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下)

大結局(下)

章節名:大結局(下)

黎城

「城主夫人!」一名梳着雙環髻,一身桃粉衣衫,橘紅『色』褙子的少『女』,小碎步跑來,待尋到她要找之人,當即一臉痛苦地看着廚房的『女』子嚎叫道,差點沒撓頭『騷』耳。

嗯?廚房內的城主夫人一驚,手中的一個瓷盤失手摔個粉碎,她木然地看着地面的一片「屍骸」,看向桃粉少『女』,撇一撇嘴:「小桃兒,這個算你的,我不會賠的。」

叫小桃兒了婢『女』頓時苦笑一聲,垂落雙肩,無奈道:「我的好夫人,您能不能就別禍害廚房了,只要您乖乖地,別說讓小桃兒賠這一個盤子,就算讓小桃兒賠掉所有你之前的損失,小桃兒也無怨無悔啊!」

想城主夫人都破壞了廚房無數的碗碟,毀了多少優質食物材料,還有廚房內那些人,看着他們兩主僕那幽怨,痛不『欲』生的目光,她就一陣陣地腦仁兒痛。

「不行。」城主夫人毅然拒絕,一雙狹長的桃『花』眸全是正『色』:「我要給丘煮飯,學着做一個賢妻良母。」

小桃兒頓時抓狂:「夫人,您別太勉強了,您哪裏是當賢妻良母的料啊?您分明——」

她的聲音嘎然而止,想起什麼臉『色』一白,而城主夫人則疑『惑』地看着她,不解道:「分明是什麼?」

小桃兒眼珠兒一轉,訕訕然地瞥開眼睛,趕緊敷衍道:「您分明是城主捧在心尖兒上的人,這種粗重活哪裏輪得到你來做呢?」語訖,哈哈乾笑兩聲。

城主夫人不疑有它,她目光看向那一盤看不出原『色』,似一坨黑炭般焦硬的物體,語氣淡淡道:「我每日無所事事,唯一能為他做的就是做一頓飯,討他喜歡,難道也錯了?」

小桃兒一窒,不知道為何,看到眼前這般委曲求全,整個人藏着一種茫然無措的冷漠夫人,只覺心似堵了一塊石頭,悶生生地難受,她雖然一直在黎城生活,但她還是聽說過以前的夫人,那的事迹曾像一篇史詩般輝煌,但如今卻為成為一個賢妻良母為目標——

不過,當她視線轉向看着那一盤黑炭物品,臉一黑,差點噴口而出:夫人啊,你再無所事事,也別拿城主大人來折騰啊!再強悍的胃也傷不起啊!

「算了,既然你來了,那我們就去找丘吧。」城主夫人——靳長恭『揉』了『揉』偶爾有些漲痛的太陽『穴』。

小桃兒嘴角一『抽』,看着夫人端著那一盤堪比毒物的愛心食盤,心底再次為她們偉大的城主大人一陣默哀。

城主大人威武,胃,您千萬在『挺』住啊!

「城主夫人,外面寒冷,你怎麼就穿着這麼單薄就出來了呢,要是讓城主瞧見,定要心疼的,趕緊披一件厚裘吧。」小桃兒一邊像老媽子一樣碎碎念,一邊將手中的絳紫羽縐『毛』緞鶴氅披在她身上。

夫人的全部衣服都是城主一一挑選的,甚至連穿衣梳發都不假手於它人,可見夫人受寵的程度。

靳長恭任着她『侍』候,淡淡地看着前方九曲迴環的石階前一片蓊蓊鬱郁的蒼松翠柏之中,眼中一片空蕪,如恆久的一座『玉』雕塑:「嗯。」

穿『花』過走廊,親自端著一盤「菜肴」的靳長恭,耳畔不時飄『盪』著淡淡的古箏以或揚琴之類的天外之音,若即若離,輕柔縹緲,她驟然頓住腳步。

小桃兒奇怪地看向她,小心問道:「夫人,怎麼了?」

靳長恭垂睫,蹙眉,『露』出一絲柔弱:「累了。」

小桃兒聞言一頭黑線,這才走一條走廊呀喂,一百米都木有呀喂!

「夫人,要不要奴婢背你,或者叫一頂轎子過來接您?」

靳長恭想了想,木然的臉上一本正經道:「你比我矮,自然是背不動我的,還是去叫一頂轎子來,你去吧。」

擺了擺手,跟攆小狗似的。

小桃兒聞言,流着兩條寬頻河,額滴個夫人呀,您還當真啊,奴婢那純粹是嘴巴犯賤胡謅的呀!您的心眼兒也太實了吧!

但不管小桃兒有多苦『逼』相,但最後還是任勞任怨地跑去找轎子了。

誰叫夫人是連他們城主都不敢得罪的人物,官大一級壓死人啊,何況還是他們城裏最大的一隻。

細風縷縷撩起靳長恭額前的碎發,她整個人如抹去了全部的『色』彩,空『洞』而靜謐地靜立株木,她沿着『花』庭遊走于丹崖,朝着那樂聲漸濃之處……

等小桃兒好不容易找來一頂轎子,一瞧,嘿,咱夫人還是穩妥妥地站在原地,一身清冽疏芳,樹影暗淺斑駁,她扶欄遠眺清幽而傲氣地高踞在那褚紅『色』的丹崖山巔,臨風撫海,以碧海藍天為襯托,如乘風歸仙,飄飄『欲』飛。

小桃兒與抬轎的轎夫們一陣恍然頓悟,為何城主會對咱顯得獃獃木木的城主夫人情有獨鍾。

想起夫人以往的種種事迹,小桃兒一陣『激』情澎湃,但一瞬,聯想到如今的夫人,心底又是一陣黯淡可惜。

她敲了敲自個兒的腦袋,提起『精』神來,如今的夫人也不錯,至少……城主對夫人,那絕『逼』是真愛,捧在心中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原得一人心,自首不相離,這也很好不是嗎?

抬着轎子來到一排徑直的蹲獅石階之上,小桃兒扶著夫人下轎,以上是她不能踏足的黎城禁止領域,靳長恭唯有自個兒提着食籃獨自上階,並沒有被階梯持槍的冷麵『侍』衛阻攔,他們對着靳長恭行跪拜之禮,直接放行。

笑話,整座黎城,誰敢對尊夫人不敬,也絕對是捋虎鬚,不要命地節奏!

叩叩!房『門』輕巧地敲響,一道雌雄莫辨,清脆低『吟』的聲音響起:「丘,還在忙嗎?」

黎城城主——閭丘翩然抬眸,一聽聲音眼底便盈滿笑意,柔聲道:「進來。」

靳長恭從善如流地推開『門』,找到閭丘在書房中,便將她『精』制的菜肴擱在他辦公的書案上,站到他身邊。

「恭兒。」

聽到他喚她,靳長恭看到他,那一張冷漠的神情一松,如冰雪初融,軟化了表情,便自然而然地偎依進他為她敞開的懷中,身子蜷縮坐在他的『腿』上,將腦袋柔順地靠在他肩膀處。

「丘,冷~」充滿依戀的呼喚。

「嗯?冷嗎?那我的身體可暖和?」調戲充滿笑意的聲音。

「暖……你餓嗎?」她抬眸看着他,眼中黑瞳很直,很亮,輕聲問道。

閭丘眨了眨眼睛,透過薄紗,溫熱的『唇』瓣印在她忽閃的眼瞼,溫情地勾『唇』輕哼了一聲:「嗯。」

靳長恭半闔眼睫,任他從眼睛,『吻』到鼻翼,『唇』角,下頜,那幽香如影隨行,在感受到屁股底下那漸漸堅硬的部位的時候,她忽地坐直了起來,將他的腦袋掰起來,不准他再繼續了。

再將她剛做的那一盤焦黑物體扯過來,歪了歪腦袋,指了指:「那你現在吃吧。」

閭丘一頓,視線終於戀戀不捨地轉開,在看到那盤黑漆漆,看不出原樣的焦黑物體,嘴角一僵。

不用嘗,他也知道這盤東西有着多麼令人恐怖的味道。

畢竟自從靳長恭『迷』上學習做飯後,他就是她的專用食客,他已經連續被荼毒幾日了。

但能怎麼辦呢?只要一看到她那一雙充滿期待並且依戀的目光,他整顆堅冷如冰的心便柔軟成一攤水,不忍拒絕。

「那你喂我,我就吃,嗯~?」閭丘用臉頰蹭蹭她的臉頰,嘴角彎成一個惹人憐愛的勾『誘』弧度。

靳長恭被他『弄』得痒痒了,當即彎眸笑呵呵地躲開,再拿出筷子,乖順地一口又一口地喂着他。

看着那『露』在外面,那粉膩酥融嬌『欲』滴的『艷』『唇』,不緊不慢地咀嚼着她送上的食物。

一個心滿意足,一個痛並快樂着,終於解決完了一盤子「毒物」。

感覺腹部一陣翻天覆地洶湧,閭丘一把抱住靳長恭,將『毛』絨絨的腦袋埋進她柔軟的『胸』前,嘆息一聲:「恭兒,別天天在廚房裏忙着了,你可以去城裏四處逛逛,別悶着自個兒了。」

靳長恭困『惑』地抬眸:「丘會陪我嗎?」

閭丘在她『胸』前做『亂』,惹得靳長恭臉紅,眯睫如貓般輕哼了一聲,方無奈道:「恭兒,最近我需要做的事情很多,暫時不能陪你……」

「那我不想去了。」靳長恭果斷地搖頭。

閭丘抬起頭,隔着一層薄黑紗,凝脂猩『唇』探向她敏感的耳畔輕『誘』哄道:「外面有很多東西玩,你不是覺得天天地房裏太無聊嗎?讓小桃兒陪你去逛逛吧?可好?嗯?」

為了他那漸漸力不從心的胃,他不得不不予餘力地『誘』勸著恭兒散散心,別一個勁兒地來折騰他了。

靳長恭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著,要說美男計好用啊,這一親一抱一哄,硬將一心撲在他心上的小兔子扭彎了,她考慮了一會兒,終於頷首:「嗯,我聽丘的。」

柔順而乖巧,抿著『唇』甜甜地,羞怯地笑着。

閭丘看着這樣嬌『艷』動人,惹人疼愛的她,伸手溫柔地『摸』了『摸』了她的腦袋,卻顯得勉強地笑了笑,那覆在黑紗下的笑容,卻帶着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寂寞與苦澀。

等兩人不知廉恥在光天化日之下,膩歪得差點全武行,閭丘才堪堪放小白兔回去。在等靳長恭離開后,這時才從壘壘高高的書架後面的帷幕步出一個人。

「樞皇……那人真是靳長恭嗎?」

來人擁有一張俊美絕倫的面容,他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稜有角,一身冰藍的上好絲綢,赫然是剛威並濟的蒼帝。

他從靳長恭踏入『門』后,便一直隱身於后暗中觀察著,他難以置信,那個予求予給,乖順依賴如一個『精』致娃娃般的『女』人,真是當初那個狂傲邪肆,在千軍萬馬中殺人如探囊取物的靳帝——靳長恭?!

閭丘聞言,指尖攥的『毛』筆咔地斷成兩截,臉唰地一下慘白。

——

黎城

黎城位於丹峰崖的半山腰,佔地寬垠,如一座宸龍蜿蜒般海市蜃樓,亦或是一座飄渺仙峰矗立的仙境,穿過古樸而略帶威嚴的黎城正北『門』淵靈『門』,便等於是完全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環套式的古建築群,店鋪,兵器鋪,住家戶……飛檐走棟,參差錯落,光影相合,蒼青厚重的古牆上不時爬著綠油的爬牆虎,行走於期間的青石古道,彷彿輕踏遠古時代久遠的脈搏,時間空間在這裏有了一種模稜兩可的搭配和『交』融。

黎城儼然是一座歷久不衰的神秘古城,周圍環城戒備森嚴,巡邏鐵騎兵來來回回,整座城有着一種鐵血般的凜厲,聽小桃兒介紹基本上屬於全民皆兵,無論是路上走的,房裏住的,商販,店家基本沒有幾個是普通人。

整座城,簡單來說,就是一個培育人才的軍事基地。

靳長恭一身水墨『色』的印『花』錦緞裙,圍着紅狐圍脖,腳上蹬著同『色』的皮靴,外罩一件銀白『色』的絨『毛』風衣,頭上簡單的挽了個髮髻,簪著支八寶翡翠菊釵,額著懸著滴血的紅鑽,猶如朵浮雲冉冉飄現。

她領着小桃兒緩步走在街道,看她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微熏的陽光勾勒出她『精』致的臉廓,散發着淡淡的柔光。

肅穆清冷的街道,她就如那唯一的亮『色』,頻頻投注熱情而敬畏的目光,如加註了一層神聖的光環,她神情帶着冷漠與平靜,唯有眼底偶爾閃爍一絲不安與茫然。「是城主夫人,她怎麼出來了?」有人驚疑。

「噓,小聲點,聽說咱們城主夫人是一名高手中高手,別讓她聽到咱們『私』下議論!」略帶心慮地掩嘴。

「怕什麼,您沒瞧到咱們城主夫人一看就是菩薩相,鐵定是一個仁慈心軟之人,再說,咱們又沒有說她壞話,只是第一次瞧見城主夫人,覺得當真如天仙下凡,好奇而已。」為八卦強辭奪理。

「這倒是,不曉得咱們城主夫人是哪裏人,怎麼會突然就跟城主成親了呢?」城中大部分普通百姓,並不知道城主夫人的來歷,今天亦是第一次看到她。

「不知道,如今各國戰『亂』紛爭起,咱們城主估計忙着辦『正事』,於是『私』事便大事小辦了吧。」

周圍的小聲議論,竊竊『私』語,靳長恭恍然無聞,畢竟她失去了內力,她淡淡地垂下睫『毛』,突然,一個不知道哪裏跑出來的小孩子撞到她的『腿』邊,摔了一跤,她眨了一下眼睛。

「嗚哇~~~」小孩子約五六歲,這一撞沒撞到別人,反而因為反作力,自個兒摔個底朝天,屁股差點沒跌成四瓣,當即便委屈地嚎哭了起來。

小桃兒一步跨前,當即臉『色』一厲盯着孩子,再四處張望:「誰家的小孩子,竟敢衝撞了城主夫人?!」

這時,從客棧跑出來一個模樣清俊,五官倒算不上多『精』致,但卻有一雙清泠而溪澈的眼睛,他臉上有一塊占具半張臉的黑斑,身姿清雋,瞧著小孩衝撞了人,趕緊上前致歉道:「對不起,這是我家的孩子,剛才鬧事兒,給我訓了兩句,一時鬧脾氣才——」

他將小孩子溫柔地抱起,一邊道歉,一邊盯着靳長恭,那一雙略顯清泠的雙瞳有着如學者儒雅般沉靜,但此刻卻閃爍著難以抑止的『激』動,但這種衝動卻被他硬生生控制住了。

小桃兒怪異地盯着男子幾眼,除卻那塊有礙瞻觀的黑斑,這個瞧著模樣倒是一般(這絕對是拿城主級別的美男作對比的),但卻有一雙令人異常令人關注的漂亮眼睛,小桃兒心中古怪地起了疑『惑』。

「姑娘,你能原諒——」

「什麼姑娘,她是我們城主夫人!」小桃兒被他這個稱呼問題惹惱了,當即虎起了臉。

喊什麼姑娘,難不成想占咱家夫人便宜?!小子,你還想不想活了!

男子一窒,雙『唇』顫抖了一下,繼而垂下纖長的睫『毛』,整個人顯得有些晦暗而悲傷。

小桃兒正準備繼續叱罵的語言,因為這突然一幕,而噎在的喉嚨中,瞠大眼睛,直犯嘀咕:她還沒怎麼着他吧,有必要這麼難過嗎?

「小桃兒,走吧。」靳長恭連一眼都不曾施捨給那名男子,淡淡地喊了一聲。

「可是——」小桃兒撅起嘴巴,怒尤未盡地瞪着那個男人。

「外面很無聊,我想丘了,我們回去吧。」靳長恭蹙起眉頭,眼底黯淡無『色』,不知道為何一離開丘,她就感到一股無力,了無生趣。

「呃?哦,好。」小桃兒見夫人大量,便再瞪了一眼那個男人,兇巴巴道:「我警告你啊,下一次再這樣,等我稟告城主,一定不饒你,哼。」

扮了一個鬼臉,小桃兒便揚著嬌俏的下巴,跟着靳長恭耀武揚威地走了。

而她們兩人身後,卻不知道那抱着小孩子的男人一直,一直,一眨不眨地盯着靳長恭的背影。

——

黎城城主府

珠簾綉幕,畫棟雕檐,說不盡那光搖朱戶金鋪地,雪照瓊窗『玉』作宮,窗外仙『花』馥郁,異草芬芳。

房內燭火搖曳,荼蘼『花』紅帳內一片影影映映,『床』畔旁爐火融融,錫鼎里有裊裊的沈香青煙升騰起來,令整個房間溫暖如『春』。

「恭兒,今兒個去哪裏逛了?」閭丘雙臂似攏似擁著靳長恭,將她腦袋靠在他的腹部,指尖若有若無地梳着她綢鍛般柔順的黑亮長發。

「城中西街。」靳長恭抓住他的一隻手,撫向她微燙的臉頰,如滿足的貓咪眯起眼睛。

不知道為什麼,一靠近他,她就感到身體有一種奇異的熱度。

傳聞中戀人間的溫度,是兩個人肌膚相親時的溫度,是徘徊在病態和正常人理『性』邊緣的溫度。

比是比正常人體體溫略高一點,比要比三十八度低一點。

一種微微發燒的眩暈。

也許在三十九度二的身體里正蘊育著噴薄將出的熱烈和瘋狂……

靳長恭看着閭丘,眼底縈繞着妖嬈的霧意,她自問,她是愛着他的嗎?她的身體是因為他而發熱嗎?

閭丘並沒有發現她的異樣,他褪下那一身華服厚實的錦袍,身披一件水薄緋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嬌媚無骨入『艷』三分,淺笑地問道:「城裏有遇到什麼有趣的事情嗎?」

靳長恭沉默。

她正在思考——什麼叫有趣呢?她現在離開了他,發現所有的一切都索然無趣。

閭丘為她的沉默而嘆息一聲,指尖一勾,令她抬起頭,再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幔上垂掉著翡翠珍珠串簾,偶爾發出叮鐺聲響

「告訴我,怎麼了?」指尖細細地摩挲着她稚嫩的肌膚,閭丘伸出粉膩的舌頭she情地舐『舔』着她的頸間的嫩『肉』。

「什麼怎麼了?」靳長恭躲了躲,臉紅心跳,望入閭丘的眼中卻什麼都沒有,如斑鹿般清澈見底。

但閭丘卻眼中一刺,突然有一種衝動湧上,也是第一次他主動提起這個他一直避之諱如莫深的話題:「恭兒,你可還記得八歧塢的公冶夙?」

公冶夙?

靳長恭一怔,在閭丘越來越幽深的目光下,終於歪了一下腦袋,輕輕頷首:「認識啊,他怎麼了?」

「如果我說……他要快死了,你怎麼想?」他淡掃娥媚眸含『春』,撩起她一縷長發,嗅入鼻尖,語氣宛轉如冰泉冷弦,亦似繃緊的弦聲,下一刻便會斷如裂帛。

靳長恭靜靜地看着他,表情帶着一種木然地無所謂,啟『唇』道:「死了便死了罷,那與我何關?」

「你難道一點感覺都沒有,沒有不高興?」閭丘驀地驚看她,所有動作一滯,沉聲慎重地問道。

靳長恭眼底的霧意越來越濃,令她的眼睛撲朔『迷』離,她淡淡道:「我高不高興無所謂,只要丘你高興就行了。」

高興?當然他很高興,終於他能夠完全擁有她了。

此時,她會為他喜而喜,為他怒而怒,她一離開他,便會不安茫然,她全身心地依賴着他,他很高興,亦很滿意。

但——為什麼一觸及那種失了原味的目光卻冷閭丘心底產生一種慌『亂』狂躁。

他乾澀著嗓音,緊緊地看着她:「恭兒,你想不想……出黎城外面走走?」

靳長恭很乾脆地搖頭:「不想……丘,我又有點頭痛了。」

她拱了拱身子,偎依進他的懷中,將頭埋進他的『胸』膛。

「恭兒……」

「丘,夫君,我想睡……很暖……陪我……」

聽到「夫君」那兩個字,閭丘整個僵住了,良久,他才軟下身子,伸臂將她抱住,眸光柔軟地看着靳長恭沉睡。

紅燭高高燃燒,映着帳檐上下懸滿五彩攢金繞絨『花』球,下面墜著尺來長的赤紅穗子,他摘下面紗,看向窗外,看着天空飄着的雪『花』,一朵一朵優雅的落下,綻開出那絕世的美,雪『花』接一片雪『花』,看它一點一點變為透明的水珠,折『射』出一片慘烈的白,彷彿呈現的整個世界宛如一場豪華的葬禮。

「你好像從脫逃那場死亡后,便變了……你一直很忙,忙的都沒空搭理我,除非我一直纏着你,如影子那麼重地拖在你的腳步後頭,可是現在,你像這樣安安靜靜地躺在我懷裏,緊緊地粘着我,不願離我半分,可我為什麼卻覺得懷抱很虛無?」娓娓動聽的嗓音不似原來那般沉穩,反而透著脆弱的顫音。

「以前,你苦苦地纏着一個男人,我冷眼旁觀著,如今你身邊總會圍繞着各『色』各樣的男人,我卻很想一個個地殺了他們,我嫉妒地都快懷疑自己要瘋了。不過,現在他們在你心中連一點地位都沒有,我反而不想殺他們了,讓他們看到你的眼中對沒有他們連一絲感情都沒有,那恐怕比殺了他們更難受吧,呵呵——」

他的聲音瀰漫着腐朽的空『洞』,在寂靜的房中,幽咽,凝固。

「好想抱着你,可明明不是抱着的嗎……恭兒,跟我說一句話吧,恭兒,醒醒,好不好,否則我……覺得我快窒息而死了……」

——

靳長恭在夢中感覺漸漸有什麼逝去了,她在一片黑暗中,雙手捧著一個閃耀着溫暖的光球,球中有着這一世驕傲恣意放縱的自己,有着這一世糾纏至深產生的各種感情。

她伸出手指去觸碰,就在一刻,它如破碎的冰面,在她眼前風逝流失。

很空虛,有種快要淹沒地窒息感,她慌『亂』害怕地在黑暗中一直奔跑,她不知道要跑到哪裏,終於在黑暗的盡頭,她看到一個人。

他身着一身惹火似血的焰衫,妖嬈的火紅『色』薄紗飄飄逸逸,微微飄拂,風華絕『欲』,媚妍入神,逆光地一直在那裏等待着,他伸出雙臂,極盡神秘而魅『惑』。

唯有那麼一個人,他一直陪着她,對她永遠不離不棄。

「『花』——」聲音嘎然而止,她頓了一下,四周雨霧紛紜,如灑在竹葉上,沙沙沙沙,她才不確定地喚了一聲:「丘?」

「嗯。」他薄『艷』的紅『唇』,『露』出淺淺,卻勾魂奪魄的笑靨:「我在。」

驀地,靳長恭從睡夢中睜開了眼睛,視線朦朧一瞬,才清醒過來,她看着自己赤身『裸』體地浸泡在一池『乳』白『色』的池水中。

她手中似正握著一蓬勃生機物體,順勢看下,一驚一乍,手中不自覺用力。

「哼啊~」男『性』弱點被她拿住,閭丘『腿』一軟,差點滑倒在淋池裏,他看着她,一雙眼睛水靈靈的,因為渴望而瀰漫着一層氤氳的霧意,令人忍不住沉醉進去。

「長恭……」

那聲音簡直就是一種呻『吟』,一種乞求的勾引,簡直銷魂蝕骨。

靳長恭的心肝輕輕一顫,忽然明白,原來那能夠令人『欲』生『欲』死的妖孽就是這般……

她受妖孽蠱『惑』,不自覺手上慢慢『揉』搓,他隨着她的頻率悶聲出聲,眉頭微皺,神情有些羞惱,又有些享受,那『摸』樣……說不出的引人……

一室『春』光撩人,老不荒,地不老。

——

一月二十,黎城

「樞皇,神廟終於選擇了反擊,以華聖主為主攻,他召集的暗中潛伏的神武一族,並且聯合了夏國,祈國,秦國與靳國,選擇正面與蒼國發動戰爭。」

蒼帝微微躬身,那筆『挺』的身姿難以令人想像,那麼驕傲頂天立地的身影,竟會對別人卑躬屈膝,以示臣服。

「他終於肯動手了,看來是通過什麼渠道確認了人在我手中,不過他倒也是厲害,竟然能夠勸得住這些野心勃勃的人物力往一處使。」黎城城主——閭丘似輕笑一聲,指尖輕敲桌面。

蒼帝沉凝著面容,飛快看了一眼樞皇,便垂眸道:「他們估計不是因為他,而是……為了救出靳帝,才會選擇一道聯手的。」

閭丘渾身瞬間爆發一種令人窒息的殺意,令蒼帝下意識全身緊繃,短促而痙攣地呼了一口氣。

「所有妄想從我身邊奪走她的人,都、必、須、要、死!」

蒼帝臉皮顫抖一瞬,袖袍下,他雙拳忍不住悄然握得死緊,青筋鼓動。

——

一月二十一,清晨

由於蒼國與神廟暗中結盟四國一役,牽扯範圍甚廣,蒼國亦迅速聯盟了其餘五大國,藍國,陽國,晉國,羅國,青國,誰也猜不到,軒轅大陸的戰爭是因為一個人,而將全面戰爭整整提前了至少十年暴發。

「震南。」

一道魁偉的身影入內。

「樞皇。」

「將這封信送去靳國上京,親自『交』給靳微遙手中。」

「是。」震南躬身立即退下。

「震北。」

「是。」震北隨之入內。

「帶上獵殺隊,將名單上的人,全部殺掉!」

震北恭敬接過名單,不經意看到了某一個名字,渾身一僵。

「吾皇,您要殺了蓮謹之?」這本不該他有資格詢問,但是他卻拼着一條命,還是艱難地問了。

樞皇看了他一眼,眼中的冷意令震北『腿』一軟,立即跪下。

「震北,難道你在東方大陸真的待太久,連自己的身份都忘了?」沒有絲毫感情的問話,令震北面如白紙。

「吾皇,震北不敢,但——但此人,此人殺了,萬一陛下知道——」

「她永遠不會知道!」樞皇倏地站了起來,整個房間的氣息下降成冰點。

震北卻看着樞皇,即便全身如輾石磨,生生骨折疼痛,亦拼着一口氣,問道:「吾皇,若她,知道了呢?」

樞皇瞳仁一窒,一掌使勁地按在桌面上,深陷其中,

半晌——

「下去吧。」

僅三個字,震北知道樞皇妥協了。

他忍不住眼眶泛紅,滿心酸楚。

十年了,沒有人能比他們兩兄弟,更能夠體會樞皇的心。

「你不必再藏在暗處了,回到她身邊,好好地保護她。」

「是。」

吾皇,您可知道您已愛靳帝如骨如血,若當真有一天她恨了您,您該怎麼辦呢?

吾皇,我不是為了靳帝,亦不是為蓮謹之求情,而是為將來的您,留一分圜轉的餘地。

——

二月初八

蒼國與神廟的戰局一直膠着牽扯著,晉國等五國分國派兵牽制着夏國、秦國與祈國,而靳國則不知為何處於和平狀態,即沒有受到侵略,也不並主動發動攻擊。

而蒼國與神廟都屬於軒轅大陸秘而不宣的一支突異之軍,兩方擁有的底牌都不明,是以戰局一直拖沓著,是以蒼帝求援樞皇,這廂樞皇從黎城派去了十萬『精』英支援。

——

戰局已持續一月

三月初九

黎城丹峰崖的海面上進擊著上千艘戰船,從南外直航直擊,而北面嶙峋背脊密密麻麻如蜂湧而上的靳國將士攀爬奮進黎城。

黎城戒備,但內部卻紛『亂』,轟隆隆,進攻的戰船擁有着一種新型的武器,裝置在『床』架上的大型弩,弩弓極為強勁有力,絞索絞動張弓,『床』弩使用一種箭如幅,簇如巨斧,『射』程極遠,上面綁有一種布包,一擊中,便是一片炸『亂』,威力可破石斷牆。

城牆上的黎城將士瞪大眼睛,遠遠眺望而去,吃驚道:「他們竟然敢闖入黎城,果然夠膽!」

「這是哪裏來的隊伍,怎麼知道咱們的黎城位置?!」

「快,快去稟報城主!」

城樓的塢台上,佈滿『射』塔,環轉『射』擊迎敵,可惜『射』程不足,根本傷不了敵人分毫,反而他們被敵人打得退避三舍。

「報~城主,南方約二百里處,有敵船駛進襲城!」

「報~城主,北面伏擊著敵軍正朝着我城靠近!」

「報~城主,有內應,有內應與外敵通應,我,我軍主力身中奇毒,城『門』即將被破了!」

接連幾次飛報,西、南、北三『門』皆有火起,城中已然一片『混』『亂』。

巨大的爆炸震動耳膜劇烈地顫抖,尖銳的鳴叫迴響不絕,樞皇站在城樓高處,他身邊震南與震北,還有一批拿着寒月彎刀的死士。

一艘鐵甲艇頭,刺破碧『波』,分開一條水路奮勇前進。被『激』起的層層海濤帶着銀白的『浪』『花』掠過船舷,然後在艇尾匯合洶湧的『波』濤,留下一條閃光的水帶,水船頭兩側捲起白『色』的『浪』『花』,船尾拖着一條長長的『波』紋,漸漸欺近。

船頭一起遺世獨立,羽化登仙之感的身影,破霧斬『浪』地『露』出真容,他一身淡然清雅,仿若超塵世外的仙人,一襲白衣僧袍,翩絰飛舞。

樞皇一眼便認出來者何人,他並不意外。

「華韶,你大軍壓境,孤注一擲,可知道這般做有多愚蠢。」樞皇張臂,寬袖獵獵作響,一攏緋紅『色』的雲袖袍子,赤著足,行若紅霞,綻若妖嬈的款款而來。

失去一座黎城對他來說,並不意味着什麼,但失去這一次拿下蒼國的他,卻等於失去了問鼎這片東方大陸的最後機會。

隔着汪洋大海,遙遙人如蟻小,但兩人卻清晰將對方映入眼底。

華韶一雙如碧『玉』寶石的眼眸微沉,厲聲道:「閭丘,樞皇,西方大陸的教皇,我當然知道你究竟有多厲害,對付你,我是沒有十足把握,可是,對帶走長恭卻還是有辦法。」

心臟被猛棘一下,樞皇臉『色』驟變,但下一刻,卻又冷靜下來:「華韶,你這一招調虎離山用得倒是妙,可惜,損失一座黎城對於我並不算什麼,想帶走她,就看你有沒有本事了。」

他特意集中全力選擇攻打蒼國,最後竟讓蒼帝急件前來求援,便是等待這一刻,想令他派兵掏空了黎城,再放棄蒼國的戰事,而他真正的目的怕是困在黎城的靳長恭。

華韶看着閭丘,神情間也有着一種超然物外的淡然與平靜:「要帶走她的不是我,況且你想留,也是留不住的,她並不屬於你一個人,閭丘,你陪在她身邊這麼久,難道還不知道嗎?」

不是他?!閭丘似被一道雷驟然驚醒,他似漸漸清醒,腦中有什麼被忽略的慢慢彙集。

「華韶,你為何偏偏要跟我作對?!」閭丘臉部『陰』森扭曲,氣勢毀天滅地,髮絲根根張狂飛舞。

震南震北等人被震得連退幾步,才堪堪停止身形。

華韶靜靜地駐立在船頭,聞言卻冷下面容,道:「閭丘!是你破壞了我們當初的約定!況且你別忘了,我才是她真正的末婚夫,而你,從來什麼都不是!無論是她,還是這片大陸,都不可能屬於你的!」

「而你,從來什麼都不是!」這一句話,令閭丘黑紗下的面容耳朵里哄了一聲,如同被尖針刺了一下,全身都有些麻木了。

為什麼?為什麼他們都要來將她從他身邊搶走!

「當初打賭……」閭丘盯着華韶,一字一句,聲音嘶厲如鬼:「我輸了靳蕭騰十年時間,但我最終贏回了她,於此,我無怨無悔,如今這片大陸,跟她,我都不可能再讓人奪走了!」

華韶冷哼一聲,清晰道:「如果,你想要這片大陸,那你就註定失去她。」

「閭丘,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特別是這條魚還準備吃熊掌的狀況下。」華韶搖了搖頭。

「報~城主,夫人下落不明了!」小桃兒跌跌撞撞地爬上城樓,一臉驚惶緊張,氣喘吁吁。

樞皇耳中一炸,腦中在那一瞬間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特地守在黎城,即便戰事到了關鍵時刻,即將蒼帝急件十二封,即將佈局到了最後一步,他亦不肯離開黎城一步。

一切只是為了留住她——為了她!

原來下意識,他已經選擇了她嗎?

即將知道這麼做可能的結果,他亦不願意離開她,害怕他被別人奪走,可是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他們還是奪走了她!

不可饒恕!

「恭兒!」

如同失去了伴侶的鳳唳,悲痛慘絕,響徹天地,震撼了整片天地。

這一聲,令黎城全民受驚,令上千搜船的敵軍大撼,亦令華韶嘆息一聲。

他不能失去她,他一定要找到她!

他腦中急速運轉,剛才接連幾次飛報,西、南、北三『門』皆有火起,那麼只剩……東方!

他不想知道為什麼黎城這麼隱匿,為什麼華韶能夠闖入,他不知道思考,為什麼黎城會有內應,為什麼能這麼準確地破壞他的各處駐兵與埋伏,他亦不想去想,究竟是什麼人,能夠在他將她藏在如此隱秘的地方,仍舊能夠將人帶走……

閭丘拋下了對峙緊張的戰局,拋下了全部等待他的人,他髮絲凌『亂』,如梟冷的孤狼飛奔在紛『亂』的街道,慌『亂』張望,四處找尋,滿目焦躁。

人相喧嚷閭丘看着角落一隔,有一道身影似抱着什麼一閃而過,他面目一緊,腳步不停一路追擊他至丹峰崖的頂峰。

峰頂處設置了幾座箭塔,以防敵襲跟監測敵軍之用,但今日敵軍已近在咫尺,箭塔都不曾發出警告號響,原來是早被內應破壞,點燃燒起熊熊烈火,濃霧隆隆。

有一道披着白絨狐裘的身影悄然無聲地躺在地上,一眼,閭丘便認出是誰了!

正巧,那裏有一座箭塔桅杆焰燼,帶着一團烈火象一顆殞星似的筆直從空中墜落下來,而底下,正躺着他尋找之人,這一幕令閭丘瞳仁一窒,眥目猙獰。

「恭兒!」

他奮不顧身,凝結排山倒海一掌劈去,將這龐然大物其周邊炸飛,再直接用雙掌將墜落來不及擋開的一部分撐住,再用力推開,它一兜了幾個圈子,最後冒起黑煙盤旋起來,終於在半空中象遠處的一串炮竹似的噼里啪啦地爆炸開來。

閭丘不顧手掌被火燎的紅腫破皮,亦看不到他被燙焦的髮絲,他蹲下來,顫抖著雙手緊緊抱着靳長恭,發出一聲失而復得的狂嘯。

而在他看不到的角落,一臉複雜的契,還有眸光震撼的蓮謹之,抿『唇』面『色』『陰』晦莫明的公冶夙,抱着三弦琴,蹙眉的玥玠,他們幾人靜靜地站在那裏,不知道為何,每一個人敢在這一刻靠近。

是因為前方那個男人,那『欲』崩潰的長嘯,亦或是他抱着靳長恭那一幕,太美,太令人心酸,不忍上前毀了這一切?

「我只剩下你了,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只要你……」閭丘將昏『迷』的靳長恭抱緊,然後小心翼翼地撥開她的髮絲,看着那張恬靜安穩的臉,似要笑,卻笑不出來。

「別嚇我了……」

城頭,再度傳來一陣炮炸聲,黎城危在旦夕。

但他卻不管不顧了,只緊緊地抱着靳長恭。

「放開她!」玥玠剪瞳秋水的雙目滿是憤忿,指尖『波』動琴弦,『欲』攻擊的模樣。

「她、是、我、的!」閭丘抬眸,如看死人一般看着他。

「你的?憑什麼?就憑你將她『弄』成現在這種樣子?『弄』成一個沒有靈魂的傀儡?」公冶夙眼睛冷得似覆了一層冰,帶着譏諷道。

閭丘眸光一閃爍,但下一刻卻執拗地,從牙縫中蹦出聲音道:「你們又憑什麼,憑什麼從我身邊將她奪走?!」

「愛一個人,如果有痛苦,愛她的人,則選擇傷害自己,而愛自己的人,則選擇傷害她,而成全自己,你覺得你現在做的事情,是愛她嗎?」蓮謹之忍不住地厲喝一聲。

閭丘神情獃滯,看着懷中的人,他算計著別人,算計著天下,亦算計着她,他舍下一切,尊嚴,過去,身份,等着她能夠如他愛她般融入骨髓,才告訴她一切,可是她真的愛他的嗎?

閭丘滿目深『洞』,整個人散發着令人窒息的茫然。

嘎嘎~濃霧重重的天空,突地一隻金翅巨雕俯衝而下,撲散開一方濃霧,隱約一道逆光身影居高臨下地踏在雕首上,白衣墨發,神人般煙『波』皓渺,令人看不真切。

咻咻~~金雕伴隨着數只箭矢而現,如電光一閃般,箭矢以流星墜地般的速度直抵他的心臟。

閭丘條件反『射』地急速側身一偏,箭矢偏離了心臟但卻還是擊中了左肩,立即他感到左肩一陣劇痛,很快整條左臂的知覺消失了,他唯一知道的就是骨頭估計碎,那隻銀箭像刺一樣深深地扎進他的『肉』里……

咻~那箭剛休,疾速破風冽凜再起,這分明是連弩子母箭,箭失拖着它細長的影子疾飛而來。糟了,閭丘知道這一箭他根本躲不了了,懷中有靳長恭,再加上剛才被箭塔砸下,傷了根基,這一支分明是謀算着他的命而來。

從沒有這麼一刻,清晰地意識著自己要死了,但他卻還是下意識地把身體俯下,以一個守護的姿態將靳長恭緊緊擁緊。

不能讓她受一絲一毫的傷害,這是臨死前停駐在他心底上的唯一的執念。

「為什麼還是不高興呢?」有一道飄渺,如從天邊幽夢清醒的聲音響起。

從閭丘的腋下,一隻纖細卻有力的手正緊緊地握著那支致命的箭矢,不再讓它前進半分。

守在旁邊的人全都倒吸一口氣,趕到的震南震北,一大批死士,小桃兒,連踏在金雕之上,仿若神人般執弩的靳微遙,準備再接再厲的動作亦一滯,怔忡地看着那個蘇醒過來的人。

靳長恭從他懷中緩緩睜開眼睛,那雙眼睛如古井幽深,染滿千山暮雪:「為什麼你還是不高興呢?」

「如你所願,我已經成為你一個人的了,只為你一個人而活,我寸步離不開你,為什麼你還是覺得不高興呢?」伸出溫柔的指尖撫過他儼然僵硬的臉頰輪廓,再『精』准地撕開他臉上的薄紗,『露』出那一張芳姿妖研,傾盡天下絕『色』的熟悉容顏,狹長魅『惑』的鳳眸,瓊鼻,灼灼其華,『唇』如朱點,嬌嫩『誘』人。

靳長恭指尖一一拂過他的眼,睫『毛』,鼻,『唇』,柔聲道:「丘,或者是寡人的『花』公公。」

那著那一雙熟悉的眼睛,流『露』著令他懷念悸動的光彩『色』澤,看着那令人愛入骨髓的『女』人,『花』公公抑不住眼角一滴晶瑩的淚珠沿着完美輪廓臉頰滑流下來。

「因為,你不在,因為你不在啊。」

沙啞哽咽的嗓音,就跟受了委屈終於找到能夠渲泄的孩子,『花』公公伸臂緊緊地抱着她,眼底有着掩飾不住了哀慟與悲傷:「你騙我!你一直在騙我!你將真正的自己藏了起來,只留給我一具軀殼,我抱着你,心卻像破了一個大『洞』,怎麼都填不滿。」

「陛下,你怎麼捨得這般折磨我……」

「這麼說還是我的錯了——」張『唇』沒有說完,便被他霸道地欺上堵住了。

突如其來的親『吻』像暴風雨般的讓人措手不及,香津濃滑在纏繞的舌間摩挲,他用力地『吻』住她,不顧四周戰火紛飛,不顧周圍暴怒嘶吼聲,他腦中眼中心中只剩眼前這個『女』子。

「我愛你……我的陛下……」您可愛我呢?

終於留了一個喘息的機會,靳長恭翻了一個青蔥白眼,從鼻中冷哼一聲:「——如果不愛你,你覺得我吃飽了撐的,陪你玩這麼一出虐戀情深?」

『花』公公溫熱的手指劃過嘴『唇』,眼睛裏閃著灼灼的情意,終於破涕為笑了。

如撥開一切『陰』霾,全部重獲新生,『艷』光普照大地。

他忘了思考,也不想思考,只是本能的想抱住她,緊些,再緊些。

她剛才的問話,他想他懂了,因為是她,所以無論是缺點,還是優點,我都頎然地全盤接受,因為那就是她,一個完整而真實的她啊。

就是這樣一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女』人,勾了他的魂,奪了他的心。

如今,他不得不連她的那些個糾結不清的男人,也得咬牙和血一塊兒地吞了!真的很不甘,真的很恨!

『花』公公看向著急朝着他們奔走而來的,一個個天之驕子,全為她懷中的『女』子而傾倒,而一臉深情動容,彷彿全世界就只剩她一人。

但怎麼辦呢,這一場屬於他跟她的戰役,他輸了,他的堅持,與固執,獨佔『欲』,全都輸給了那顆深深愛着她的心。

誒~

也罷,誰叫他偏偏愛的是這麼一個霸氣側漏的『女』皇陛下,而不是那躺在他懷中,柔軟乖巧,任他恣意愛憐的公主呢。

大結局鳥,後記會儘快趕上,後記內容大約是結局的延伸,與甜蜜記事補充。

PS:投票的親們啊,靜知道瀟湘投票的有BUG,可以不斷地投,可是乃們也太干擾靜的判斷了吧,咋不擇其選一呢?這靳微遙腫么會這麼有人氣的呀!

好吧,如果後記后,他真的還是排第一名,靜就送他一個番外吧,不喜歡他的可以不看,因為並不影響結局。

另外,最後一項選項,組團的那個,其實是為靳淵柏一個人而設的,所以如果它得了第一,那麼也只是靳淵柏一個人逆襲上位。(本來靜也沒有想過,它竟然也這麼多票,趕緊補個馬後炮,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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