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詭異的左手，物理說服
「雖然……但是……可也沒必要取這種名稱吧？」
楚宇涼低頭看向並沒有任何變化的左手。
單看這草率的註釋，似乎就不是什麼厲害的能力。
腦海中響起燭陰經過翻譯的聲音。
「汝竟獲得了吾最初的能力。」
果然。
楚宇涼心一沉，最初能力的潛台詞就是最弱最原始的能力。
「不過燭吻之中還有一項隱藏能力，因其特殊性倒也不算違規。」
楚宇涼抬頭就見燭陰表情如死海般枯沉，彷彿適才這番話非它所言。
然而它投來的目光卻隱隱發生變化，如同在端詳培養皿中的某個原始胚胎。
又好似觀察著顯微鏡下一場有趣的實驗。
「還夾帶了隱藏能力？」
楚宇涼自動忽略了燭陰詭異的目光，心裡有些驚喜，現實中自己正面臨絕境，獲得的能力自然是越多越好。
這燭龍顯然是真實的生物，也不知是怎麼淪陷入神話動物園的？
其它園區又會有哪些神話生物？
沒等多想，腳下石塊升起，飛馳電掣般將他送返動物園大門口，城牆已經消失。
右邊那根石柱上已經多出了一印痕——
管理員規則一：不要相信任何流淌黑血的生物。
「合同里註明的第三份福利嗎？什麼意思？是指燭陰？還是動物園外的生物？」
沒等楚宇涼想下去，視野再度變得漆黑。..
自己依舊身處封閉的石殼中，氧氣越來越少，腳底的顛簸搖晃暗示著正處於某種交通工具里。
「剛剛不會是在做夢吧？」他心中恍惚。
左手掌忽然發癢，似有什麼在皮下組織里蠕動。
下一秒，堅硬的石殼從手部開始碎裂，一層層的剝落，最終化作石屑灑落一地。
窒息感瞬間消失。
楚宇涼抖落滿身石屑殘渣，環顧四周。
昏暗的車廂里是表情各異的灰色石雕，豐富的肢體語言透露著最後一刻的絕望，隱隱還能聽見微弱的心跳聲，卻已於事無補。隨著時間推移，最終所有人都會因窒息而腦死亡。
這是石化症徹底爆發后的唯一宿命。
自己極可能是唯一的例外。
「所以，我真的成了神話動物園管理員，連石化症消除了。」
楚宇涼呢喃：「這是要去哪？拉去埋了嗎？」
「那兩人說要將新鮮石像帶去切割祭祀，該不會是郊外某種類似屠宰場的地方？」
危機遠沒結束。
透過雙指粗的門縫，隱約能看見一條記憶中熟悉的街道，蒙蒙亮的天色下疾掠而過的遇難者紀念廣場肅穆莊重，白色花瓣在涼風中起落。
「都已是第二天早上了，這是要從郊外返回市區？」
楚宇涼皺了皺眉。
霧劫後世界各地出現了一些不可接近的霧區，可大多數城市裡的建築群和基礎設施都保存了下來。
倖存者們努力延續文明火種，維持人類的生存空間。
尤其是全球不到一百座的安全城市，在氣象飛艇、防風磁牆等科技工具的維持下，氣候環境等各類生存要素已恢復到接近霧劫之前，適宜人類居住，因此安全城市的市區仍是政經中心，表面依舊繁華。
「居然還敢回市區，在警衛廳眼皮底下招搖過市。」
楚宇涼隱隱意識到，原主這個大聰明自投羅網的機構有些不簡單，難怪能和神話生物扯上關係。
好在……
借著門縫微光，他低頭看向手心，剛剛石殼破裂就是從左手心開始。
就見左手掌心裂開一條縫。
縫中竟生長出舌和幼齒，赫然是一張吐著猩紅蛇信的怪嘴。
「無限燭吻，真就一張嘴？」
他心中忽動。
怪嘴陡然變長如同探出脖子，化作如蛇血影從掌心竄出掠向地面一塊碎石。
石頭表面皸裂開一道淺縫，沉重的撞擊感通過神經元傳回大腦。
他用意識控制怪嘴，發現最多能夠探出半米，就如同手的延伸。
「可軟可硬，如臂指使，並能造成一定的物理傷害。」
楚宇涼心情莫名，收回怪嘴，一寸寸的沒入手掌。
裂口閉合，就見掌心多出一道彎曲的紅線。
如同小丑的血色笑臉，難以察覺的扭動著。
「隱藏能力又在哪裡？」
適才的摸索過程中，他並沒有發現怪嘴還有什麼特殊之處。
可燭陰沒必要向自己撒謊吧。
這時，從前排傳來兩名押送人員的對話，聽聲音正是帶走自己的那兩人。
「小張，你有沒有聽到車廂里有聲音？別戴耳機了。」
「估計你剛才開猛了，那幫死人自己撞上了而已。前面好像有超市，老朱我去買點煙和水。」
「好吧，幫我帶包檳榔。」
貨車緩緩停下，腳步聲逐漸遠去，前排就只剩下被稱為「老朱」的機構成員。
好機會。
楚宇涼眼睛一亮。
雖然自己很想苟，可這種情況下毫無作為只會是死路一條。
「燭吻。」
心中一動，血色怪嘴從掌心探出，狠狠撞擊向車廂後門。
車廂外的老式鎖鏈繃緊，牢牢鎖住後門。
響聲驚動了前排正哼著小曲的老朱，遲疑著推開副駕駛車門。
「活見鬼了？」
他緩步來到車廂門口，從懷裡摸索著鑰匙。
車廂邊緣，楚宇涼豎起耳朵，肌肉緊繃全神貫注。
製造噪音只是為了引誘老朱開門檢查。
一個人總比兩個人要好對付，自己必須趕在被運回機構總部之前儘快脫身。
然而老朱取出鑰匙后卻並沒有開鎖。
他打開對講機：
「我是三號車朱廣發，剛才車廂發出響聲，問下監控室值班的傢伙，裡面是什麼情況。」
「稍等。」對講機里傳來簌簌的回復。
有監控。
楚宇涼神經緊繃，轉頭搜尋就見車廂一角掛著一隻隱蔽的嵌入式攝像頭，沒有紅外線，黑暗中很難察覺。
也就是說，從自己掙脫石殼后，便已暴露在對方眼皮底下。
瞬間，濃烈的緊張和寒意足以讓血液結出冰霜。
形勢急轉直下，再度陷入死局。
楚宇涼沒有妄動，現在破壞攝像頭只會引起懷疑，朱廣發更不可能打開車廂。
他的大腦飛速運轉，尋找起破局途徑。
車廂外。
對講機傳來沙沙聲：「看監控的王八蛋在睡懶覺，我去看下，記住千萬不要開車廂，上頭不喜歡祭品接觸光亮。」
朱廣發語氣沉穩：「明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