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停屍間
調查完畢，兩人相繼走出房間。
扶宣心情略顯沉重，臉上一片陰鬱。
麥克斯裹在大衣里，看不清神情，用低沉的嗓音說道：「深淵面前，人性的善與惡都被放大了。」
「確實是，」扶宣點點頭，又以確信的語氣說道：「超凡力量不也是這個作用嗎。」
麥克斯警探沉默一會，並沒有回話，而是徑直離開，順帶撤走了所有的警力，只留下個別警員負責收拾屍體。
這次的深淵案件，來得快，去得也快。
……
九點一刻左右。
海格特墓園，扶宣三人身穿黑衣，靜默地站立在一處墓碑前。
灰藍色方塊墓碑表面，赫然雕刻着麥克.里昂的名字，下方還有一行小字：沒有什麼比家人更為重要，致永遠的教父——麥克。
許久后，扶宣率先打破寧靜，沉重道：「布蘭妮，逝者已逝。」
「我總是感覺這一切像是場夢，」布蘭妮一反常態，臉上露出微笑，「等我醒來，麥克他還在身旁……」
瑟薇依靠在布蘭妮肩頭，眼瞼低垂，淚眼汪汪。
「我也希望這一切是個夢，醒來……」扶宣默默在心裏補充後半句：醒來，自己還是那個普普通通的上班族。
「走吧，生活還在前面等待我們。」扶宣臉上浮現笑容，用積極樂觀的語氣鼓勵道。
明媚的陽光下，布蘭妮側起臉，看向扶宣，臉上不自覺露出淺笑，「嗯，我們走吧，新的生活還在迎接我們。總不能一輩子活在陰影當中。」
「我想麥克也是這麼希望的，」扶宣道：「人總不能一直活在悲傷中，那還怎麼面對鮮花和陽光，對不對？小瑟薇。」
「還有香米布丁，」瑟薇嘟起嘴，「太傷心，連好吃的布丁也吃不下的。」
「哈哈哈，當然。」
「寶貝兒，你就是小饞鬼。」
……
時間來到下午。
午飯後，扶宣再一次拜訪警局。
相比於之前，這次他也算是輕車熟路，來到警探辦公室前，輕快地敲響房門。
開門的是珍妮弗，金絲眼鏡下，一雙湛藍的眼睛裏閃過一絲驚喜。
「是你啊，扶宣先生！莫里斯正等着你來，請進。」她把門完全打開，微微側身，邀請扶宣進到裏面。
扶宣大步邁進房間，映入眼帘的依舊是堆疊如山的卷宗。
他掃視一圈，偌大的辦公室里，只有寥寥三個人，麥克斯警探也在其中，另外兩人他並不認識。
珍妮弗輕輕關上門，小聲道：「扶宣先生，如你所見，他們都很累，正在休息呢！」
確實是，三人背靠皮椅，帽子戴在臉上——以此遮蔽光線——雙腳交叉，擱在橡木桌面，一副熟睡的模樣。
扶宣輕聲詢問，「莫里斯在哪？他可能要錯過午睡的機會。」
珍妮弗指著最後面的那個男人，說道：「他就是，昨晚又發生一起案件，他整宿都沒睡。」
「為什麼沒人來找我？」扶宣皺起眉頭。
「這起案件，並不像是之前的連環殺人案，所以沒通知你。」珍妮弗解釋道。
扶宣半信半疑地點點頭，隨即來到莫里斯跟前，拿掉他臉上黑色的半高圓禮帽。
莫里斯二十七八歲，嘴邊蓄著一圈鬍子，由於工作繁忙，鬍子顯得有些凌亂。
他悠悠轉醒，迷迷糊糊道：「怎麼回事，珍妮弗，是有新案件嗎？天哪，
什麼時候補充新人。」
等他抬眼瞧見扶宣，霍然想起自己正在等人，臉上不由泛起尷尬，笑道：「你應該是扶宣吧，抱歉，昨晚一直沒歇息。走吧，我們抓緊時間。」
「很對，我們的確要抓緊時間，」扶宣遞還黑色圓禮帽，「我建議你先帶我去昨晚那起案件的案發現場看看。」
「那件案子大概率和連環殺人案沒有聯繫。」莫里斯接過禮帽，戴回腦袋上，笑着回道。
「正如你所說的，」扶宣道，「還是有小概率可能存在相關性的。我並不能忽視它的存在。」
「既然您堅持，那我們可以先去查看死者的屍體。」莫里斯語氣溫和，並沒有責怪、嫌棄的意思。
說完，他便先走一步，來到門外。
扶宣緊隨其後，關上門后，兩人動身前往停屍間。
……
警局的停屍間分為兩種，一種是針對普通人的；一種是專門留給深淵事件死者的。
兩人穿過一段狹長的廊道后，來到一扇黑色木門前。
莫里斯拿出鑰匙，一邊開門，一邊說：「停屍間位於地下，那兒比較潮濕、陰冷，這扇門后，就是通往地下室的樓梯。」
伴隨鑰匙轉動的聲音，門緩緩開啟。
莫里斯進門后，轉身在右側的牆上摸索起來，沒一會兒，啪嗒一聲，燈光亮起，一眼見底的階梯出現眼前。
「我很少單獨來這裏，大多數時間裏，這裏的門是開的、燈是亮的。但是倫敦事件后，裏面有不少深淵化的屍體。」莫里斯看出扶宣的疑問，解釋道，「雖說裏面鐫刻有封印、凈化兩種儀式，但探長不放心，禁止任何人長時間待在下面。」
「為什麼不直接銷毀？」扶宣好奇道。
「一方面是死者家屬強烈要求歸還屍體；另一方面是因為銷毀也會存在深淵污染的問題，只有等到屍體完全凈化，才能處理。」莫里斯緩步走下階梯。
扶宣這才明白，深淵化的屍體原來還會存在這樣的問題。他跟在莫里斯後面，來到地下室，一股陰冷緩緩爬上他的後頸。
他不由打個哆嗦，開玩笑道：「這兒果然是很涼快啊！」
「據說是因為這兩個儀式，」莫里斯打了個哈欠，繼續道：「它們能夠吸收周圍遊離的能量，持續但緩慢地進行工作。」
不得不說，光明教會的各種儀式確實好用，扶宣心想，要不要加入光明教會，學習下儀式魔法。他轉念一想，又立馬放棄了，宗教魔法還是少接觸為妙，鬼知道你是「漁夫」還是「魚兒」。
興許強如威廉，也不過是信仰提供者。
「準備哦，深淵屍體都在這個房間里，」莫里斯語氣陰森地嚇唬扶宣，「指不定時間一久，裏面有什麼恐怖的東西正等着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