臉上寫滿了無奈。婦女進門先是環顧了一下四周，撇了一眼床頭柜上揉成團堆在角落的紙巾。皺了皺眉發出一聲嗤笑，倒也不廢話揪著青年的臉頰扯了起來...

「老規矩！限你三天之內把房租繳齊，不然在A市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你可別怪老娘心狠哈！」https://

「高姐...這次情況特殊。就不能在多通融幾天」青年面露難色抓着頭髮說道。

「上次你也是這麼說！我又不是慈善家哪能次次照顧你。不然下次我家老頭一來可就沒那麼好說話了哈，噢！對了把你牆上貼的那東西撕了。」

婦女輕哼一聲一口回絕，並順手指了指牆上的貼著的比基尼海報。也不多跟他磨嘰順勢就要出去，她知道。在跟這小子多叨叨兩句肯定要被他拿捏。

「誒！姐你等等啊，要不這樣。你先借我500塊錢，三天之後我要是真沒錢付房租。我就給你把屋收拾的乾乾淨淨回我老家種地去。回頭我在給你把錢補上。」

果然...婦女扶額一個白眼瞪了過去。見有戲！青年哪能放過，被子罩着下半身一臉委屈的扒拉着婦女的小臂。

「放手！你個小兔崽子，要是被對面樓住戶看到我還怎麼過去收租，服了你了給你！給你哈！」

說罷，大姐慌的跳腳方言都整出來了，翻了翻腰間的小挎包也沒細數扔了幾百塊給他，欲走時又被叫住。

「又怎麼啦！你小子沒完了是吧」

「哈哈，沒。這打火機沒油了...借個火」

......。

我叫安澤，過完今年也奔25了。畢業三年，當初從十八線的小縣城來到A市為的就是多賺點錢，沒什麼遠大抱負，回家買棟小洋房取個老婆過完這輩子得了。

可惜事與願違。我特么專科畢業！除了打雜送外賣干銷售，其他香餑餑的行業基本與我無關。

「早知道好好讀書考個好大學了。害！」

穿着條紋色洗的發白的的四角褲，安澤刷著牙蹲在公用的洗手池望着鏡中屌絲的自己感到一陣迷茫。當年在咱們村好歹也是個數一數二的帥哥，如今這副模樣自己都看不下去...

但同時他也會在內心安慰自己，現在這年頭社會競爭壓力大。那些大學生也不見得月入過萬過的比自己好，先想想今兒要不要在去那家國企面試看看吧。萬一成了呢要是面試官是個女的，長的在好看些。我今兒高低得穿的正式些一舉拿下！嘿嘿...

「你是洗好不得，我要接水洗衣服咯！」

「哇靠！陸嬸，你咋跟個鬼一樣黑我一大跳。又帶小強出來洗露天澡不怕感冒」

剛還在沉浸於美好的幻想中，循聲回頭一瞅！隔壁陸嬸也不知道臉上黑漆麻烏敷的是些啥。拉着她兩歲穿着開襠褲的兒子站在後邊，安澤洗凈后抹了一把臉。笑眯眯的對陸嬸說道：

「聽說你家今晚吃火鍋可不可以...」

「——滾！」

A市。

發展至今歷煉300年風雨，終於從一條石板古路走進了現代化的商業文明，從一個普普通通的小鎮墟市，躋身於全國集大型商貿於一體的地標性繁華都市，以至於無數的熱血青年前仆後繼般的湧入謀取新的機遇…

「穿上一身帥氣西裝，將頭髮梳成大人模樣～」

哼著小曲兒的安澤今日心情尚佳。走在東門步行街區里，仍能感覺得到昔日墟市的淳樸遺風，但也不乏有在巷道角落干著見不得光勾當的畜牲…

「大爺的…一天的好心情全被糟蹋了。」

哈了口氣，擦了擦手中的高仿勞力士，安澤瞅了眼時間眉頭一皺，片刻猶豫之下，咬了咬呀他還是轉身走了進去…

「喂！一幫大老爺們欺負一個殘疾老頭也不怕丟人？」

定眼望去，巷道極窄，並排最多僅容三人通過。巷道兩側的青石瓦壁，由於長年背陰濕潮已經長滿青苔，壁面也跟被煙熏似的發黑。而眼前扎著馬尾辮為首的男人連正眼都沒有看過安澤，右手掐著老者的脖頸死死地頂在牆上。而其身後還有兩個戴着墨鏡的大漢，其中一人已經朝腰間摸索着什麼東西了…

安澤心底咯噔一下！一股子寒意襲卷全身，瞬間不由得身子一抖。以這幫人的氣場肯定不是什麼普通的街溜子，是自己惹不起的存在。

「呃！咳咳…走錯道了。幾位你們忙着。」

說罷見對面三人沒什麼動作，安澤閃身一個後撤三步並作兩步拔腿就跑！他能做的頂多就是掏出手機報警，而不是去裝什麼超級英雄拯救弱者。

「我能做的只有這些了，自求多福吧老頭…」

…

時間來到了晚間10：00整。

A市某地大眾燒烤攤…

老闆似笑非笑的端上一盤炒粉，在青年耳邊叨咕了幾句。油亮的大手摁在他的肩上捏了捏故作安慰，就又去忙活鍋中的炒飯…

沒人在意青年嘴中念念有詞到底是吐槽給誰聽，沒人在意他。他也不在意肩上印着油污新買的襯衣，畢竟現在又是窮光蛋一個。

「唉，嗝…我就說他們那幫人都是狗眼看人低的東西，憑什麼我就不行？老闆再拿一件酒…」

眼神迷離間，安澤正想抄起筷子嗦粉，抬頭只見身前坐着一身破爛，半邊袖口隨着晚間的微風搖曳。渾身髒兮兮的老頭奪過他手中的筷子在安澤震驚的眼神下自顧自的大快朵頤起來…

「你是…？那個白天的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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