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空白信箋
「怎麼回事?」宣遲遲趕緊走過去,迅速按住止血穴位幫他止血,同時讓殷雲箏去拿乾淨的紗布過來。
「我們逛夜市回來的時候,發現我們家門外站着一個人,他說他要找二嬸。」殷青生說着,拿出一封信。
宣遲遲把信拿過來,殷青生繼續說:「我們請他進來坐着等,但他進來后看見了金爺爺,竟拔劍相向,情急之下,我與他過了幾招,一個不查就受傷了。」
殷雲箏把家中的藥箱拿過來了,宣遲遲給殷青生用了止血的草藥敷在傷處,包紮好。
宣遲遲問:「那人是何模樣?」
殷青生與殷雲箏對視一眼,想了想,說:「身材高大,長得魁梧。」
殷雲箏說:「我覺得他有點中都口音。」
「中都口音?」宣遲遲蹙眉。
殷雲箏點頭,「溫將軍的軍營里大都是中都來的軍兵,今晚與他交談,他講話方式與軍營里那些軍兵有些像。」
宣遲遲問:「金老頭回來沒有?」
兩人搖搖頭,宣遲遲看向桌上的信,覺得奇怪。
信上沒有署名,也沒有記號。
她打開,裏面赫然是一張白紙。
殷雲箏皺眉:「這什麼意思?那人過來一趟,還把我哥打傷了,就送了一封沒有內容沒有署名的信?」
宣遲遲按下她的肩膀,她把信收好,讓他們早點休息,就回去了。
她剛走到院裏,就看到金木匠翻牆進來。
他身上頗有些狼狽,衣服也有些破了。
「金老頭。」宣遲遲見他想要溜之大吉,便開口叫住他。
「這麼晚了,你幹什麼去了?」
金木匠手腳有些慌亂,他抓着自己的衣服說:「能幹什麼呀,乞巧將至,熱鬧,我就、就喝酒去了。」
宣遲遲走近金木匠,語氣漫不經心:「哦?是嗎?那青生被人打傷的事情你知道吧?」
「那個臭小子,一言不合就開打,這不被我收拾了一頓……」金木匠的聲音越來越小,他看到宣遲遲拿出那封信,眼睛微微瞪大。
「那這信是怎麼回事?」宣遲遲問他。
金木匠伸出食指掏掏耳朵,目光瞟向別處。「什麼信,我哪知道是怎麼回事。」
「既然你不說,那我只好去問那個來找我的人了。」
「哎哎,你別!」金木匠連忙攔住她,「你找他幹啥,那傢伙不是好人,你給我,我告訴你咋回事。」
宣遲遲把信移開,不讓他拿。「就這樣說。」
金木匠說:「丫頭,你這、這不是為難我嗎?」
宣遲遲把信收起來,「現在追過去,興許還能見那人。」
「行行行,我說,你別去找他,你最好就不要見他!」
兩人坐在院裏的石凳上,宣遲遲說:「說吧,那個人是什麼身份,跟您又有什麼過節?」
金木匠摳着手指說:「那個人是中都來的,但是你千萬不要聽信他的話,無論他說什麼都不要信,他這個人不是好人,好凶的,你看我衣服,就是被他划的。」
宣遲遲:「……」
她說:「您要不想說就算了,改日我碰見他,會自個問清楚的。」
「哎哎,等一下丫頭。」金木匠拉住宣遲遲的手臂,他面色有些糾結,最後哎呀一聲,說:「我告訴你算了,反正最後你都會知道的。」
金木匠說:「你可記得你母親?」
宣遲遲:「記得。」
金木匠又道:「那你可知道你母親的身世?」
「知道,但不多,我母親家是位及三公的權貴。」宣遲遲想起宣延跟自己說的那些。
金木匠道:「何止啊!你母親的姐姐是當今皇后,妹妹是將軍夫人,一家上至皇親國戚,下至文官武將,都有你母親家的人!」
「你可知柳明俊將軍?」
宣遲遲說:「知道,宣武侯,小侯爺,與桃花鄉蘇家聯姻,是蘇家的金龜婿。」
金木匠嘆了一聲,「他是你堂哥哥。」
宣遲遲吃驚:「什麼?」
金木匠看她一眼,「這有什麼奇怪的,你母親柳青黛是家中倒數第二,柳明俊他父親是家中老三,你以後見着了,還得喊一聲三叔叔。」
「所以,」宣遲遲道,「金老頭,你說的這些,跟今天來找我這人有什麼關係?」
金木匠道:「你傻啊,今天來找你這人就是你母親家的!他們要把你抓回去!」
「?」宣遲遲疑惑,「為什麼?」
金木匠嘆道:「前段時間,我收到中都來信,說柳家的老夫人病得厲害,朝中太醫沒有辦法,只能求助江湖郎中。」
「你醫治溫家大公子,又在武照村裏出了風頭,他們注意到你,把你身份一查,一比照,這不就把你真實身份扒拉出來了?」
「你母親又不在身邊,柳家要想把你帶回去,可太容易了。」
宣遲遲道:「他們是想我回去醫治老夫人,還是要我回去認祖歸宗?」
金木匠道:「都有,不過丫頭你別怕,他們要是來找你,你就來找我,我幫你把他們打跑!」
宣遲遲道:「我還有一事不明。」
她從懷裏拿出那封空白信。
「這信是什麼意思?」
金木匠拿過去,仔細看了看,說:「好像是傳軍令一類的密信,你隨我來。」
金木匠回了自己的房間,他拿出一盞油燈來,然後用布裹着一塊重鐵,放在火上烤,將鐵烤熱后,小心翼翼地燙過那封信。
一刻鐘后,信上果然出現了字。
「遲遲親啟。」宣遲遲看了前後信封,只有這一行字。
她看向那張信紙,「吾女遲遲,如見此信,切勿回中都,母留。」
宣遲遲皺眉:「這是母親的信?」
「不對啊。」金木匠把信拿過來,仔細看了看,又疑惑又有點摸不著頭腦:「確實是你母親的信,不過你母親的信怎麼會出現在那個傢伙手中?」
他問宣遲遲:「你確定是今天來找你那人拿給你的?」
宣遲遲道:「信是青生給我的,應該除了他沒人碰過。」
「那奇了怪了。」金木匠說,「你母親與他們水火不容,怎麼會讓他們給你送信呢?」
宣遲遲明白他在疑惑什麼,沉思道:「會不會這信還沒到我手上的時候就被我母親調包了?」
金木匠道:「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丫頭,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宣遲遲道:「什麼怎麼辦?」
金木匠:「你不會跟他們回去吧?」
宣遲遲像看傻子一樣:「我為什麼要跟他們回去?他們又沒生我又沒養我,除了同出一脈這個,跟我沾不著任何關係。」
金木匠嘿了一聲,「你能這麼想就對了,我跟你說,他們就是黑啊,當初只為了自己的利益,把你母親逼到帶你離家出走,哼,這種地方回去作甚!」
宣遲遲道:「當初我母親為何要帶我離開?金老頭,你跟我說道說道唄?」
金木匠突然打了個哈欠,說:「哎喲今天天晚了,可困死我了,丫頭,沒什麼事那就回去吧,老頭我要睡了,我這一把老骨頭累得要散架了。」
宣遲遲恨恨道:「臭老頭!」
雖然嘴上抱怨著,但她收好書信后就回去了。
次日,王嬸子來找家裏找宋氏,還帶來了一些村裏的人。
「二娘子!」
宣遲遲剛給殷睢安換好衣服,聽到她的聲音,連忙回應。
她們在院裏等她,宣遲遲走過來,請她們到裏屋坐着。
「咱們幾個粗人,就不進去坐了,二娘子,今日我們拜託王嬸子帶我們來找你,其實是有件事兒想跟你商量。」一名村婦道。
「進去再說吧。」宣遲遲道,「若是有人過來看到我讓你們在院裏站着,該說我禮數不周到了。」
王嬸子趕緊出來道:「就是,二娘子說得不錯,大家就進去坐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