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故人
白馬過隙，轉眼半個月過去；
從巨海城風塵僕僕趕來的各方勢力，已經把天雨村方圓數百里基本上翻了個底朝天；
數名各方勢力的精銳高手還曾經聯手深入無盡森林內部近百里之遙；
在其中逗留了數天，最終一無所獲，扔下幾具屍首狼狽撤出來；
出來之後，所有人閉口不談，也沒有人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
不管是神兵也好，奇珍也罷；
自從謠言四起之後，已有將近數百人因此喪命於天雨村周圍的蠻夷之地；
大部分游兵散勇原本就是抱著渾水摸魚的態度，但時至今日；
連根毛都沒摸著；
已經心生退意，更有人謠傳；
如此大規模的行動，已經引起巨海城防衛軍方面的注意，可能會出手干預；
到時候東西沒找到，被當成暴徒丟掉了小命可就虧大了；
趁著夜色，越來越多的外來者悄悄的離開了天雨村；
在他們眼中，這裡已經成了是非之地；
在天雨村村民眼裡，村頭的百里老頭是一個奇怪的人；
獨來獨往，從來不和村民有任何的交集；
但就算村中最德高望重的幾位長者，平日里迎頭碰到百里老頭；
也得彎腰行禮，尊稱他一聲先生；
這樣異常的舉動讓其他普通村民非常不理解；
但從未有人對此做出任何解釋。彷彿一切都那麼理所應當；
密林深處
十幾頭黑背狼在頭狼的帶領下，在屬於他們的勢力範圍內游戈；
方圓幾十里，沒有任何生命能逃過他們敏銳的嗅覺；
他們是這一小片區域內名副其實的霸主；
對於這群已經初有靈智的迅狼來說，最近半個月過的無比愜意；
外來的人類不知抽什麼瘋，往日影子都見不到的人類；
最近如同瘋了一般，成群結隊的往裡擠；
作為無盡森林的土著，自然要稍微收點「見面禮」；
先後有不下數十人冒冒失失的闖入他們的領地，被圍而食之；
吃慣了人肉的黑背狼群，口味便開始了挑剔；
往日用來果腹的山禽走獸已經被他們理所應當的拋棄；
一路嗅著微弱的痕迹企圖尋找著人類的蛛絲馬跡；
沿途的走獸見狼群呼嘯而來，紛紛四散而逃；
但黑背狼群不為所動，努力在空氣中徘徊，搜尋著人類的味道；
但就在在黑背狼群不到十步之外，一老一少倆個人類的身影從容的鑽出密林；
不偏不斜的正好擋在狼群前進的路上；
距離之近，最前面幾頭巨狼血紅色的犬牙都已經可以清晰可見；
但令人詫異的是，對於送上門來的「孝敬」，黑背狼群卻熟視無睹；
，一老一少從容的從面前的狼群中橫穿而過；
對於貼身而過的倆人，狼群彷彿集體失了智；
看著面前的空地，百里風皺起了眉頭；「你確定是這裡；」
星銘用手撫平紅裙子上的褶皺，用手揉揉額頭；
「差不多吧，我記不太清了可不管如何，也不該一點痕迹也沒有；。」
百里風用手抓起一把泥土；
原本看起來非常濕潤的土壤在離開地面之後，迅速風乾，順著指縫紛紛流失；
「浮土」
百里風臉色馬上暗了下來；
百里風轉身拉著星銘就要走，「我們不是來找證據的嗎；」
但看著百里風一臉寒意，星銘將後半句話生生咽下；
「有人故意掩蓋了這裡原本的痕迹；
能在我的感知範圍內神不知鬼不覺的做到這一點，這個世上不出五指之數，恐怕是他們來了；」
百里風從懷裡掏出一張紫色的符紙，夾在倆指之間，嘴中急促的吐出幾個音節。
符紙無風自燃；
百里風等到符紙燃燒過半；重重的一把拍在地上；
原本看起來馬上就要熄滅的紫色火焰，瞬間升騰起倆米多高；
百里風大聲喝道，「走」拉著一臉茫然的星銘一頭衝進火焰里；
升騰的火焰只延續了幾秒。轉眼便消散；
但此時早已沒有了倆人的身影，只剩一地已經燃盡的灰燼；
倆人前腳剛走，後腳就從地底鑽出數道黑色的影子；
不知道受到什麼引誘；貼著地面向這個方向這邊快速的接近；
沿途的草木在黑影經過之後，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紛紛枯萎；彷彿在剎那間被抽空了生命力；
幾道黑影在剛才倆人消失的地方環繞了幾圈，隨後漸漸膨脹；
由一個個貼著地面的黑影浮現變幻成一個個黑袍包裹的人形；
領頭的黑影彎下腰，用手捏起殘留下的一點黑色灰燼；
放在手心裡輕輕把玩。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沙啞的笑聲；
「天門遁地符，老東西，我就知道你還活著；」
也不等他有任何指示，原本身後垂首而立的四道身影；
後退幾步，化作黑影貼著地面向著不同的方向迅速離去；
天雨村就像其他人數不足數百人的小村莊一樣，偶爾的風波過後，更多的是平淡；
日復一日的平淡，或者乾脆說是死寂；
當最後一名浪客拖著武器失落的離去，為期一個多月的鬧劇最終落下帷幕；
除了遍地狼藉，什麼都沒有留下，除了無盡的恐慌，什麼都沒有帶走；
數百具無人認領的野鬼，隨著自然的風化，滋養著天雨村原本貧瘠的土地；使得原本已經遍地枯黃的土地，僅僅一夜之間、竟奇迹般的冒出點點新綠，村民們大呼過癮；
一時之間，各種不知名的過路財神，紛紛被續上香火；
沒有人注意道，被拋棄到村尾的那幾間茅屋已經整整三天沒有炊煙冒起；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樸實的村民遵守著祖宗制定的規矩，數千年未曾逾越；
僅僅剛過戊時，除了流浪的野狗，阡陌之間已經看不見活動的生命；
點點散發著綠光的螢火蟲主宰了方寸之間、彌補了月光照顧不過來的偏遠角落；
儘管如此，在被光亮遺忘的角落裡，仍然躲藏著見不得光的生物；
天雨村只有一條數米寬的泥濘小道與外界溝通，在路口生長著一顆不知道已經活了多少年的老槐樹；
龐大的陰影在白日為過往的村民平添一絲陰涼；
就算在深夜，漆黑的陰影也比周圍更加幽深一點；
老槐樹龐大的陰影，突然像是受到什麼刺激一般，產生陣陣如同水紋般的波動；
數個狹長的影子從老槐樹龐大的陰影中分離出來，漸漸實體化；
幾個用黑袍包裹著全身的消瘦身影在老槐樹下突兀而立；
沒有任何徵兆，就好像他們一直就在那裡；
老槐樹距離天雨村並不遠，幾人沒走幾步，就已經隱約看見天雨村的輪廓；
「該死，哪來這麼多討厭的螢火蟲；」
走在最後的一名黑袍身影揮手打落幾隻對他糾纏不休的螢火蟲；
出聲抱怨到道，但隨後更多發光的小蟲子如同附骨之蛆，在周圍嗡嗡作響；
天雨村的周圍環繞著一整片的水田，外人想要進入天雨村，只能從水田之中淌水而過；
領頭的那名黑袍身影前腳剛要踏進水田；
一道手指粗的藤蔓突然從水田下面鑽出，狠狠的抽向面前的幾人；
領頭的黑袍身影目光一寒，已經邁出半步的右腿，硬生生的在半空中改變方向，後退一步；
左手順勢一把抓住迎面抽來的藤蔓，微微用力，將數米長的藤蔓連根拔起；
這一連串的動作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等到其他黑袍人反映過來，數米長的藤蔓已經被扔在一旁，瞬間枯死；
就在藤蔓拔起的那一瞬間，水田對面隨即響起一陣有些雜亂的腳步聲。
像是有人聽到了這邊的動靜，特意過來打探情況；
但腳步聲有些詭異，忽遠忽近，好像在天邊，又好像在眼前，實在匪夷所思；
「幾位止步，再往前走，可就生死由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