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鎮龍目

?()聽cháo亭高九丈五層，除了最神秘的第五樓之外誰都知道聽cháo亭四樓中各有什麼其中四樓最是惹那些chūn秋戰國遺民的挂念因為上面居住著他們共同恨不得食其肉啖其骨和大柱國流嘯排名一起的青衣文士絕子絕孫袁天罡。

袁天罡出生貧寒，曾是幽雲某鎮的刀筆吏是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人物，就是這一個小人物遇上流嘯后就似魚躍龍門一朝變龍鳳。其心狠手辣善用詭計yīn謀手上血債累累，坑殺三十萬降卒，毒屠整座西楚都城讓百萬平民為西楚陪葬更是罪惡滔天。傳聞他因此遭受天譴從此再無子嗣註定無子送終所以才有斷子絕孫袁天罡這一個名號。

袁天罡看上去只有四十幾歲雙鬢白如雪看上去與實際的年齡有很大的出入說清楚點就是未老先衰早死早夭的情況。袁天罡身著一件青衣長袖若雲，一雙白凈指甲整齊的手輕輕地緩慢的一絲不苟的炮製著手中的茶壺，點將巡城一絲不苟竟有幾分治軍的味道。

「你這樣炮製武夷山的大紅袍實在是遭天譴了。」大柱國流嘯無奈的看著袁天罡把本該淡泊寧靜的茶藝生生的弄出鐵血的意味實在是浪費了那珍稀的大紅袍啊！

袁天罡雙鬢霜白絲毫不理大柱國的話，尤其是那一句遭天譴竟然引不起他任何的波動，他的動作依舊平靜安穩只是殺伐鐵血的味道越來越重才讓人知道他的內心並不平靜。直至最後袁天罡倒盡壺中最後一滴茶水之時剛好兩小茶杯，袁天罡也是不願意隨意揮霍那大紅袍的啊！

「小氣。」大柱國流嘯搖頭自己尋了張椅子搬到袁天罡的面前從那梨花桌上取了一杯茶牛飲般的一倒而盡砸吧嘴巴道：「還是喝酒來的利索，這茶忒苦了些不及酒的猛辣。」其實真正該遭天譴的大柱國才對，他才是對大紅袍這般絕頂茶茗的最大褻瀆。

袁天罡面無表情的拿起剩下的一隻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小口放下茶杯道：「茶不苦，喝的人苦而已。」大柱國的話不無含有另外的意思，只是其中的玄妙也就只有這兩個相識了大半生又一起屠城滅國的天殺傢伙才能懂得。

大柱國撇嘴譏笑道：「我看是泡的人苦，絕子絕孫哪像我有三女兩兒在膝下。」

袁天罡不可置否他看了今晚有些反常態的大柱國目光投向了外面漆黑一片的小海面只能看見一片黑暗偶爾只能聽見風浪的聲音。

不言不語大柱國與斷子絕孫的傢伙忽然陷入的了沉默之中，大柱國死命的盯著手中的茶杯似乎想要看個天荒地老海枯石爛。

「今晚你來這的目的我知道，順其自然是最好的選擇，你的身後是數十萬兄弟的包袱而我卻是孤家寡人甚好。」袁天罡收回外面的目光，他的瞳孔竟然是雙瞳。

「砰！」大柱國把手中的價值百金的紫砂杯狠狠地摔在袁天罡的面前，茶杯粉碎碎屑如刀其中一塊劃過袁天罡的左鬢一道三寸的血痕頓生。

「你他娘的放屁我命不由天，當年那一個逆天行事的絕子絕孫袁天罡死哪去？他的卵蛋是不是悶了十幾年就縮回去了，順其自然我cāo他娘的順其自然。」大柱國彷彿發泄一般指著袁天罡的鼻子就是一通的謾罵足足罵了小半個時辰大柱國的怒火才停下來一雙虎目盯著袁天罡似乎在下一刻就會把他撕成碎片一般。

袁天罡臉上的划痕已經凝疤，對於大柱國這小半個時辰的謾罵他不為所動如老僧入定古井不波只是浪費了他那大半杯的大紅袍被大柱國潑灑了。

「你他娘的是個死人嗎？」大柱國氣喘吁吁的道。他畢竟是老了再也不可能像年輕的時候那般罵人一個時辰也不帶喘氣。英雄遲暮說的大概就是這樣吧。勇武一生的大柱國的內心中竟然會有些許無奈，只是一想到背上的百萬xìng命他的內心只能再一次的強大起來。

「不是。」袁天罡難得一笑道。只是他這笑實在不合時宜又激起大柱國心中的怒火卻無力發火一雙虎目直勾勾的盯著袁天罡一字一頓道：「好你個斷子絕孫的傢伙存心消遣我是吧，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把三十萬幽雲騎調離各自駐地不再鎮壓所謂的龍目讓那一條大龍騰躍而起？」

袁天罡聞言不以為意的道：「隨君意願，虎符節制又不在我手大柱國若是想要讓數十年的布局毀於一旦便率xìng而為吧！」這個或許可以叫做死豬不怕開水燙再者袁天罡與大柱國相識大半生怎會不了解他的心xìng，大柱國豈是那一種不知天高地厚任意而為的人，不然他當年也不可能相中大柱國依附其一生了。

聽cháo亭外浪濤拍岸，卻每一下都拍在大柱國的身上讓他身心疲憊。「罷了。」大柱國無力的擺擺手，道：「當今天下氣運比之當年的chūn秋戰國還要亂大有諸雄並起的跡象。當年我就是聽信你的話把三十萬騎帶來了幽雲鎮龍目不讓青龍騰天保這天下十二年的安穩，若將來真的如你所說會有亂世臨仙老子少不得要帶著兒郎們去屠仙滅佛。」在這一刻大柱國才是當年的大柱國，一股霸烈的氣息瞬然讓他那有些佝僂的後背挺直，這一刻他才是當年那一個被成為人屠破百城屠百萬生靈的人屠流嘯。

袁天罡欣慰的看著與當年無異的大柱國現在回想起當年他們兩人相遇的場景袁天罡古井無波的內心還是有些許的漣漪。

當年他正年輕只是有名聲在外。

當年流嘯正年輕只是軍中一名校尉。

當年流嘯對他說：「我帶你去征戰天下。」霸道無比。

當年袁天罡道：「我還你一生富貴無憂。」自信無比。

如今兩人的承諾似乎實現只是他們都知道事實上他們已經偏離了當年的軌跡走上了一條誰都不敢想象的道路。

袁天罡微微激動的道：「若是大柱國屠仙滅佛那袁某也是死而無憾了。」這一刻這兩個瘋子居然真的想要屠仙滅佛。

極境升華，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一些強大到不能理解的人，他們被稱為陸地神仙等待的是有朝一rì羽化飛升成為那天上仙。那一些人的世界與凡夫俗子的世界太遠遠不是大柱國袁天罡這般人物可以猜測，此時他們兩個凡夫俗子卻敢談屠仙滅佛實在是膽大妄為不知死活。

兩人久久不能平靜。

「其實今晚我前來是邀請你出閣，我兒已經回來了。」許久之後大柱國才淡淡的道。

這是東方的天空上浮現魚白，若有似無的一縷紫氣東來落在了聽cháo亭的五樓之上。大柱國那一句我兒回來了似乎引起了某些變化，聽cháo亭亭下的浪濤比之之前的任何時刻都要猛烈一些。

袁天罡雙瞳之中猛然散發出黝黑的神采，雙鬢之間的霜白似乎變得有些黑sè，整個人年輕jīng神不少。應該是用秘法徒然的提起自己的狀態,

大柱國臉sè頓便，頓腳道：「你個不知死活的傢伙啊，你有好幾年能活了？」

袁天罡不以為意的道：「本來就沒幾年可活，來年秋就可以入土了。」說的好似入土的是別人一般，說不盡的洒脫。

大柱國頹然：「來年嗎？」

官道上，朝陽灑下光暉，一個青年踱著懶散的腳步從西邊緩緩地走向東邊。金sè的眼光落在青年的身上，六年的顛沛流離讓養尊處優的他多了一些滄桑的味道身高也著實長了不少，古銅sè的皮膚下蟄伏著虎豹般肌肉，流蘇的每一步都跨出了一丈丈看似緩慢的朝幽雲走去實則是快速無比，一個時辰後下來少說也有幾十里，剩下的百里路估計兩個三個時辰左右便能行完就為的大少生活似乎又在向他招手使得流蘇的臉上露出些許笑容。

「直娘賊的老子以後再也不一個人出門了。」流蘇看著自己一身粗布衣打扮臉上還長了剛硬的胡茬，心想抱怨道：「像我這樣的權貴子弟哪一個會自己找罪受的，哪一個不是鮮衣怒馬威風八面恨不得每次出門都奴僕成群臉上刻著紈絝二字的。」再看看自己算是混的慘不忍睹了。

當年流蘇裹帶一大堆的武功秘籍留下封信要求流嘯不要暗中保護他便獨自的闖蕩，流嘯那老混蛋居然真的聽他的話沒有派人暗中跟著他，讓流蘇他娘的聽天由命死了鳥朝天算是沒有這一個兒子。這個世界上有這樣的老爹嗎？流蘇是恨上自己的老爹大柱國幽雲王流嘯了。

幸好他流蘇命大每一次都是逢凶化吉，甚至還闖下了不小的名堂，想起自己那一個名堂流蘇就一陣鬱悶，虎父無犬子父債子償流蘇大概也算是繼承了流嘯的優良傳統讓整個江湖恨他恨得牙根痒痒，也沒有墜了當年幽雲軍馬踏江湖時的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