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洛雨
「喲，少年你好像需要幫助！」
慵懶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嚇得伊原修差點散了靈識。
一道披散著長發的人影突然出現在面前，身穿黑中帶著鎏金邊的長袍腰間系著帶紅色雲紋的緞帶，臉龐卻是意外的年輕與清秀，只是身體有些虛幻。
「別看了，我不是什麼老爺爺，本宗主還年輕著呢！」黑袍男子目光從伊原修的靈識上掃過一下子就猜中了他的心思。
伊原修也不尷尬，靈識變化成人形立在黑袍男子身前，只不過比起突然出現的黑袍男子，他的身影近乎透明。
「小子，問你個事，現在是什麼年代？」黑袍男子看著立在面前的伊原修，眼神中帶著一些不屑。
「哦，現在啊當然是天聖年，還能是什麼。」看著那不屑的眼神，伊原修也不打算給他講解具體的年份，在我的地盤還豪橫個屁。
聽著伊原修敷衍的回答，黑衣男子先是一愣，然後又有些想笑。真是好久沒有人和他這麼說話，自從進入了離心境以後身邊的人都變得恭敬了起來，這樣的態度倒是有趣。
「小子，不用這麼抗拒，我乃炎華宗的創始人也是炎華宗的第一任宗主，我的名字叫做方赫。」方赫笑著說道盡量讓自己顯得和睦。
炎華宗？方赫？這倒是沒有聽說過。不過敢在聖王宮，天策府，和雲海閣三大勢力壓力下建立一個宗派那麼自然是有一定實力的。也可能是一個在自己小圈子建立的。
眼看眼前的小子不回答，方赫便猜測炎華宗可能已經落寞了，當初自己闖入那個地方看來是引起了一些不好的後果。也就斷了向他科普的心思，拋出更容易吸引他的問題。
「小子，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天賦異稟，是第一個擁有雙源海的？」
「難道不是么？我可從沒有聽說過還有其他人擁有過雙源海。」伊原修反問，如果有的話雙源海這可是震驚整個界域的大事，不可能沒有一絲消息傳出來。
聽著伊原修的話，方赫的眼神流出了懷念的神色無所謂的笑了笑，說了一句難以理解的話:「在這個實力為尊的界域當你擁有所有人都沒有的東西，儘管那不是你能決定的，從那一刻起你就是個錯誤了」，「雙源海而已也不用值得驕傲，在你沒有足夠的實力之前我勸你不要暴露，留一張底牌總是不會錯的。」
伊原修細細品味著方赫的話，沒有答話，雙源海對於修行者來說確實是驚世駭俗。與人對戰時雙源海切換光耗就能耗死對面，更何況還可用不同的靈源來做一些搭配來讓源術攻擊的威力翻倍。
「冒昧問一下，前輩生前開闢了幾座神藏？」伊原修試探的詢問，對於玄封境之後的神藏他就不是很清楚了。畢竟自己之前一直在為如何找到第二神藏而苦惱，沒有那麼多的閑情去關心其他。
「六個。」
六個？澤幽境么？
「神藏有且只有六個，每個修行者在入法境用靈源點亮源海后，第二個神藏神山會自動出現，神山對應是通微境；第三神藏天河，對應玄封境；第四神藏彼岸，對應元燚境；第五神藏玉台，對應巽靈境；第六神藏瓊閣，對應澤幽境。神藏總的只有這六個，至於後面的境界與你而言還太早，神藏沒有全部開啟之前沒有了解的必要」對於伊原修的好奇方赫也不嫌麻煩，畢竟自己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年，有個能說話的人也不錯。
伊原修聽著方赫的回答皺起了眉頭，他只知道修行者有九大境界，如果一個境界對應一個神藏的話，那麼應該九個神藏才對。可現在方赫卻告訴他神藏有且只有六個，那麼後面的三個境界又是怎麼修行的？
無聲的嘆了口氣，自己對這個世界了解的還是太少了。
「那麼你修到了第幾境？」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情，與其好奇我修到了第幾境，不如把心思花在如何提升自己上，等你的境界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不說就算了，你在我的源海里，遲早要告訴我。整理好心情伊原修再次問道：「前輩打算怎麼幫我？」
聽到這方赫正色起來面色也嚴肅起來。
「我可以幫助你快速提升你的修為，也可以傳給我的功法和靈術，甚至可以指導你修行雙源海，讓你屹立在這片天地的頂峰，而你只需要幫我做一件事。」
「什麼事？老實說你的條件對於其他人來說可能擁有很大的吸引力，但於我而言我沒有多大的誘惑，我沒有稱霸一方的野心，只想有一些實力夠我在這個界域好好活下去。所以如果是什麼有生命危險的事我只能說抱歉，我只是想要好好的活著。」
伊原修一字一句的說著。
對於他來說，穿越過來以後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更好的活著，他努力的修鍊不過只是為了不失去作為一個王侯子嗣所能擁有的優渥生活罷了。
前世已經死了，成為了註定。他也不想再回去給父母增加更多的驚嚇和麻煩，在這邊也沒有什麼野心，想要的其實很簡單——活著，更好的活著。
方赫目露驚訝地打量著面前的少年，靈識構成的虛幻的臉上透露出的卻是一種堅定，在這個少年的臉上，彷彿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整個內景都安靜了下來，短暫的沉默后看著一臉堅定的少年方赫笑著開口說:「放心吧，這件事沒什麼危險，只是你現在的境界還到不了那地方，等你境界夠了去那裡如履平地。」
「那要到什麼境界？如果是后三境的話，我勸你還是另尋高明吧。」伊原修也不吃這一套，鬼知道什麼境界才夠。
「等你開啟第五神藏就可以了。」
方赫有些無奈。
「行吧。」
伊原修點點頭，第五神藏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行了，你該出去了，長時間凝聚靈識化物對於現在的你來說是不小的負擔，先出去鞏固境界吧，第二源海的事先不要傳出去，有事什麼問題可以直接用靈識聯繫我。」
方赫揮揮手不想在和伊原修廢話。
伊原修卻是無視了他的舉動，直接散了靈識回歸體內，這樣對靈識的消耗卻實有點大。
「雙源海……」方赫看著散開的靈識漏出了詭異的目光……
伊原修睜開眼看到對面的空空的座位，洛雨不知何時已經退出了入定。伊原修走到車門掀開門帘，看到洛雨坐在車轅手裡握著韁繩。毫不客氣的就坐在洛雨身邊偏頭看著女孩的側顏。
「怎麼出來駕車了？」
「前面快到定陽城了，可以停下讓它歇一歇，補給一下。」洛雨不顧邊上少年的目光，指了指還在奮力奔跑的妖馬。
「行吧，你安排吧，只要在後天傍晚之前到寧安府就行了。」
「嗯。」
好吧，又聊死了。伊原修無奈的吐槽。
洛雨就是當年他發生穿越後遺症時地上那四個人中蜷縮在牆邊的那一個，當時的她身上的衣衫都快被脫光了，二那三個倒在地上已經不止一次的對她實施那種暴行了。
她是個孤兒，沒有父母，小時候是被一個老乞丐撿到的，在沒有遇到自己之前一直和五陽城裡的小混混們一起生活，老乞丐沒死之前她還能再這個群體擁有一席之地。
可後來老乞丐因為在討飯時得罪了五陽城的大人物，他便死了，死了之後甚至連全屍都沒有留下。
這才是這個世界的現實，儘管十聖曾嚴令禁止修行者對凡人出手，可十聖在一千多年前就已經死了！
而那個老人也只是一個小小的乞丐而已，即使在凡人中也卑微如塵埃！誰有會在乎呢？那個時候的洛雨才八歲。
老乞丐死了以後，她便失去了依靠。
為了活下去女孩只能和小混混們一起，偷盜，在無人問津的小巷去搶這裡窮苦的凡人們。
富人們，他們是不敢碰的，老乞丐那無法拼湊的屍體還歷歷在目，時刻提醒著他們這些官老爺和富老爺是他們永遠也觸碰不到的存在！
小混混們覺得這個老乞丐的孩子跑腿還算勤快，也就沒有嫌棄她，反而樂意帶著他去做一些他們不願去做的事。
本來這樣的日子也還過得下去，女孩甚至能攢一些余錢，她還打算等錢夠了就去五陽學院去學習如何成為一個修行者。
可隨著時間一年一年的過去，原本和男孩們一樣的身體開始逐漸發育了。
儘管她又黑又小可在這些小混混眼裡女孩子那可是稀缺資源，在他們的世界里姑娘們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可太遙遠了，他們一年到頭也不見得能仔細端詳一次女孩子。
如今現成的女孩就在身邊，雖然瘦弱但於他們而言也聊勝於無。
從他們發現總是跟在身後跑腿的小個子是女孩的那一刻，洛雨的地位可就變了。
他們不再讓洛雨去替他們跑腿了，也不再對她非打即罵反而是有什麼好東西讓她先來。
這些改變一度讓洛雨感嘆生活，卻不曾發現混小子們看自己眼神已經變了，她的噩夢也從這一刻開始了。
女孩從剛開始的哭泣，掙扎再到反抗再到後來的任人擺布，她也不再哭泣了，眼淚也早就流幹了。
洛雨只希望他們每一次都能快一些……讓自己能儘快回去休息……
直到五年前那天晚上，女孩看到了那個手持長刀的身影，月光如銀輝一般灑在他的身上就像為他披上了一件聖衣，她看到他的長刀揮落，提起又揮落，哪些令她噁心反胃的小混混們突然靜止了，一動不動……
看著眼前身披聖衣的少年愣在自己身前也一動不動，卻又突然提起了手中的長刀。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勇氣女孩一把抓住少年的衣角，死死地抓住。
她只記得恍惚間少年抱起了她，帶她離開了那片地獄……那個男人找人幫她洗漱，幫她換上乾淨漂亮的衣服……
她又一次看到了那個少年時，是在略顯昏暗的油燈下，這次的男孩沒有了月色的聖衣，卻蒙上了朦朧的光環……
那天之後她有了屬於自己的名字，有了屬於自己的房間和衣物，開始學習如何成為一個修行者，一切都變了……
或許這就是在擁有幸福前必須經歷的磨難吧，女孩不止一次的想，她永遠也忘不了那個手持長刀闖進那條小巷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