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7章 拔劍

跟隨著六道之鈴，陳飛在聖域之中不斷穿梭，一路衝進了千聖城。

千聖城正中間，矗立著一座宛如天宮一般的宮殿！

整座宮殿都被籠罩在一座極為古老的法陣之中。

「陳飛，小心有詐！」丹主好心提醒了一下。

聖族敢放一座空城在陳飛面前，就一定提前將城中一切值錢的東西都搬走了，他們若是想要設置圈套，大可以在天荒戰場布置。

沒必要在千聖城中擺陳飛一道。

陳飛心中有底。

弒神陣發動，直接將面前的古陣絞了個粉碎。

六道之鈴繼續向著那座宮殿之內飄去。

陳飛疑惑。

不該如此啊！

九聖鈴這種至寶，聖族不該不知道才是，他們若是得到了三魂鈴，自然是當成寶貝藏起來，為何沒有一併帶走呢？

難道是特意留給陳飛的？

絕對不會。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聖族覺得陳飛拿不走三魂鈴。

終於六道之鈴停在了一座古樓之前，而此刻古樓之前竟然端坐著一個枯瘦的老者。

從氣息陳飛也能夠判斷出，這老者應該是個半步帝君級別的強者。

「你來了？」

「你認得我？」

「大名鼎鼎的陳飛，如今整片宇宙之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

陳飛微微皺眉：「你在等我？」

那枯瘦的老者艱難地起身，陳飛注意到，在那老者的腰后別著一柄鈍劍。

「看來你是老人家是來阻止我的，恕我直言，前輩不是我的對手。」

「咳咳咳……」老者一陣咳嗽，然後緩緩從腰后取出了鈍劍，速度極為緩慢，又極為緩慢地將鈍劍在台階上磨了磨，擦出了一連串的火星。

「未必。」

「你是沖著那三魂鈴來的吧？我不能讓你拿走三魂鈴，想取走三魂鈴，便從老朽的屍體上邁過去。」

說罷那老者舉起了劍，劍尖指著陳飛。

一瞬間。

那老者的氣勢陡然攀升，變得凌厲至極，彷彿是一柄入鞘萬古的飲血劍，如今終於出鞘！

陳飛不由得重視起來。

「我有一個問題，既然千聖城的半步帝君都去了天荒戰場，老人家有如此劍道造詣，為何不隨著一起去。」

那老者抬眼看向陳飛，原本佝僂的後背瞬間挺直：「你看不到我手裡握著劍？」

陳飛恍然，然後也抽出了遮天劍。

肅然起敬。

眼前的老者是一個劍修，而天荒戰場一戰，任誰都明白，那是專門給陳飛設置的圈套。

以多欺少，甚至是以大欺小。

至於還有什麼後手，只有聖族的強者才知道。

對面的老者是一個劍修，劍修修行到了半步帝君，必然是一個劍道筆直，劍心筆直，眼中揉不得沙子的存在。

握劍的手不屑於擺弄陰謀！

要麼劍對劍，要麼生對死！

這老者不屑於去天荒戰場布置死局圍攻陳飛。

所以他留了下來，想和陳飛用劍修的方式一戰。

老者看著陳飛手中的遮天劍，不由得皺緊了眉頭：「陳飛，我手中之劍，名為撥天，從我少年時期便跟著我了，我對你足夠尊重，我希望你也能夠尊重我。」

「用你人族之劍與我一戰！」

陳飛一愣，隨後深吸了一口氣：「是晚輩之過。」

說罷收回了帝虺的遮天劍，取出了一柄看上去再普通不過的劍，正是天極劍！

一剎那！

兩道劍氣騰空而起，化為了兩條怒龍在空中糾纏在了一處。

陳飛和那老者都不曾動半分。

就那麼互相對視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終於那老者腳下一個踉蹌，手中的撥天劍當的一聲斷成兩截，留下了滿地的銹跡。

老者也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陳飛雙目一亮，一道劍氣收回身體，然後對著那老者微微躬身：「前輩雖是陳飛的敵人，但是晚輩敬前輩。」

「今日陳飛僥倖贏了前輩一招，還望前輩不要繼續阻攔。」

那老者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然後撲通一聲坐在了地上，陳飛驚訝地發現，那老者原本就枯瘦的身體竟然還在迅速乾癟，身上的皮膚開始變得越發暗淡，滿頭白髮越來越乾枯，最後竟然開始大把地脫落。

「呵……呵……」老者此刻彷彿只有進氣沒有出氣了一般。

陳飛不解。

這老者乃是半步帝君，剛剛雖然被自己所傷，但是所受的傷應該不至於如此重吧？

「陳……飛……你看到了？我要死了，也終於要死了。」

陳飛眉頭皺得更緊。

「非是你殺了我，我這副身體早就該化為塵土一抷了，你知道為什麼嗎？我活了太久了，久遠到見證過那場大戰，我說的是宇外之敵與他的大戰。」

說著話，他的目光看向了空中的天道之鈴。

陳飛臉色大變：「紫極大帝？」

那老者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繼續道：「久遠到見過你師父荒神帝君年少的模樣，久遠到見過帝虺年少的模樣，久遠到見過六翅金蟬第一次蛻殼。」

此言一出，陳飛眼睛都瞪大了。

六翅金蟬第一次蛻殼？

那不是宇宙初開后不久的事嗎？

六翅金蟬的聲音在陳飛腦海中響起：「撥天，撥天，我知道他是誰了！不是撥，是拔！拔劍開天術！他是……他是……」

六翅金蟬的聲音竟然有些顫抖：「他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啊？」

陳飛還沒來得及問，便聽到那老者繼續道：「所以我今日之死與你無關，乃是壽元盡了，這世界上即便再強大的生靈，生命也並不是無限的。」

「總有一天，他們會開始走向凋零，最後化為了這世界的一縷塵，一抷土，一滴水，一粒沙。」

他似乎是迴光返照，說話開始變得順暢起來。

「我原本乃是帝君之境，這輩子沒有被強敵偷襲，從帝君跌落至半步帝君，也不是修行出現了問題，而是因為……」

「我老了。」

「太陽升起總要落下，生命總要走向腐朽，花開總會花落，這是萬物法則，我們無法違背。」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陳飛有些不明白。

那老者繼續道：「即便是世上最強大的生靈，也會有走向衰老的那一天，而這個時候，那些貪戀生命的傢伙，會開始想辦法的……」

說完這句話，那老者突然斜靠在了大門上，然後抬眼望著天空。

「撥開雲霧見青天嘍——」

最後一聲大喊之後，那老者的身體徹底化為了飛灰。

一陣風吹過，將那老者漫長的一生吹向了無邊的遠方。

也許有一天，其中一粒塵可以重新匯聚為一座山，然後為無數生命提供養分，滋養出一片林。

也許林中會誕生一個天賦絕佳的少年。

手持木劍，撥開青天！

「他到底是誰？」陳飛問道。

六翅金蟬道：「拔劍大帝！」

這名字聽起來極土！

甚至有些可笑。

但是陳飛卻不曾笑，因為這位大帝當年絕對是一位大人物！

六翅金蟬繼續道：「有些事你們不知道，我活得久，所以知道得多，這位拔劍大帝當年乃是天之一帝座下的第一高手！」

「有兩種傳說，其中之一便是他和天之一帝乃是同族，也就是都是聖族的！」

「另外一個傳說便是他和天之一帝乃是結拜兄弟！」

「據說當年天之一帝開天創世，便有他的協助！」

陳飛抬頭望天：「撥開雲霧見青天？拔劍大帝所指的那些貪戀生命不肯死的生靈到底是誰？他們又做了什麼？」

陳飛想不通。

不過他總覺得真相就在眼前了。

然後他走進了那座古樓，裡面立著一塊塊靈牌！

陳飛一愣，這是聖族的祖祠？

就在他愣神的時候，那六道之鈴不斷縮小，最後圍繞著最中間的那塊靈牌不斷旋轉。

「聖祖林蕭之位。」

六翅金蟬驚呼：「就是他！林蕭就是拔劍大帝！」

陳飛嘆息一聲，就是說聖族的所有生靈都不知道，這個守著祖祠的老頭就是他們的聖族林蕭，他們甚至還以為聖祖已經死了。

「三魂鈴在其中？」

陳飛試探著用自己的混沌之氣進入了其中。

剎那間。

一大巨大的吸扯力傳來，陳飛直接被吸入了那座靈牌之內。

他沒有反抗，因為無懼，以他現在的修為，若是他不想的話，那靈牌之中的吸扯力再大也無法將他吸進去。

「墓地？」

裡面竟然是一方獨立的世界，天空之上正掛著三口大鐘，正是三魂鈴！

而地面之上則是一座座墳墓！

初步看過去大約有兩百餘個。

「外來者，受死！」

一聲聲怒喝響起，一個個猙獰的靈魂從地面的墳墓之中升起。

原來聖族用三魂靈來保持自己的列祖列宗靈魂不散。

「你們的後世子孫還真是孝順啊，不讓你們輪迴？」陳飛忍不住笑了。

蘇蘇卻道：「這些靈魂都是半步帝君修為的，他們聚魂不散是有原因的，混沌丹可以生死人肉白骨。」

「只要魂不散，還可能復活死去的半步帝君！」

陳飛恍然，他們還想著湊成千聖呢！

可是這世上未必有兩百餘顆混沌丹啊。

「哼！千聖？白日做夢。」

半個時辰后。

陳飛再次出現在古樓之前，手中握著一串鈴鐺，正好九枚！

至於那些半步帝君的殘魂。

陳飛做了一回好事，還了他們自由。

至此，陳飛終於完成了他師父都沒有完成的事，自九頭獅子始祖九聖帝君之後，第一個集齊九聖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