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克制的溫柔
眼看著奶奶要把這層窗戶紙捅破了，宋清然急忙把話茬打住。
「奶奶，宣景剛下班，又餓又累的，先吃飯吧。」
沈淑儀無奈的睇她眼，心裡自然明白她的擔憂，可人不能總是謹小慎微的活著。
她對宣景說：「什麼事我還沒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跟你說。」
宣景滿口答應：「好。現在可以吃藥了吧。」
沈淑儀將葯就著水服下，然後一語雙關的對兩人說：
「唉，就是麻煩，擔心這擔心那的。」
宣景給奶奶盛碗湯放她手邊，「不是麻煩，這是周全。」
兩人間的對話看似浮於表面的意思，可一旁的宋清然聽著又覺得宣景好像把一切看穿了。
如果真是如此，她更不能冒著失去宣景的危險，讓奶奶把話挑明了。
不說她和宣景還有一絲機會，說了被拒絕她就半分機會都沒有了。
餐后，宣景陪奶奶去院子里走走。
這裡的夜風比城市內的清涼，周遭的環境也格外寂靜，空氣中漂浮著花果香，人處在這樣的環境里格外放鬆。
剛開始兩人有一搭無一搭的聊著，後來話題漸漸聊到宣景身上。
沈淑儀說：「最近，我總夢見你爺爺，夢到我們倆年輕的時候，他坐在老宅的涼亭下給我剝瓜子仁兒。」
宣景注意到角落裡的曇花開了，拿出手機拍了一張曇花給叢芸發去。
「爺爺挺會的。」
沈淑儀沒懂他的意思。
「挺會的？」
「嗯，挺會哄女孩子開心。」
沈淑儀眼裡好似裝滿了過去的回憶，笑著說：「那是，你爺爺對我好著呢。」
都說浪漫的內核是克制的溫柔，那一代人的情感表達都很含蓄。
「他還問我，你結婚生子沒有。」
「呵呵……」宣景笑，「爺爺問的？」
沈淑儀神情淡定，「嗯。」
「我看不像。」
「這騙你幹嘛。」
宣景說：「看來他在那邊事兒太少，下次給他燒個年輕貌美的老太太去。」
「嘶……臭小子，你敢！」
宣景說：「我也是好心，他老在你夢裡問東問西的，吵你休息不好。」
沈淑儀被氣得起身往回走，「回去睡覺。」
宋清然端著一盤水果出來，與進門的兩人碰個正著，「奶奶吃水果。」
沈淑儀說：「不吃。」
看她氣呼呼的樣子，宋清然問宣景：「你又怎麼了，看把奶奶氣的。」
宣景往客廳的沙發上一坐，「別冤枉我。」
宋清然把果盤放茶几上，「不知道你晚上來，沒準備你愛吃的水果，但這芒果新鮮，你嘗嘗。」
「好。」宣景頭也沒抬的應，插起一小塊放嘴裡慢慢咀嚼。
宋清然經過他身後，看到宣景正在跟叢芸聊天，叢芸剛巧發了一個比心的表情包，這讓宣景眼底的笑意更顯溫柔。
她看得心煩，也泛起濃濃的醋意。
早知道就不該攔著奶奶的話。
宣景有些累了，問她：「我住哪個房間？」
宋清然說：「奶奶讓我把客房收拾出來，床單被褥都是新換的，你還需要什麼明天我再去準備。」
宣景跟著宋清然沿著狹長的走廊往裡走，「你這裡又裝修了？」
宋清然說：「一看你就很久沒過來了。去年夏天的暴雨，把房屋的排水系統沖壞了，牆壁和地板都被水泡了，請了裝修公司維修排水順便又改個風格。」
說話間，來到宣景住的客房，房間整潔，空間不大，但日常所需物品應有盡有。
宣景到浴室看眼，浴巾毛巾等洗漱用品也放了新的。
宋清然站在門口，沒有繼續往裡走，他從小就不喜歡別人進他的卧室，尤其坐他的床。
「浴袍在衣櫃里，早點休息。」
「嗯，你也是，今天辛苦了。」
宋清然關上門，宣景才去衣櫥取了浴袍進浴室。
彼時，叢芸剛洗完澡，看到宣景發來視頻請求，胡亂的把身上的水擦乾，套上睡衣才接。
屏幕亮起的一瞬，宣景看到一張水嫩嫩的臉，臉頰因熱氣熏染成海棠色，嬌嫩嬌嫩的。
宣景明知故問：「剛洗完澡？」
「是啊，」叢芸將手機立在一旁，彎腰擦頭髮，「沒多陪奶奶一會兒？」
「陪不了，跟她聊天有風險。」
「有什麼風險？」
宣景說：「她老把我爺爺請出來，我爺爺都去世十多年了，嚇不嚇人？」
叢芸笑出聲，「都說了些什麼？」
「問我結婚生子沒。」
這個話題敏感，叢芸沒接茬，笑一下就過去了。
宣景問：「今晚你睡得著嗎？」
叢芸打趣說：「睡得著啊，難得一個人享受我的大床，多清凈。」
宣景扯了扯嘴角，「沒我的覺你能睡明白？」
「宣總，我睡不明白，你說怎麼辦？」叢芸拿著手機往外走，聲音嬌滴滴的，眼神也楚楚可人，聽得人心癢。
宣景狹長的眸微睨，聲音暗啞的警告：「再撩我，發生什麼事我可不管。」
叢芸不敢造次了，收起表情說：「你怎麼還不睡？」
「你說呢？」宣景開始解襯衫扣子。
叢芸一本正經的表情，說：「看來沒我的覺，你也睡不明白。」
這得逞的小表情看著特欠揍。
宣景嘴角一翹，笑得意味深長，「行，等我回去，第一件事就去找你睡個明白。」
叢芸只托著腮笑，「明天你們都幹嘛？」
「明天要陪奶奶去葡萄園，那裡手機信號不怎麼好，有可能我的電話打不通。」
叢芸說：「知道了，打不通我給你發消息，等你收到再給我回。」
「好。」
「快去洗澡吧。」
宣景非讓叢芸給他來個隔空吻才肯掛，叢芸只好對著鏡頭親口。
第二天一早醒來，天氣預報報了今日江城高溫，未來一周內的氣溫都將持續走高。
宋清然酒庄內的酒有一小部分是進口過來的，但大部分還是出自她葡萄園釀製的紅酒。
今天要去葡萄園採摘葡萄，沈淑儀說什麼也要去看看，宋清然一早就起來準備中午吃的餐食和水果。
臨近中午，烈日炎炎，曬得人頭暈腦脹。
沈淑儀站在葡萄架下突然頭一暈，眼前一片漆黑。
「奶奶——」宋清然大喊一聲，忙朝人暈倒的方向跑去。
宣景也頭皮一麻，腳下健步如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