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辦公室內的唇槍舌戰
於星禾一語中的。
眼下，最該擔心自己的人確實是賀隨。
第二天早晨，天陰沉沉的，雷聲滾滾，有種山雨欲來的架勢。
軍訓才剛剛開始不久，班主任陳妍珂第一次來到操場上。
卻不是來看他們的軍訓成果的。
「賀隨，叢念，你們兩個跟我走，其他人繼續軍訓。」
陳妍珂的表情有些凝重，朝兩個人招了招手。
風很大，吹得衣服鼓鼓脹脹的，像是日本相撲選手。
陳妍珂帶著他們從操場邊緣走過，直奔教師樓而去。
一路上，叢念的心情都很忐忑。
到了辦公室，幾名教導主任正圍在一起。
表情很是生氣。
旁邊還站著昨天視頻里被賀隨打的其中兩個男生，臉上和身上都包著幾塊紗布。
後面還站著兩個中年婦女，伸出手搭在他們的肩上。
被打的最慘的那個瘦弱眼鏡男，並不在他們中間，也沒有來參加今天的軍訓。
據說是請了病假。
而一旁，一道靚麗身影正朝她揮著手，和周圍死氣沉沉的環境格格不入。
林霜霜也在。
一抹愧疚爬上心頭。
她從小到大上學最怕的事情就是被找家長了！
尤其是當天氣不好的時候。
颳風下雨的，看到班裡別的學生被找家長。
家長穿著雨衣匆匆忙忙的趕來，頭髮還滴著水，對著老師點頭哈腰的卑微模樣。
至今讓她記憶猶新。
如果被找家長的是她，她的工作狂媽媽許願，可能都抽不出時間來學校。
因而叢念一直很乖很努力，上學這麼多年從未被找過家長。
見到林霜霜被找來學校還一臉笑眯眯的模樣，一個啤酒肚的地中海男人像是被氣到了，猛地一拍桌面。
嚇得叢念渾身一抖。
「這位媽媽，請你端正一下態度。」
一開口就是批評，聲色俱厲，光亮的頭還反著光。
林霜霜有些懵，伸手不確定的指了指自己。
「說的就是你，現在是什麼場合？」
地中海男人一指旁邊畏畏縮縮的三個男生。
「你兒子昨天一個人打傷了他們三個，還有一個在醫院沒出來呢，你怎麼還能嘻嘻哈哈的笑得出來。」
「有你這種家長，難怪兒子會這麼暴力。」
「生了不想管就不要生，不然生出來也是個禍害！」
「不僅丟了學校的臉面，還……」
林霜霜走到喋喋不休的教導主任面前，看著他唾沫子橫飛，學著他的樣子用力一拍桌面。
嘶，有點疼。
「還怎麼了？」
許是沒想到有家長敢反駁自己，教導主任氣的臉都紅了。
旁邊一個男老師站出來打圓場。
「趙主任您消消氣。」
而後看向在場的三位面色都不太好的母親，聲音還算平和。
「想必各位媽媽應該也知道學校找你們來的事情了。」
「就是針對昨天賀隨同學在校內揍人這一件事。」
林霜霜訕訕收回手，默默湊到賀隨身邊，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聲道：
「你在校內動的手？不是說過不要……」
「這位媽媽，請你認真聽講！」
見林霜霜和賀隨竊竊私語的模樣，趙主任氣從心來。
才短短几分鐘就被打斷兩次。
林霜霜何曾受過這種氣？
當即就想把這個對他指手畫腳說她教不好兒子的啤酒肚一腳踹飛！
「我兒子不會無緣無故揍人，肯定是他們惹到了他。」
雖說平時經常數落賀隨，但世上哪個母親會不愛自己的兒子？
然而這次還沒等教導主任說話，旁邊的兩位媽媽就先開了口。
「你還好意思說？自己兒子什麼德行都不知道。」
「打人的是你兒子，不管是什麼原因，打人就是不對。」
「按照學校規章制度，是要開除的！」
「這種一看就是社會禍害，也不知道怎麼教出來的，看著人模人樣的，實則豬狗不如。」
兩位媽媽義憤填膺。
越說越激進，越說越難聽，站在統一戰線上指責著林霜霜。
叢念站在一旁有些手足無措。
雖然不知道她被叫來幹嘛，但是看到林霜霜被這麼多老師和家長圍攻的畫面，還是覺得他們有些過分。
賀隨輕輕用手背碰了碰她的手。
叢念轉頭，就聽到賀隨悄悄說了句:「放心。」
像是吃了顆定心丸，她果然鎮定下來。
林霜霜咬了咬后槽牙，袖子一擼準備開炮。
「我怎麼教兒子的關你們什麼事？你們家是太平洋的嗎管這麼寬？」
「怎麼賀隨不打別人就打你們兒子？是你們兒子丑的深入人心還是笨的特別突出？」
「你討厭我關我什麼事啊，好像被你喜歡能升華我的人生似的。」
「家裡沒有鏡子就趕緊買一個，多照照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林霜霜翻了個白眼，抱著手臂啐了一口。
「不過啊，自知的人呢根本不用照鏡子，不自知的東西，照了鏡子也沒用。」
「你！」
兩個媽媽氣紅了臉，卻無法反駁。
只因昨晚見到自家兒子鼻青臉腫的回去，詢問之下才知道是被人在學校里揍了。
將那些侮辱難聽的話給她們複述了一遍。
「晦氣！」
唇槍舌戰，雙方吵的不可開交。
「這位媽媽，請你冷靜一些。」
在林霜霜佔上風的時候，還是那個男老師，站出來說了個不爭的事實。
「賀隨同學呢，打人是在衛生間里。」
「衛生間大家都知道的，是沒有攝像頭的。」
「所以就算真的有什麼口頭上的爭端，咱們也拿不出證據來，您說是吧？」
「而且賀隨同學揍人的場面，是許多同學都看在眼裡的，也有視頻和圖片，影響十分不好。」
「所以你想說什麼？」
林霜霜阻止他洗腦一般的廢話。
「學校的各位領導開了一整夜的緊急會議，對此事做出了兩種方案。」
男老師被嗆了一下，表情有些難看。
「一個呢，是讓賀隨同學道歉，並且承擔一下三位被打學生的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
「要我道歉？做夢去吧。」
賀隨皺眉，朝著男老師揮舞著拳頭。
「另一個呢？」
林霜霜也皺眉，心裡想著其他解決方法。
「另一個……那賀隨同學就只能退學了。」
叢念心頭驀地一緊。
賀隨要被退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