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桃靈(五)

核桃靈(五)

劉縣令剛過而立之年,正是意氣風發的歲月。既然能夠作為一縣之長,必然熟讀四書,飽習筆墨。下筆處,狼毫細筆絲絲縷縷鋒走游龍,一停一頓濺的宣紙點點鮮墨,若天上繁星平添一絲豪邁。

「張會安」三個字寫完,張白禮幾人吹捧一番。劉縣令從懷中拿出蓋章蓋上尊名,這就提高了這三字的價值。

「劉縣令筆墨出眾乃當世奇才,作為一縣之長更是我等蒲台百姓的幸事啊。」管家深知拍馬溜須之道,誇的劉縣令只言哪裏哪裏。

張白禮指示管家收好筆墨,幾人再次來到客堂飲茶暢談。

眾人落座僅幾刻鐘,張白禮便差人抱來會安小兒。這會安小兒膚色紅潤哇哇哭叫,然而當接生婆抱着會安接近扈老伯小外孫時哭聲戛然而止,幾人嘖嘖稱奇。

反觀小外孫不過七八歲年紀想必並非盡懂人間世故。看到會安之時卻開心不已,抓耳撓腮難言喜悅之情,輕撫小會安臉頰顯示百般疼愛。

扈老伯同劉縣令咧嘴歡笑,縱行過萬里路不曾見識這等趣事。扈老伯忙說:「兩小兒緣分天定,不如我等成人之美使二人結為異性兄弟,日後有福同享有難相互扶持必然若鯤鵬展翅。劉縣令今日再次費心一番促成這天作之美,張賢侄意見如何?」

「好,再好不過!未曾想白禮無心救人竟得來這等好事,扈伯如此抬愛白禮,小侄此生有幸。若兩人結為兄弟必然親上加親。好,真是好事成雙又成雙,洪福一件又一件,這天下自有公道在人心吶。」今日發生在張白禮身上的事情古今未有,想必張白禮也驚喜萬分。

「擇日不如撞日,今日便是張師爺最大喜之日,此舉更喜上加喜,擇今日良時就讓小侄結拜金蘭兄弟。」劉縣令酒後興緻高漲,言語絡繹不絕於耳。

拿定主意,擺上香堂,端上雞鴨瓜果等貢品。等候良時到來,扈家老伯與張白禮同坐一旁,劉縣令另一邊端坐如鐘。

一切準備就緒,管家讓人殺雞放·血。小外孫跪在蒲團之上面色歡喜,懷中抱着小兒會安輕輕挑逗。

劉縣令提筆在紅紙上寫下兩人生辰八字,住址和三代人的姓名,互相交換紅紙,這種形式叫做交換金蘭譜帖,這便是義結金蘭。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日大吉之時,東昌府陽谷縣胡一夕與武定府蒲台縣張會安義結金蘭,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今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當此歃血為盟,如有違背萬箭穿心。蒲台縣令劉易丙代行大禮,跪謝皇天后土!」迫於孩童年幼,劉縣令代替兩小兒念叨敬天誓言,完事以後跪地行大禮謝天地。

禮畢,小外孫胡一夕在外公扈老伯的示意下喝下碗裏的血水,小兒會安不能自理,胡一夕沾了血水喂到嘴邊算罷。

從此這兩人便就是心心相惜的金蘭兄弟了。

傍晚時分,張白禮萬分挽留扈老伯祖孫三人多住幾日,然扈老伯執意要走張白禮也是白費力氣,所幸胡一夕不舍張會安便在張府住下,使得張白禮萬分感激。

眾人走後張府清冷了些許,下人收拾好殘羹剩飯換上了新的河鮮魚肉,張白禮腦中有太多疑惑,所幸有劉縣令留下來陪張白禮小酌幾杯,指點迷津。

夜晚戌時,張劉兩人攜帶管家落座後庭院,餵魚飲酒賞月論詩,三人好不自在。雖說管家家境貧困未曾讀書,但進入張府服侍多年,張白禮又不是苛刻之人,管家也早已吃喝不愁。又在張白禮身邊時刻受到熏陶,耳濡目染的也是能吟詩作詞。

酒勁上涌,三人恰恰而談。

「這裏並無外人,劉兄快要說說這扈老伯到底是哪路神仙?白禮此刻好比那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心癢難耐啊。」張白禮提酒助興三人碰杯一飲而盡,私下並無外人三人也無拘無束。

「白禮莫急,今日一見想必賢弟也知這扈公並非常人。實不相瞞結識扈公也算偶然,更是顛覆劉某人生之觀念,扈公也算蒲台縣再生之父母啊。」劉縣令小口抿酒,有些難以啟齒。

「劉兄莫再賣關子,急煞我也了。」張白禮夾起最鮮嫩的魚腩放入劉縣令碟中。

「白禮可曾記起易丙初來蒲台上任之時南關王家發生的離奇事?」劉縣令反問張白禮。

「那是必然。當年家父尚在人世,白禮也是一黃口小兒,未曾中的舉人也不曾結識劉兄謀得職位,然王家二哥的怪事卻是親眼目睹。王家二哥雖家境清貧,然自力更生勤儉奮鬥不愁吃喝;雖孤身一人不曾娶妻納·妾卻無拘無束吃住花樓倒也算是風流快活。可偏偏老實人發了橫財便不安穩,命運多折就慘死在家中,受之父母的髮膚肉體竟被老鼠啃的不堪入目。」張白禮回想起陳年舊事竟不覺脖頸發涼,回頭張望。

「賢弟只知表面不知內里,這事古怪的很!當初易丙也是意氣風發不信鬼神,剛剛上任就迎來命案給予當頭一棒頓時火冒三丈誓要於罪惡爭高低,然而毫無經驗卻又年輕氣盛不信其邪才導致吃了大虧。」劉縣令一番苦水才說出當年舊事不簡單。

「……」張白禮自飲傾聽,不做聲張。

「王家二哥突然富貴並非是做了亂臣賊子幹了壞事,恰恰是善心大發行好事才讓畜生迷了心智。」劉縣令一步步說出事情真相。

「嘖嘖嘖……」管家在一旁嘖嘖稱奇。

「王家二哥是被那成了精的老鼠禍害了!王二哥枉送性命之後易丙曾命人嚴查此事,許久未曾有人物實據,仵作驗屍后更是兩頭霧水,外面也有傳言說王家家門不幸得罪鬼神。雖不信這等鬼·怪之說卻無法安定百姓民心,這才差人尋遍江湖術士,可來人不是坑蒙拐騙之徒就是看出古怪,道行不夠降服不住。說來這畜生確實有靈性,知道衙門嚴查此事後你猜怎樣?」劉縣令竟賣起了關子。

「嗨!猜甚?劉兄快講!」張白禮聽的津津有味,連忙催促。

「後來這畜生竟來到衙門惹是生非,不僅盜取衙門官銀,還夜半裝神弄鬼嚇唬衙役,使得朝堂上下人心惶惶。經人指點這才求到扈公門上,是扈公展示身手平定了蒲台這一樁邪乎事!」劉縣令一口氣說完事情經過與張白禮碰杯飲酒。

「妙哉妙哉,其中竟別有洞天!看來扈老伯異於常人,並非是我等所見這般簡單。」管家見多識廣也是誇讚不斷。

「劉兄!實不相瞞,半年之前白禮救起扈家姑娘之時就曾眼見玄幻,當日天色大黑又遇風雪,加之白禮醉酒自以為是眼花錯亂。今日聽劉兄道明其中原委,看來扈公真乃大神通,這日後你我兄弟二人定要多與扈伯禮尚往來。」張白禮深感扈老伯手段,讚不絕口。

「賢弟快講講你與扈姑娘的奇幻經歷!」劉縣令提酒,兩人奉陪。

「當日三九天氣風雪極大,白禮與一眾同袍飲酒作樂……」張白禮醉眼朦朧的講起了半年前救俏佳人的故事……

說道此處口乾舌燥,這便是:縣令提筆寫會安,小兒會安結金蘭。提起當年離奇事,才知扈公大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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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奇談怪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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