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赴宴
秦兮若和慕成雪回到寧國公府時，已是華燈初上。
慕成雪推了推靠在自己肩頭睡着的秦兮若，輕道：「咱們到家了。」
秦兮若恍惚地著睜開眼：「我怎麼睡著了？」
「怎麼？應酬那些公侯夫人很累么？」慕成雪便扶着她，帶她下了馬車。
秦兮若笑着搖了搖頭：「下半晌陪着江太夫人打了幾圈牌，算牌算得有些頭疼。」
「你那麼較真做什麼？」慕成雪聽了就笑，「不過是幾個人聚在一起隨便玩玩，講究的就是一個隨心所欲，你一較真就會失了很多樂趣。」
說話間，慕成雪就一招手。
早就候在那的婆子們就抬了一頂軟轎過來。
秦兮若卻覺得夜色很好，晚風吹在身上也沒了之前的寒意，便想慢慢走回清芙院。
慕成雪自然沒有異議，也就攜了她的手，與她並肩同行。
「也不是我想較真，」秦兮若繼續同慕成雪道，「是大家都打得很認真，我怕我太馬虎了，反倒攪了大家的興緻。今天我就發現鎮國公夫人和威北侯太夫人也在算牌。」
「她們算牌，是因為有你在牌桌上。」慕成雪聽得莞爾一笑，「她們是為了奉承你。」
秦兮若恍然大悟。
「我還道是我的牌技有了長進，沒想竟是被人餵了牌。」她就有些失望。
「鎮國公夫人和威北侯太夫人當年都陪皇祖母打過牌，」慕成雪就同她笑道，「不過比起穆嬤嬤和嚴姑姑，她們的牌技要遜色不少。只不過當今太后愛誦佛經，不愛玩牌，她們之前練出的牌技多少都有些英雄無用武之地了。」
「聽你這麼一說，我突然覺得自己在班門弄斧，」秦兮若就沮喪地道，「鎮國公夫人還邀我三月三去鎮國公府打牌。」
「怎麼聽你這語氣是不想去了？」慕成雪有些打趣地看她。
秦兮若默默地點頭。
「怕什麼，你可是寧王妃。」慕成雪沖着她挑眉，「你信不信，就算你閉着眼睛亂打，她們也不會讓你輸的。」
這話，秦兮若信。
她今日打牌看似有輸有贏，可到最後算下來，她居然還贏了一些碎銀子。
一想到這，秦兮若又變得躍躍欲試。
轉眼就到了三月三，秦兮若一番梳妝打扮后就去了鎮國公府。
鎮國公夫人和世子夫人就親自在垂花門迎了她。
「可把您盼來了！」鎮國公夫人笑盈盈地攜了她的手。
「府中有些瑣事絆住了，來得有些遲。」秦兮若就笑着應了。
這當然只是秦兮若的場面話。
她也是今日才知道，以她的身份參加今日這樣的宴請，竟是宜遲不宜早。
「不遲！不遲！」鎮國公夫人忙接話，「齊國公夫人和威北侯太夫人也剛剛到，此刻正在花廳喝茶。」
正說着話，秦兮若就感覺到有道目光在上下打量著自己。
她回望過去，就只見鎮國公世子夫人忙收回目光，然後羞斂地同她笑了笑。
秦兮若並不反感善意的打量，因此她也回了那世子夫人一個善意的笑。
略微寒暄了幾句后，婆媳二人就簇擁著秦兮若往花廳而去。
此刻的花廳里坐滿了人，那些夫人太太們湊在一處，正說着各自打聽來的小道消息。
待秦兮若在鎮國公夫人的陪同下入得花廳時，屋裏陡然安靜了下來，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集中到她的身上。
「寧王妃，您可算來了！」威北侯太夫人和齊國公夫人一看見她，就都笑着迎了上來。
這一屋子人里，秦兮若除了她們二人，也不認識旁的人，就笑着同她們坐到了一塊。
聽聞眼前這個看上去才十七八歲的小姑娘竟是寧王新娶的寧王妃，屋裏眾人看向她的目光就充滿了探究。
秦兮若並不在意這些探究的目光，她大大方方地坐在那，同威北侯太夫人和齊國公夫人小聲地說着話，忽然就聽得有人湊過來笑道：「王妃身上這件衣裳是今年江南新出雲錦吧？宮裏的惠妃娘娘早兩天賞了我一匹這樣的布料，沒想您就已經做成衣裳穿在身上了。」
秦兮若並不認得此人，就詢問似的看向了身旁的威北侯太夫人。
活到威北侯太夫人這個年紀的人都是人精，她立即明白了秦兮若的意思，便笑道：「這位是張惠妃的娘家大嫂，成安伯夫人。」
張惠妃的娘家大嫂？
秦兮若就想起江蕊兒曾經和自己吐槽，說張惠妃因為有個會賺錢的娘家大哥，所以承佑帝還在潛邸時，就特別高看張惠妃一眼。
因此，秦兮若就忍不住多打量了成安伯夫人兩眼，只見她矮矮胖胖的，兩隻眼睛黝黑黝黑的，卻閃著精光。
秦兮若其實不太喜歡長著這種面相的人，因為一看就工於心計。
於是她只是同成安伯夫人點了點頭，並未與其說話。
就在此時，屋外卻有人在笑：「哎呀，來遲了，來遲了，讓老姐妹們久等了。」
秦兮若正好奇這爽朗的笑聲是誰，卻瞧見花廳里的眾人紛紛起身往門口迎去，這就越發讓她覺著奇怪了。
「是安王妃。」坐在她身邊的威北侯太夫人也站了起來，理了理身上的衣袍。
秦兮若也跟着站了起來。
雖然慕成雪平日裏並不待見安王，可安王畢竟是承佑帝的皇叔，是慕成雪的叔祖。
她和安王妃雖同為親王妃，可人家還佔著「長輩」的名分，因此該有的禮數並不能缺，有些場面上的事也必須要做。
不一會的功夫，安王妃就笑着由眾人陪着進得屋來。
讓秦兮若詫異的是，相對於一頭白髮的安王，安王妃卻顯得年輕很多，看上去也就四十齣頭的樣子，一身秋香色的雲錦衣袍，頭上戴的卻是鑲祖母綠寶石的頭面，整個人很是雍容華貴。
而讓秦兮若更詫異的卻是跟在安王妃身邊，小心翼翼地虛扶著安王妃的人。
因為那不是別人，而是之前去了安王府當小妾的胡輕雲。
只是相較於之前她明媚動人的模樣，如今的她卻顯得憔悴了許多，臉上敷的粉竟然比安王妃還要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