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自由選擇

一雙靈巧的手在鍵盤上快速跳動着，它的主人正注視着屏幕，熟練地登錄網站，尋找著自己心儀的掌機。

這裏是21世紀。

電子版音樂取代了唱片，大魚大肉取代了饅頭鹹菜，網絡遊戲取代了遊戲卡帶，一切都在進步的21世紀。

但如果你要問哪個時代的遊戲最有統治力，那麼答案一定會是90年代。是個聽上去很遙遠，但實際上卻相當近的黃金年代。

是個物資匱乏，連網絡都還沒開始流行普及的年代。

但就算是那個年代，也有無數少年對那片數碼之海趨之若鶩。因為無數的優秀作品、經典作品，甚至是傳世作品正是誕生於此。

嘿！夏日炎炎，想喝瓶鹽汽水嗎？

那我們去打一把街霸吧，誰輸了誰請客。

偶爾賭注也會有一些添頭，或者變成點其他的什麼東西。

像是袋袋冰，老酸奶，冰紅茶，ad鈣奶，話梅糖一類的賭注，總是會受到孩子們的喜愛。

又或是約上幾個朋友，玩個超級馬里奧，死了就換人。拳皇，每放一個技能還要喊出招式名。魂斗羅，引出孩子們那絕望的哀嚎——以及街機廳老闆嘴角止不住的笑。

當然也有些實在更適合一個人玩的，比如寶可夢，俄羅斯方塊。（有些人就喜歡抱着個俄羅斯方塊，悄咪咪地玩上個一天……）

而在現在這個信息高速發展的時代，我們很難再一起去街機廳玩上一整天，也很難在一塊空地上抽陀螺比賽，或是好幾個人湊錢買一瓶可樂分著喝……（沒錯那個年代有非常可樂）

網絡讓我們遠隔重洋卻如同近在咫尺，網絡讓我們相隔數尺卻仿若遙不可及。

也許電子產物的利是大於弊的，但不可否認的是，隨着時代的變遷，那群長大了的孩子們再也不可能回到從前的純真，新一代孩子也無法再體驗到90年代各種行業的黃金時代了。

新生代大多喜歡3a大作那令人驚艷的畫面，vr設備那身臨其境的體驗，團隊遊戲那與人相鬥的暢快，以及劇情神作那潸然淚下的真情。

這些並無問題，都是優秀的遊戲品質。但……我要說的是，老遊戲的感覺也並不遜色。

是的，我用的詞是「感覺」，因為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老遊戲帶給人的感受。

劇情也許不多，畫面也許粗糙，玩法或許單一，但它們帶給人們心中的那份悸動卻是做不了假，切切實實地證明了它們是不遜色於現代遊戲的產物，並堅實地站在黃金一代的旗幟下。

它是值得去留戀的，有資格被銘記的，卻永遠無法再復興的。

它的威嚴與統治，它的光輝與功勛，都逐漸凋零在名為科技進步的落日裏。它仍心懷天下，這個它身居其中，卻不會再屬於它的天下。

而於曙天，正是一個新生代卻能被老遊戲觸動的人。

「tapwavezodiac——只賣了20萬台的差勁掌機……」

他摸了摸下巴，瞥了一眼價格：300美元。

「這個價格也不算貴，買。」

這款發售在00年代的掌機，擁有着視頻播放、音樂、備忘錄等功能，還有自帶的系統小遊戲。最重要的是，它可以遊玩毀滅公爵攜帶版的專屬關卡，對於於曙天來說有着極高的收藏價值。

作為一款掌機，它無疑是失敗的。太過靈敏的搖桿、難以接受的遊戲加速、令人不適的機型大小，以及那不管在當時還是現在都略顯浮誇的價格……但至少作為遊戲滾滾歷史車輪底下的犧牲品的話，它還是很合格的。

是一個典型的，帶着理想在中途燃盡的作品。

「下…單！」

填好各種信息后，於曙天伸了個懶腰，打算回床上躺一會。

兩天沒睡覺的人，試圖以虛假的舒適感來欺騙自己的身體。

身體：呵，你真當我會被柔軟的床騙到，以為自己得到了充分的休息？

等著吧，早晚有一天我會弄死你的……

————

現在，是時候介紹一下我們的主角了。

於曙天，一個愛好老遊戲的資深玩家。

不過也有一些老遊戲的類型至今仍然健在，創造者也保持着不錯的熱情，創作著新鮮的「老遊戲」。比如恐解rpg遊戲，他樂於去玩，或者說最喜歡這類遊戲。

今年19，家住j市，三圍是……

咳咳，這種東西想來也沒人在意，姑且不表了。

他除了是個遊戲高玩以外，還燒的一手好菜。不過也只燒的一手好菜了，並沒有其他的特點。

於曙天是個獨居人士，平日愛好就是買遊戲，打遊戲。卡里有一筆足以讓他一輩子吃喝不愁的錢，所以也不上班，天天在家裏混吃等死。

錢是哪來的？

有些是地區性遊戲比賽冠軍的獎金，有些是錄製遊戲視頻賺到的錢，有些是做遊戲直播收到的禮物……

而其中的大頭是他先前買彩票中的500萬。

嗯……好像根本沒有必要介紹前面幾筆錢的來源是嗎？

什麼？你問我他的家人呢？

喂喂喂，請再看一眼書名。是異——世——界——！馬上這些現世的東西就會沒有了！我到底為什麼要去着墨於那些毫不要緊的東西啊！

首先，十分感謝這幾位為我水了字數又不求回報的好人。我決定以不取名這種方式作為回報，讓他們自己決定自己叫什麼名字。哪怕男主他爹叫李狗蛋，爺爺姓陳，姥爺姓張，但媽媽跟隔壁王叔叔姓什麼的……我也完全不會管的哦。

其次，本書主打歡樂格調，我不希望有太多虛偽的感情摻雜其中。

感覺旁白有點多了……那我們也是時候把視角移回人物身上了。

————

「於曙天！」這熟悉的敲門節奏，伴着悅耳的叫喊聲，令於曙天再次有了借口不休息。

他正好買了路易吉洋館的卡帶，昨天才到貨，正準備喊人一起玩呢。

於曙天腳步晃晃悠悠地飄過去，一打開門便是那張熟悉的面孔貼了過來。

來者相當有朝氣，一頭秀髮紮成可愛的側馬尾，撲閃的大眼睛正盯着於曙天，寬鬆的t恤顯得十分的隨意，手中正捧著一盆……呃……是精心做的菜吧？

「滾。」於曙天看到那一盆不明混合物，果斷關門，選擇和危險保持距離。

「哎呀~我真的有好好按照食譜做了，只是看起來一般般而已啦~我自己吃了感覺還好嘛。」門外之人不斷哀求着，從撒嬌到批評，從賣萌到威脅，全被她用了個遍。

「那是一般般嗎？！完全是黑暗料理界的特級廚師做出的吧！」

於曙天也是心軟，最終還是選擇讓端著這一盆疑似有毒的「食物」的妹子進了門，並接過那不鏽鋼大盆放在了桌子上。

他看着那癱在沙發上的一攤人，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這是他認識了五年的朋友，叫蘇素素。就住在於曙天樓上兩層，平日裏也是獨居，但廚藝實在不敢恭維，因此於曙天很難想像這貨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在於曙天和她機緣巧合之下相識，並且被自來熟的蘇素素強行蹭了頓飯後，二人逐漸變化為了投食機與貓的關係……於曙天現在想來，這真是一段孽緣，那天就不該出門的。

「這東西……你拿什麼煮的？」

「煮？沒有啊，我是炒的。」

「炒？」於曙天默默地看了一眼盆里的糊狀物，決定不再繼續追問下去了。

蘇素素熟練地鹹魚起身，走進廚房拿出兩套碗筷，然後自己從糊狀物中撈起一拖不知什麼東西，果斷的吃了下去。

「味道換不戳，泥夜來嘗嘗。（味道還不錯，你也來嘗嘗）」蘇素素口齒不清地說着，順手也為於曙天夾起了一小塊奇怪的東西，伸到了他的嘴邊。

如果說鐵鍋就是廚師的畫布，那麼蘇素素就是一名抽象派的大師。這盆東西在經過了多種工具與顏料的繪製后，最終一副末日崩塌之景躍然於畫布之上，讓人浮想聯翩。

可以預見的是，她將落日的餘暉實體化，包裹住星空般的食物，在深邃的黑洞之中翻炒。

食材與色彩的碰撞，佐料與火焰的擁抱，水與蘇素素腦子的纏綿……在諸多因素的組合之下，最終交織出了這幅地獄繪卷。

這麼一盆其觀賞價值遠超食用價值的超現實印象派的抽象作品，就這麼誕生了。

……慘痛的過程就不細細描述了，總之於曙天還是吃下了這迷之物體。

味道上來講，有很多焦糊感。想來就是因為炒糊了后加了相當多的水，才變成的燉菜吧。不過於曙天還挺喜歡吃有些糊味的東西的，所以姑且還算能下咽。

只是又焦糊又黏糊的口感實在奇怪，於曙天只吃了半碗就再也吃不下了。

吃了這種奇怪的東西后，於曙天只覺得胃裏翻騰，無心再玩遊戲。在送走蘇素素后，便早早地關燈上床睡覺了。

深夜，於曙天只覺心臟絞痛，懷疑自己食物中毒了，便撥打了120。

只是……在120到來之前他就失去了意識。

吃了好朋友的黑暗料理而中毒什麼的……

嘖嘖。

不過沒事，於曙天昏迷后不久便清醒了過來，而周圍的環境早已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四周一片死寂的白色，他彷彿浮在空中，因為地板也彷彿和周圍融為一體。

正當於曙天思考着是否是蘇素素放了野生菌，這是自己菌中毒而產生幻覺的時候，異變發生了。

隨着天空連串的轟隆巨響，空氣之中破開了一道黑暗的口子，從中逐漸張開一張大網，包裹住了於曙天，將他送往黑暗的更深處。

「啊……我是做夢了吧？這種夢倒也還挺刺激……不過清醒夢該怎麼醒來呢？」

趁著於曙天胡思亂想的空，目的地到了。

這是一座宏偉的宮殿，光是看上一眼大小就足以讓人敬畏。一眼望不到頭的牆壁，直衝天際的房頂，以及大小約為於曙天身高十倍的台階。

說實話，這台階有點齣戲。雖然也有着數十米高，但總覽整座宮殿的話，這簡直跟個略微粗糙的滑坡一樣，簡直不知意義何在。

反正那張大網將於曙天直接帶上了台階，進入了宮殿，讓於曙天沒有那麼難堪，不至於親自找辦法登台階。

宮殿的內部裝修豪華，各種於曙天叫不上名的裝修令他目不暇接。不過只要他住過哪怕一次的話，就會發現裝潢角度和某五星酒店的總統套房一模一樣……

當然這些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現在在他面前的是三個洞。三個直徑約為五米，根本看不到通往何方的洞。

三個洞的洞壁上，分別刻着屬於自己的名字。

分別是「頂替宇宙」、「仙俠世界」，以及「斯特大陸」。

「第一個和第三個聽名字有點不知所云啊……話說這到底是什麼？我潛意識裏難道相當喜歡仙俠世界嗎？」

於曙天依舊以為自己在做夢呢。

「頂替宇宙的話……如果是字面意思，宇宙里每個人互相頂替，那好兇殘啊……」

「仙俠世界其實我並不是很感興趣，和同類打打殺殺的……」

「斯特大陸的名字像是異世界？畢竟遊戲動漫一類的裏面，異世界一般都叫xx大陸的哦？」

「很好！那麼我就……」

於曙天剛想說「一個都不選」，但不知為何無法開口說話。而當他想吐槽這種情況的時候，又再一次能開口了。

不過這次不同的是，他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種強烈地想選一個洞跳下去的衝動。

「我在自己的夢裏喪失了主權呢~」於曙天這麼想着，選擇了跳下名為斯特大陸的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