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108

第108章 108

「你好像並不擔心韓伶會選擇不將這封邀約送給快活王。」

沈浪眼看着霍凌霄將這封信寫完遞交到了韓伶的手中,欣賞了一番這位快活王座下酒使的臉色變化,等到返回到房中之後說道。

「因為韓伶覺得結識這樣一個人物對快活王來說是絕對有利的。」霍凌霄從容地回道。

這封信上只提到了飲酒之約,更是放在快活林這樣一個並不算是用來談正事的地方,按理來說只要柴玉關心中沒有鬼,也真如他這自稱王爺的說法一般有此等自信,確實是酒使心中的「明主」,他便不該拒絕這個邀約。

韓伶這個人,要讓他臣服並不太容易,該說不說還是快活王製造出的假象太有誤導性。

一個同時身兼多方門派武學,來歷神秘又身家不菲的男人,在關外聚集起了一批足以撼動中原武林在衡山之亂之後格局的人手,又挖掘出了樓蘭古城遺址,在那裏建立起了自己的老巢,確實很有征服下屬的魅力。

可誰又能想到,這樣的男人崛起成功的每一步靠的都是女人。

既然他不敢光明正大地入侵中原,自覺守着這一畝三分地也足夠他逍遙,說明這個男人本身就少了幾分膽魄。

但現在,一封讓他覺得要命的書信擺在了面前。

柴玉關從混在十二連環塢天南一劍門下的時候開始,便已經利用女人在往上爬了,他自然知道如他這樣沒有背景身家的人,要想吸引到他的獵物需要拿出什麼樣的籌碼來。

比如說那個後來被他當做晉身之階,送給七心翁的蠢女人,就是因為他有別於史松壽的文雅,他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對自己的筆墨功夫又下了一番苦功。

但現在擺在他案頭的這張書信上,透骨三分,鐵畫銀鈎的筆墨比之他曾經臨摹過的任何一張書畫名家的字帖都要出彩得多。

他直覺對方不是個普通人。

聽到韓伶傳達的消息后更覺如此。

「你說……他是什麼身份?」柴玉關疑心自己聽錯了。

韓伶沒聽出柴玉關在此時下意識的抗拒,還當真以為他在問一個尋常的問題,回道:「那位高公子雖然沒有明說,但王爺應該相信老朽的眼力,他應當是一位王爺。」

韓伶話到了嘴邊又覺得,這個也叫王爺,那個也叫王爺,聽起來有哪裏不太對的樣子。

可他也只能硬著頭皮接着說了下去。「對方手裏有一筆相當驚人的財富,一應用具非王侯不可用,他的氣度也……不像是尋常人家能培養出來的。」

柴玉關坐在寶座之上,目光意味不明地看向了韓伶。

他聽出了對方話中不乏對那位高公子的擁躉之意,這種欣賞的情緒讓他有種被自己的屬下背刺的錯覺。

酒使韓伶,只是去快活林去檢測一番楚鳴琴調製出的美酒而已,居然就帶回來了這樣的信息。

柴玉關的指腹按著自己手指上的紫金指環。

這對敵之時可以當做暗器來使用的指環,在被他的手指撥弄的時候,其實已經代表了他現在處在並不那麼痛快的情緒之中,可惜他的手現在被掩飾在了裝飾華麗的衣袖之下,從韓伶的角度並看不到這一點。

「我不想聽到「像是」這樣模稜兩可的詞,韓伶,你應該有一個肯定的判斷再告訴我。」柴玉關語氣淡淡地回道。

「韓伶願拿身家性命擔保,對方縱然不是一位貨真價實的王爺,也定然是一位值得您相交的雅士。」

他話說出來又是臉色一白。

這「貨真價實」四個字又聽起來像是在暗指。

他慌忙從一旁的座位上靠着掌力支撐落到了地上,用一種特殊的跪拜方式「跪」了下來,「王爺恕罪,韓伶一時失言。」柴玉關抬了抬手,靠着這掌風將韓伶重新託了起來。

「將他的原話說給我聽聽。」

「是,」韓伶從兩人如何在楚鳴琴的地方遇上開始說起,一直說到了在興龍山的每一句話,再到霍凌霄將信交給他的時候說的話,「他說他還會在興龍山小住半月,希望能有這個榮幸與關外豪傑快活王一會。」

韓伶原本在發覺霍凌霄並無惡意之後,還覺得自己回的那句「巧得很,他便是快活王門下的酒使」回得實在不錯,但現在聽到這殿內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也久久聽不到快活王給出的回應,他忽然覺得自己可能做了件蠢事。

正在此時他忽然聽到另一個聲音說道:「不能去。」

他一抬頭就看到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跟在柴玉關身後如同一個影子的氣使獨孤傷。

而柴玉關沒露出任何錶態的情緒,只是眉間的那個傷口微不可見地動了動。「說來聽聽。」

「王爺若是什麼人都可以邀請得去,那麼開了這個先例就會有下一個,我相信酒使不會隨便做出一個判斷,這位高公子或許確實是個人物,但是難保下一個不會利用這個邀約做出什麼埋伏來。」

「再者說了,王爺在關外一言九鼎,既然已經定好了去快活林的日子,便不該臨時修改。否則難免失了權威。」

在獨孤傷說完后,柴玉關的臉上浮現出了一點笑意。

韓伶已經知道對方的選擇了。

「我想不通你為何要阻攔我,」在隨後見到獨孤傷的時候,他忍不住說道,「那位高公子連夜帝和小皇子之事都說了無妨,何況是王爺,對方當真是天下罕見的人傑,若是與王爺相談投契,或許有大用處。」

「你方才說的什麼唯恐有埋伏,我是一個字都不會相信的。以急風三十六騎和你這位氣使的拱衛,加上王爺本身的武功,我不信有人能動得了他。」

「你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獨孤傷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你以為這話是我想說的嗎?你但凡不是個瞎子,還有一點眼力見就該知道,王爺不說話就是等着我替他把這句話說出來,是王爺不想去而不是我建議他不要去。」

韓伶:「可是為何……」

「你看不懂便看不懂吧,你不像我隨時都要跟在王爺的身邊,對他的了解有那麼深。我本不該來見你這一趟的,但是……」

獨孤傷指了指頭頂。

他們此刻在樓蘭古城之中,正在流沙覆蓋的地下,獨孤傷指著上方也就等同於指著的是外界。

「同為四使之一,有些話可能也就我敢這麼跟你說。我若是你,我現在便收拾行裝離開。」

獨孤傷沒有繼續解釋這句話的意思。

他能離開快活王身邊的時間非常有限,一個稱職的貼身保鏢當然不能隨便離開,更不必說他所服侍的這個主人還是的異常多疑的人。

他不會跟韓伶直言說明,因為他對快活王太過了解,在那個並非明言的沉默之中,其實暗藏了快活王的恐懼。

而他或許並不會給見到他這個狼狽姿態的人一個好結果。

獨孤傷對他的用處還大,加上他並未親眼見到那位所謂貨真價實的王爺,快活王還不會將懲戒落到他的頭上,可韓伶就未必了。

韓伶並不覺得事情有嚴重到獨孤傷說的地步。

他拄著雙拐回到了自己在城中的房間。

然而等到夜間他忽然敏銳地聽到了一陣朝着他走來的腳步聲。

他猛地驚醒了過來,因為他辨認出那正是急風三十六騎特製的鞋子踩踏發出的聲音,可這個聲音不該在這個時間點出現,更不該朝着他而來。

或許是因為夜晚的思路更加清晰,韓伶忽然就想到了白天獨孤傷被他的提醒。

他得逃!急風三十六騎絕對來者不善。

已經站在了韓伶門前,身着白金色披風的急風騎士撞開了他的房門,還沒等他們喊出「捉拿勾結外敵的叛徒韓伶」的口號,他們就已經被兩把劍削下了頭顱。

淬毒的劍刃讓牆壁上噴濺出的鮮血都呈現出了一種詭異的幽藍色。

這兩把被固定在斷腿之上的長劍,出招比之人握在手中的還要鋒利不知道多少倍。

韓伶已經趁著又殺了兩人衝出了包圍圈。

斷腿絲毫也不影響他在此時輕功發力的逃竄。

他非得告訴這些個小年輕,他能當上酒使,可不全是靠着他會品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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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凌霄和沈浪在快活林中安穩地度過了那等候的半個月,依然沒有等到快活王要前來的消息。

當然也沒有讓春嬌找到一點套近乎的機會。

吃醋的沈夫人會自覺將人攔在高公子的視線之外的。

「你果然猜對了。」沈浪的語氣中帶着幾分唏噓。

他沒想到這個被他視為此生最大敵人的快活王,看起來已經並無人性的心理防線,實際上也脆弱得不堪一擊。

這與對方縱橫江湖多年始終處在一個被人仰望的位置上的事實,簡直有着天壤之別。

而試探出這一點的,不過是個虛假的表演而已。

「所以現在是我們回去等待勝利果實的時候了。」依然看起來丰神如玉的青年公子朝着身材高挑的美人伸出了手,「夫人,我們該回洛陽了。」

沈浪總算從這個讓他頭疼的易容中解脫了出來,而他們剛回到洛陽就聽到了一個消息——

快活王座下酒使韓伶叛逃,被快活王懸賞三萬兩白銀捉拿。

「我想這個消息,金無望也很快應該知道了。」霍凌霄露出了個勝券在握的笑容。

她之前就說過了,金無望最好早點明白在快活王手底下辦事就要承受這樣狡兔死走狗烹的結局,早早從卧底轉正,棄暗投明。

而另一個勝利果實無疑是,丐幫大會要如期召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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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武俠]我的心裏只有進度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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