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四級許可權
宋遲轉頭看向趙新晨，目光逐漸變得詭異：「訓導員，現在不是他匹配不上你的問題了，而是你……」
「你給我閉嘴。」趙新晨冷冰冰說。
她為宋遲的智商感到擔憂。
楚宇涼明顯是在偽裝，擁有超高危能力的他，大概率也擁有序列之上的超高優基因。
同時，她也為自己之前的決策，感到一絲迷茫。
楚宇涼的行為舉止，實在是太過天馬行空，難以揣度。
他為什麼要如此隱藏？
既然選擇隱藏了，為什麼又絲毫不遮掩天賦？
那自己呢？
是繼續假裝不知情似的暗中配合楚宇涼？
還是趁著楚宇涼的計劃尚未展開，儘早向組織稟明，以防他對組織不利？
趙新晨鼻尖浮起細密的汗珠。
老師身上發生的事，給她造成了巨大陰影，以至於對組織已不再像從前那樣信仰忠誠。
可表面上，她仍是守界人調查組年輕一代的領軍人物，最傑出的訓導員之一。
畢竟組織不僅擁有豐厚的家底，還掌握著許多關於三十一年前霧劫現場的隱秘，不是單獨的個人又或機構，能夠對抗的。
無論如何，組織依舊是自己最大的背景和靠山。
「哪怕他身為第三方，代號『時神』，對於組織也只是利用價值較高而已。遠到不了與組織對話的層次……我不用畏懼他。」
趙新晨內心默默想着。
這時，馮輝煌身體輕晃，睜開雙眼。
他看向石化的楚宇涼，驚疑不定，欲言又止。
一旁的趙新晨悄然偷聽着馮輝煌那陣陣混亂無序，充滿驚訝、好奇、複雜的內心低語，眉頭微微皺了下。
好混亂的心聲啊。
剛才的精神評估……攝魂靈禁展開的過程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馮組長的反應為何如此異常？
「馮組長，剛剛……」
她正想問什麼，宋遲一個箭步上前大聲彙報：「報告馮組長，我的學弟楚宇涼已經完成了第一階段的進化。」
「他升起的石殼共有兩層，厚度目測13公分左右。」
「我和趙訓導都是見證者。」
說着，宋遲向趙心晨投去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
神會你個頭啊？
趙新晨表面淡然，內心一陣鄙夷。
宋遲居然已經開始考慮如何與他的名義上的楚學弟建立良好關係。
這是想要送命嗎？
「我知道。」馮輝煌語氣平靜的說。
宋遲一怔，看向明顯有些心不在焉的馮輝煌，輕咳兩聲加重語氣說：「馮組長，我這位楚學弟剛剛覺醒精神感知，還不到一個月，準確來說才半個多月。」
「我說了，我知道了。」
馮輝煌眼中浮起一絲不耐煩，擺動手臂，似乎想將宋遲的聲音與某種煩躁情緒同時驅散。
可下一秒，他陡然回過神，拍案驚起。
「什麼！一階了？」
馮輝煌老花鏡片后眼眸圓瞪，頭頂呆毛豎立。
「難怪……」
「難怪什麼？」
趙新晨問：「對了馮組，評估結果如何？」
聞言，馮輝煌表情中掠過一瞬的僵滯，眼神複雜變幻，隨後肅然點頭：「評估結果，暫時沒有什麼問題。他是個人才，難怪你如此看好他。或許時神也是看出這一點，才對他有所關照。如果真是這樣，那時神這位第三方神秘人物所掌握的信息，不輸組織啊。」
趙新晨觀察著馮組長一臉嚴肅，認真評價的表情，內心卻在一點點下沉。
馮輝煌撒謊了。
這位已經買入第四進化階段，擁有【攝魂】靈禁的組織准高層，在適才的評估過程中竟然「迷失」了。
簡單點來說，就是失去了意識。
而剛睜開眼那會的馮輝煌，其實內心很慌，並充滿了震驚與迷惘。
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拿手的靈禁【攝魂】會失效。
可當得知楚宇涼的天賦后，他很快便替自己找到了理由——只因楚宇涼在評估過程中發生石化，並且由於基因天賦高於預期，很可能初步感知到某種強大的神話生物，干擾了【攝魂】。
哎。
趙新晨內心輕嘆。
馮輝煌的心聲之中，其實充滿了糾結與困擾。
他一方面想要維持自己內心的原則與公正，可另一方面又被楚宇涼天賦所引誘，也不想暴露自己【攝魂】失敗，因此罕見的撒了謊。
這就是人性。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或許這一切，早已在楚宇涼的計劃之中。
這人真是個魔鬼啊。
連統管整個華東區風紀的馮組長都被他輕易玩弄於股掌。
既不想加入組織，卻又展露出令人動容的天賦，同時隱瞞着自己時間掌控者的身份……你究竟在圖謀計劃着什麼？
趙新晨看着晨光下楚宇涼所化身的石像，內心同樣充滿了糾結與煎熬。
她從那張年輕英俊，平靜中透著優雅的雕像面容中，隱隱看到了某種跨越時間線的漫長佈局。
這越發令她感到不安。
自己到底還要不要隱瞞下去？
就趁現在，楚宇涼化身雕像，什麼也做不了……正是自己向組織揭秘的最佳時機。
以組織的作風，也不會對楚宇涼做出太過激烈的舉動。
而楚宇涼，顯然也無法對龐然大物般的組織構成威脅。
代價則是暴露自己的秘密。
晨光繾綣，將楚宇涼的石像映照得如貼金箔。
趙新晨心中遲遲沒能有決斷。
呼。
半晌，她深深吐出一口氣，轉頭朝向馮輝煌：「馮組，其實……」
話已到嘴邊，脫口即出。
可就在這時，趙新晨看到了楚宇涼雕像唇邊猶如刀削斧砍般的石灰色笑紋。
心中一緊，再度回想起了之前的那個猜測。
難道楚宇涼的另一個目的，便是為了順便考驗我的忠誠度？
所以才故意將他自己，置身於眼前的境地。
看我會不會暴露他的秘密？
「怎麼，趙訓導想說什麼？」馮輝煌問。
沒等趙新晨開口，兩人的手機同時響起某種帶有提示的低沉警報聲，相視一眼，兩人同時取出石墨烯手機，點開浮屏。
宋遲的手機則沒有反應。
「四級許可權？」他偷瞥了眼浮屏標註的紅色印記，心底暗驚。
四級許可權已是組織的次高級許可權，所發佈的信息內容只有第四進化階段以上成員，又或擁有高危序列以上成員，才有資格查閱。
遠非他這樣的普通成員能夠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