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肆間客棧

翌日

小王爺一早便被請到宴廳，怡妃已等候多時，看到小王爺到來，便強壓着內心的擔憂微微笑着。身邊之人也自然明白，立刻迎了上去將其攙扶入座。

「娘親早。」

「來，為娘看看。」

本昨晚院內之事小王爺並不想提，但王府之內，豈有王妃不知之事。小王爺坐到身邊，王妃可是緊張來回打量。看着也沒什麼大礙，也不再追問，只要人沒事兒便好。

隨後，廳外走進一人，身長玉立一襲深藍長袍倒也淡雅脫俗。雙手抱劍眼神凌厲，看似不好接近。怡妃揮了揮手，所有人自覺迴避。緩緩起身，扶起小王爺來到此人身邊道：

「此番出行，還望多加照顧。」

「怡妃言重，張家乃世代守護皇室，我張錦定不負所託，保小王爺周全。」

「那我便放心。」

「張錦？」

小王爺略為驚訝道。

「正是！」

怡妃放心張錦原因有二，其一，是張家這份堅持守護，自己也算半個張家人，十分明白。其二，張錦看似年輕，已是張家這輩中出類拔萃之人，在外多少有些名氣。

渝帝上位，定安王征戰四方，都城便有了每年一評的金龍榜，凡而立之年以內，有能力者均可沖榜，其目的，就是為了選拔出，跟定安王一樣有謀有勇的青年才俊為國效力。每年沖榜之人以萬計，而張錦，便是那金龍榜中前五十之人。

尹道長的指引是令出惟行，小王爺這病情也是迫在眉睫，怡妃沒有過多介紹，便帶着兩人來到府外大門。馬車等候多時，車上隨行之物準備俱全。除馬車以外，還安排守府精銳十多人一併同行。

「拓兒……」

離別之痛無法形容，怡妃緊緊握著小王爺雙手，眼眶早已濕潤，生怕淚珠滑落反而讓小王爺擔心，強顏歡笑着送他離開。看着馬車及一行人離去，身影隨後完全消失在眼中，此時眼淚如雨，抽泣入府。

都城郊外

「小王爺可是第一次出遠門？」

「準確來講，算是第一次出門！」

因天生患病，就沒出過王府半步，更何況是離開都城。即便如此，小王爺對外界之事，還是有一定了解。光聽着倒也有些嚮往，可如今出了門，心中卻泛起些許擔憂，是福是禍不得而知。

「放心吧，這次到了東海，找到仙山，定能治好您的病。那時候，再好好看看這大好河山！」

「希望如此，對了，出門在外避免節外生枝，以後叫我楊拓即可。」

「啊！這萬萬不可……」

張錦一臉驚訝，稍有一些慌亂，要不是駕車不便，那不得立即行跪禮。

「行啦，出了門，那就得是江湖規矩。以後我們都以姓名相稱，這是命令！」

對張錦這種直來直去之人，定不能多做解釋，直接命令反而會省去很多時間。可小王爺說得輕鬆，直呼名諱，張錦可是想都不敢想，即便出門也不會忘了這規矩。如果拒絕那便是違令，如果答應那便是殺頭之罪。

「要不？要不以後叫您少爺吧？」

「好，就這麼定啦，就叫少爺吧！」

總算是了了一樁事，張錦也終於放鬆。

渝國地處西南，難得一見的大雪，斷斷續續下了一兩月。使得出行之路並非好走。楊拓一行人還未走出渝國地界，便被突如其來的風雪給擋了去路。

「少爺，前方有間客棧，看這天氣，想必明日都未能見得好轉，我們就暫時休息一晚，您看如何？」

「行！」

楊拓走出馬車，張錦急忙相迎。又是馬車又是精銳，不用自報名號，也能看出地位並非一般。下令將其精銳勸回，只留下張錦一人陪同。休整一番之後，便前往客棧。

肆間客棧

一覽無遺之地，桌椅倒是整齊，幾個小二正趴在桌上打盹兒。一陣冷風灌入，全身一哆嗦，便驚醒過來。掃視一番，便見到兩人身影從門外進來。並沒有熱情招待，只是伸著身子抱怨道：

「這大雪天，還會有人出行？說吧，是打尖還是住店呀？」

懶洋洋的態度，在張錦面前視同為怠慢，這便是對小王爺無禮。正想上前教育一番，怎料被楊拓拉住。而這一切，正好被下樓之人看到。

「看兩位這身行頭，不像是平民百姓，我這客棧簡陋，可沒有那些山珍海味，貂皮暖床。」

小王爺外穿一件靛藍裘皮大衣，內搭冰藍色對襟窄袖長衫，衣襟和袖口處用暗金絲線綉著騰雲祥紋，垂感極好定是價格不菲，而對於小王爺來講，這已是最為平常着裝，可在外人眼裏，那可是達官貴族才有。

「老闆好眼力，在都城走親戚，正準備回，可這突遇大風雪，正好找個落腳的地兒，客棧再簡陋也總比露宿荒郊的強呀。」

張錦說着，便將楊拓慢慢扶著找了個空位坐下。這說來也奇怪，從都城出來這是唯一一家客棧，即便風雪之際，總會有人來來往往。客棧冷清不說，連老闆下來，店裏小二如同沒事一般，繼續睡着。這倒是讓張錦有些懷疑，不由四處張望。

「不用看啦，本來店裏還有些客人，我們這老闆摳門，房屋漏水漏風，大雪天誰忍得了？」

「我們老闆還說，這叫簡樸更能體現風雅與內涵。體驗生活，感受人生，旅途中總有那些挫折才能成長。」

楊拓聽完，不由微微笑着，這個客棧的確讓他覺得有意思，居然能當着老闆面抱怨，甚至還有嘲諷之意，這都算了，最關鍵是老闆並不生氣。

「哈哈哈，他們說得對，我正是此意，磨鍊就是要如此，兩位，可否還住？」

「當然住！」

「少爺？」

張錦十分不解，如此地方豈能讓小王爺體驗，再說在府內可是伺候周到，這一出門就遭遇如此哪能習慣。多的不說，就連馬車上的座椅都比這客棧的板床舒服吧，哪知道小王爺一口便答應，本想勸勸卻被小王爺拉住。

「你可想好了？」

「當然，幫我們收拾收拾吧。」

「去吧，給兩位帶路。」

跟着其中一位小二，楊拓兩人總算是落了腳。房間果然簡陋，還有一股潮氣。這小王爺身份那習慣這些，剛一進屋便擺了擺手扇動着。

「少爺，要不我們換個地兒？」

「無妨，正如老闆所言，出門在外一切皆是體驗。」

「這位公子說得對，不知兩位還需要吃點什麼？」

既然入了住，那定是要吃，難得來客，小二也是明白這個道理，趕緊詢問。要說吃，這位王爺也不知道外面有什麼，拍了拍張錦手背，張錦倒不含糊，鏗鏘有力可謂一氣呵成：

「半斤牛肉，四兩白酒，再來一盤花生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