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歸來

像是過了一萬年那樣久，又像是過了一刻鐘那樣短暫。

阿木從忘川河中走出來，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彷彿是在彈去上面的灰塵一樣。他看上去毫不在意眼前的一切，不過說話的同時又望向四周，深吸一口氣近乎貪婪地嗅着這忘川河外的氣息。

01

「還有一刻鐘了，阿木。」

喬坤一邊說着一邊蹲了下來，他面前是一條大河，喬坤望着面前這條沒有邊際的大河思緒萬千。這條河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存在的？喬坤忽然有了這樣的疑問，不過他覺得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人知道，因為恐怕有這天地的時候就有了這條河吧，那時候還沒有生靈。

這裏是忘川河，喬坤守在這裏已經三千多年，他一直在等一個人，這個人叫「阿木」。

其實，喬坤只見過阿木一次，就是在三千年前阿木被白虎星尊送進忘川河的時候。

那個時候，喬坤已經是奈何橋的一名守衛了。當然，這個時候的喬坤依舊是奈何橋的一名守衛，不過……大概再過不到一刻鐘，他就不是了。

「三千年猶如彈指一瞬，一刻鐘卻又像世紀輪迴，呵呵」，喬坤笑了笑自言自語的說道。

嗒……嗒……嗒……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聲音漸漸傳到了喬坤的耳中，他目光向聲音來處投去。在忘川河裏，一個影子慢慢向他走來，腳步踩在水面上的聲音就像踩在玉石板上那樣的清脆。

河面上空一片氤氳混沌，那都是萬年來不甘心離去的亡魂。

一個模糊的影子漸漸從這片氤氳深處走了出來，然後他的樣子逐漸清晰，最終在喬坤面前不遠處停了下來。

「我是……」

「你是喬坤。」

喬坤剛要說話卻被打斷了，阿木走上前上下打量了喬坤一番突然一笑，說道：「三千年了，你還在呢。」

沒想到被忘川水侵蝕了三千年的阿木，竟然沒有一絲的狼狽，難怪能成為白虎星尊最得意的弟子。喬坤心中暗自驚訝，大概酆都大帝早就見過他了吧，要不然阿木怎麼知道自己的名字呢？

「是啊，三千年了。阿木，你……還好么？」喬坤走上前對阿木說道。

「過了這麼久了，我怎麼覺得像是只有一刻鐘那麼短暫。」

阿木從忘川河中走出，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彷彿彈去上面的灰塵一樣，他看上去毫不在意眼前的一切，不過說話的同時又望向四周，深吸一口氣貪婪的嗅着這忘川河外的氣息。

「但是，我卻感覺像是有一萬年那樣久。」

喬坤望着忘川河的上空，那裏仍然只是一片混沌。

「呵呵」，阿木突然笑了笑，目光也投向了那一片混沌之處，隨後說道：「那是因為你心有雜念！如果有一天你像我一樣心中沒有了一絲塵埃，那麼千年、萬年、萬萬年……都是彈指須臾之間。你看，就像他們……」

阿木說着指了指兩人頭頂上空的混沌世界，說：「化為虛無，化為混沌就好了，哈哈。」

「那都是沒有經受住忘川河煎熬之苦的靈魂，最後都化入了這片混沌。」

喬坤看着阿木說道：「在這三千年中我每天都在想，那裏會不會又多了一個曾經強大的靈魂。直到你出現的那一刻，我才將這個想法拋掉，只是……」

喬坤欲言又止，不過見阿木沒有說話，他還是接着說道：「只是我不明白，在我守衛奈何橋的三千年中，沒有一個靈魂能在忘川河中熬過百年，為何你能承受三千年？」

「哦？是嗎？這可是三千年呀！」

阿木突然表現出了一副驚訝的樣子，隨後又對喬坤調侃說道：「你不說我都已經忘了。」

「你怎麼可能會忘記，每一刻蟲蛇噬咬的痛苦就能讓你銘記一萬年。」喬坤知道阿木是故作調侃，於是他也撇了撇嘴回答道。

「正因如此，我才都已經忘記。」，阿木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隨後哈哈一笑，對着喬坤問道：「你不是也在這酆都地府待了三千年了么？那你又是如何熬得住的？哈哈哈」。

喬坤想了想，回答說：「是啊，我們怎麼能夠跟凡人一樣，三千年算的了什麼？你最後不是也沒有化入這片混沌？」

「那你又是怎麼沒有離開這該死的鬼地方？！」

兩人突然變得像個孩子，你一言我一語相互拌著嘴。

最後，喬坤再次看了一眼混沌深處，將目光收了回來，對着阿木說道：「其實，你還真不如化入這混沌……」

阿木聽后，再次抬頭望向那片混沌深處，這次他沒有反駁。

「原來三千年這麼快呢……」